第24章:睡袍與西裝的戰(zhàn)后總結
清晨六點十七分,陸硯之的指尖敲在U盤上,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
他把它從抽屜里又拿了出來,標簽還是“終局”,沒改。但這次不是為了藏,是為了打開。
電腦屏幕亮起,數(shù)據(jù)模型界面重新鋪開,密密麻麻的節(jié)點像星圖一樣連成網(wǎng)。他盯著最中心那條被加粗的紅色路徑——從#宿敵CP#到#趙氏資本崩塌實錄#,七十二小時,三十七個引爆點,全部精準踩在節(jié)奏上。
“這仗打得,比寫論文還講究?!彼匝宰哉Z,聲音不大,像是說給空氣聽的。
沙發(fā)那邊傳來咔哧一聲。
顧晚舟正靠在懶人墊上啃蘋果,果皮都沒削,一口下去半個,汁水差點濺到真絲睡袍領口。她抬眼瞥了他一眼:“你還真打算寫本《論如何用熱搜干翻資本》?”
“不寫書,但得復盤。”陸硯之推了下眼鏡,“贏可以躺贏,但不能瞎贏。下次再碰上這種級別的對手,咱們可沒這么多巧合?!?
“我哪次不是躺著就把事辦了?”她晃了晃腳上的高跟鞋,鞋尖幾乎要甩出去,“你看我動了嗎?薯片都只吃了半袋。”
“你不動,不代表沒人動。”他調出后臺數(shù)據(jù)流,“昨晚財經(jīng)博主發(fā)的那張資金流向圖,源頭是你扔進垃圾桶的那個薯片袋——你早把復印件塞進去了吧?”
顧晚舟咬蘋果的動作頓了一下。
“……我就順手一塞?!?
“順手?”陸硯之冷笑,“那張紙上‘BVI’三個字母底下畫了圈,‘洗錢路徑’四個字還用熒光筆標紅。你說你懶得批劇本,結果批證據(jù)批得比導演還認真?!?
她輕哼一聲,把蘋果核往茶幾上一擱,整個人往前挪了挪:“行吧,算我參與了。那你現(xiàn)在想咋總結?搞個PPT匯報?要不要請林姐來打分?”
“不用。”他起身走到白板前,抽出一支記號筆,“我要畫個圖?!?
“哈?”
“一個能看懂的圖?!?
筆尖落在白板上,唰唰幾下,一條時間軸拉了出來。上面掛著十幾個熱搜詞條,箭頭串聯(lián),層層遞進。然后他在軸心位置畫了兩個小人。
左邊那個裹著寬大睡袍,腳邊飄著薯片袋;右邊這個穿西裝,金絲眼鏡反著光,手里轉著鋼筆。
顧晚舟噗地笑出聲:“你這畫畫水平,幼兒園簡筆畫班都沒畢業(yè)吧?”
“丑是丑了點,但意思到了?!彼撕笠徊?,“一個懶得動,一個毒舌愛懟,結果聯(lián)手把趙天雄干趴了。你說這不是奇跡是啥?”
她沒接話,反而伸手拿過他另一支筆,在兩人之間畫了條虛線,寫著:“懶+毒=贏”。
寫完還吹了口氣,仿佛剛完成什么杰作。
“公式都給你湊齊了,教授滿意不?”
“挺滿意?!彼c頭,“以后就叫‘懶毒聯(lián)盟’,注冊商標都能賺錢?!?
“別扯了?!彼犷^看著那張圖,眼神難得認真了一瞬,“其實我知道,這場仗是你主控節(jié)奏。我只是……配合了一下演出效果?!?
“你這‘配合’也太狠了?!彼肫鹚诸^那段采訪,“一句‘劣質濾屏’直接把資本比成美顏APP,全網(wǎng)瘋傳。我說七分鐘課,你一句話封神?!?
“那不叫封神,叫常識?!彼柤?,“他們以為我們怕曝光,其實我們怕的是沒人聽真話?,F(xiàn)在人聽了,反應這么大,說明以前都被蒙得太狠?!?
