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加密郵箱的默契升級
陸硯之剛敲完最后一個字,指尖還懸在回車鍵上,手機就震了一下。
不是熱搜提醒——小唐那小子現在連震動頻率都調成了專屬模式,輕三下是緊急,重兩下是“你快看微博”,這一下不輕不重,他知道,是她來了。
他沒急著點開,而是把眼鏡往鼻梁上推了推,順手把剛寫好的法律條文摘要發給陳墨:“《民法典》第1033條,再附個最高法判例編號,別讓人說我胡扯。”
“明白。”陳墨秒回,“順便說一句,你現在寫東西越來越像論文答辯現場。”
陸硯之沒理他,低頭看了眼右下角時間:下午兩點十七分。
正好是輿論反制的黃金窗口期,也是顧晚舟最愛搞突襲的時間段。
他這才點開那封郵件。
標題很簡潔:【下周錄制·劇本預警】
點進去,正文就一行字:
“準備‘前輩指導新人’橋段,記得預知熱搜。”
沒了。
連句多余的話都沒有,連個標點符號都懶得加感嘆號。可陸硯之盯著這行字看了足足五秒,嘴角自己往上翹了。
以前都是他半夜三點爬起來等熱搜刷新,然后火速給她發作戰方案,生怕她第二天踩進坑里。現在倒好,她連熱搜還沒爆呢,就開始排兵布陣了。
這哪是配合?這是搶導演椅。
他手指在鍵盤上頓了兩秒,直接回了一句:“已安排通稿解讀蘇然動作。”
發送。
干凈利落,一個多余的字都沒有。他知道她懂——所謂“前輩指導”,不過是蘇然又要演一場“無意冒犯”的碰瓷戲碼,而“解讀動作”四個字,已經包含了逐幀分析、對比動圖、心理動機拆解全套流程。
這就是默契:你說半句,我補全整套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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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這時候舉著牌子溜達進來,上面寫著“48小時倒計時·還剩47:59:23”,踮著腳想看清電腦屏幕。
“顧小姐這次真牛啊,”他嘀咕,“連熱搜都沒出呢,她就開始預判預判了。”
陸硯之沒抬頭,只伸手把他的提示牌往下壓了壓:“你這牌子下次改成‘人類觀察日記:今日份默契值+1’。”
“啊?”
“沒事,去泡咖啡。”
小唐撓頭走人,臨出門還不忘回頭瞄一眼郵箱界面,心想:這倆人是不是偷偷建了個暗號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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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舟正窩在工作室的懶人沙發里,羽絨服裹得像個粽子,腳邊薯片袋堆得能申報吉尼斯紀錄。
手機一震,她瞥了眼。
陸硯之的回復躺在收件箱里,就一句話,但她愣是看了三遍。
不是因為看不懂,是因為太看得懂了。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敲完字后轉鋼筆的樣子——手腕一抖,筆尖劃過空氣,像是在空中畫了個**,又像是在說:“老娘的局,我也能接。”
她沒回消息,只把郵件標記“已讀”,然后拖進一個專門的文件夾。
文件夾名字起得特別直白:**待爆·學術款**。
旁邊還躺著幾個同系列文件夾:“躺贏專用”“打臉合集”“支票美學”。
她順手打開“待爆·學術款”,發現里面空空如也,只有這一封郵件孤零零地躺著,像顆還沒引爆的炸彈。
挺好,留點懸念。
她咬了口薯片,心想:等會兒要不要再補一句?
于是又打開郵箱,在原郵件底下追加了一行:
“下次通稿加點學術術語,顯得我們更專業。”
發出去的時候,她差點笑出聲。
這不是提意見,這是挑釁。明擺著告訴對方:咱不能光靠懟人贏,得讓全網覺得我們懟得有文化。
果不其然,不到兩分鐘,回復來了。
“建議引用《表演動機心理學》第三章,分析其肢體語言的補償性攻擊特征?”