兩人對視一秒,都沒笑,但氣氛松了下來。
就像暴雨過后晾在陽臺的衣服,濕氣還在,但風已經(jīng)暖了。
就在這時,書房門被猛地推開。
小唐舉著一塊硬紙板沖進來,上面用紅筆寫著:**新熱搜倒計時0小時**。
他喘著氣:“陸老師!出事了!#陸顧CP結婚#沖上熱搜第一了!閱讀量兩小時破八億!微博服務器都卡了三次!”
空氣瞬間凝住。
顧晚舟手一抖,剩下半塊蘋果啪嗒掉在地毯上,滾了兩圈,停在她拖鞋邊。
“……啥?”
“#陸顧CP結婚#!”小唐語速飛快,“有營銷號說你們昨夜秘密領證,還放出一張‘現(xiàn)場照’——就是你倆在紅毯上那個腰帶互動的畫面,被人P成了婚紗照!底下評論都在喊‘我們結婚’‘孩子名字想好了’!”
陸硯之沒說話,盯著白板上那兩個Q版小人看了兩秒。
然后,他忽然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諷,而是真的笑出了聲。
“呵……這波操作,屬實離譜中帶著合理?!?
“你還笑得出?”顧晚舟眉頭擰緊,“這可不是‘宿敵CP’那種普通炒作,這是直接給我們辦婚禮了!誰給他們的權力?”
“權力?”他拿起手機,對著白板拍了張照,順手設成鎖屏,“網(wǎng)友給的唄。咱們剛拆完資本黑幕,人家轉頭就說咱倆在一起了——這不是造謠,這是情感補償?!?
“補償個鬼!”
“你想啊?!彼Z氣輕松,“大家看了一場大戲,壞人倒臺,英雄沒死,最后總得有個happy ending吧?現(xiàn)實沒劇本,他們就自己寫?!?
“那也不能寫我婚姻大事!”她聲音拔高,“我又沒談戀愛!我連微信都沒回過幾個!”
“所以這才是最妙的?!彼咽謾C收進口袋,“他們不在乎真假,只在乎‘看起來該這樣’。咱們一個穿睡袍,一個戴眼鏡,天天一起搞事情,不結婚才奇怪?!?
小唐站在門口,看看他,又看看她,小心翼翼問:“那……要澄清嗎?”
“澄清?”陸硯之搖頭,“越澄清越像心虛。再說——”
他看向顧晚舟,嘴角微揚。
“她說得對,贏了就行。至于別人怎么解讀?讓他們吵去吧。”
顧晚舟盯著他,眼神復雜,像是想罵他又找不到理由。
她低頭看了看地毯上的蘋果,又抬頭看向白板。
那張潦草的圖還在,兩個小人并肩而立,中間一條虛線寫著“懶+毒=贏”。
而現(xiàn)在,外面的世界正瘋狂傳播另一個版本——
不是戰(zhàn)術同盟,不是數(shù)據(jù)戰(zhàn)爭,而是一場虛構的婚禮。
她的手指無意識摳了摳睡袍袖口,聲音低了些:“……這下真超綱了?!?
“超綱也是課?!彼匾巫樱蜷_文檔新建一頁,“接下來咱們得學會,怎么在不解釋的情況下,繼續(xù)控制節(jié)奏?!?
小唐見狀,默默退出書房,順手把門帶上。
牌子還舉著,只是背面多了行字:**CP熱度持續(xù)上升中**。
屋內只剩鍵盤敲擊聲。
陸硯之輸入標題:《關于公眾對合作關系的情感投射現(xiàn)象觀察》。
剛敲完,手機震動。
新熱搜提示彈出:#陸顧CP婚禮現(xiàn)場還原# 正在飆升。
他沒點開,只是把文檔保存,文件名寫成:“戰(zhàn)后管理·第一課”。
顧晚舟仍坐在沙發(fā)上,姿勢沒變,但呼吸比剛才沉了些。
窗外陽光斜照進來,落在她腳邊那雙高跟鞋上。
鞋尖微微翹起,像隨時準備起身,又像只想繼續(xù)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