顧晚舟眼睛一亮。
這題她會。
補償性攻擊?說白了就是“我演技不行,所以我得靠碰瓷刷存在感”。蘇然那種每次摔倒都精準卡在鏡頭C位的操作,根本不是失誤,是心理補償驅動下的職業病。
她回了個表情包:一只貓推金絲眼鏡,配文“教授說得對”。
然后關掉郵箱,摸出包新薯片。
戰斗還沒開始,但彈藥庫已經裝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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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之看到那個貓貓表情包時,正在翻《輿論解剖學》初版樣書。
書頁泛黃,邊角有點卷,是他當年被封殺前出版社送的最后一本紀念版。現在擱書架上,跟文物似的。
他隨手翻到第三章,正好是講“弱勢姿態下的隱性操控”。
他盯著那段話看了兩秒,忽然笑了。
這不是巧合,是命運的伏筆。當年他寫這本書時,根本沒想到有一天會拿它當武器,去拆一個流量小花的碰瓷套路。
更沒想到,會有人一邊啃薯片一邊跟他討論怎么把學術理論變成熱搜核彈。
他把書合上,放回原位,順手轉了轉手里的鋼筆。
筆尖在桌面劃出一圈圈細痕,像某種加密電波。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們的打法變了。
以前是“你出招,我拆招”;現在是“你還沒出招,我已經寫了篇論文等著你”。
這已經不是娛樂圈互撕了,這是用社會學打群架,拿心理學砸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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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唐端著咖啡回來時,看見陸硯之正盯著郵箱界面發呆。
“哥,要不我幫你把‘待爆·學術款’導出來做個PPT?”
“不用。”陸硯之搖頭,“她既然想玩專業的,那就玩到底。”
“那……需要我找點冷門期刊引用嗎?比如《東亞偶像行為學報》?”
“別編名字。”陸硯之瞥他一眼,“去找《大眾傳播研究》去年那篇‘虛假沖突的敘事建構’,下載PDF,標注重點段落。”
“哦。”小唐記下來,“還要干啥?”
“等零點。”
“啊?”
“等三條熱搜。”陸硯之摘下眼鏡,用袖口擦了擦,“到時候,咱們看看她的預判準不準,我的論文能不能上熱搜榜。”
小唐聽得一愣一愣的:“所以……我們現在是在等風來?”
“不。”陸硯之重新戴上眼鏡,目光落在鍵盤上,“是我們自己就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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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顧晚舟正把最后一片薯片塞進嘴里。
手機安靜地躺在膝蓋上,郵箱界面已經關閉。
但她沒睡,也沒換姿勢,只是盯著天花板,腦子里過著下周錄制的每一個機位角度。
她知道陸硯之一定在寫東西。
可能在改通稿,可能在查文獻,也可能正對著電腦冷笑,罵某條評論“這都不懂還敢叫嘴替”。
她不在乎他具體在干嘛。
她在乎的是,從今天起,他們不再是“一個出事,一個救火”的搭檔了。
他們是同一個戰壕里的戰術分析師,一個負責設局,一個負責寫說明書。
而且說明書還得帶參考文獻。
她伸手摸了摸抽屜,里面還躺著那支錄音筆。
但她沒拿出來。
現在不需要了。
證據可以藏,但思維必須亮出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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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之最后檢查了一遍郵箱。
沒有新郵件。
他也沒指望立刻有。
真正的默契,不是秒回,而是你知道對方一定會做,所以不必追問。
他把鋼筆放進筆筒,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新建了一個文檔。
標題還沒想好,但他已經打下了第一句話:
“當碰瓷成為一種職業習慣,其動作模式必然呈現出高度重復性與情境依賴性……”
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
“本文將以蘇然女士近期公開活動影像為樣本,結合《表演動機心理學》第三章理論,進行實證分析。”
文檔保存,命名為:**《論碰瓷者的肌肉記憶》**。
然后退出,關燈。
書房陷入黑暗,只有電腦屏幕還亮著,映出他鏡片上的一點微光。
他沒再看時間。
也不用看了。
有些戰斗,不必等風起。
風,已經在路上了。
他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一條縫。
夜風吹進來,帶著城市夜晚特有的燥熱。
樓下便利店的燈還亮著,有個穿校服的女孩正踮腳拿冰柜頂層的飲料。
陸硯之看著她熟練地掃碼付款,轉身離開,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他關上窗,轉身回桌前,重新坐下。
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像在打摩斯密碼。
又像在等下一個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