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十七分,江城科技大學東校區1號宿舍樓的應急燈還亮著微弱的光。陳默蹲在宿舍樓前的梧桐樹下,煙蒂在地面上積了一小堆,火星在秋夜里忽明忽暗。他剛把喝得酩酊大醉的體育學院男生送回宿舍,對方吐了他一身,混雜著酒精和燒烤的味道,黏在襯衫上格外難聞。
手機在褲兜里震動,是妻子林薇發來的微信:“女兒發燒到39度,醫生說要住院觀察,你能回來嗎?”后面跟著一個泛紅的哭臉表情。陳默捏著手機的指節發白,屏幕光映著他眼底的紅血絲,這是他連續加班的第三個星期,新生入學教育、貧困生認定、思政主題班會,還有沒完沒了的表格統計和會議紀要,把他的時間切割成了零碎的片段。
他剛想回復“馬上到”,輔導員工作群里彈出了學工部主任的消息:“明早八點全體輔導員開會,討論2024級新生心理健康篩查結果,務必準時參加,不得請假。”下面跟著一串“收到”的回復,像排隊打卡的候鳥,整齊得有些刺眼。
陳默對著手機嘆了口氣,刪了又改,最后回復林薇:“學校有緊急會議,我讓我媽先過去陪你,對不起。”發送成功的瞬間,他仿佛能看到妻子在醫院走廊里獨自抱著女兒的身影,心里像被梧桐葉的絨毛撓著,又癢又疼。
“陳導?還沒走啊?”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同年級的輔導員張磊,手里拎著半瓶冰鎮啤酒,脖子上還掛著學生會的工作牌。他在陳默身邊坐下,把啤酒遞過去,“剛送完學生會的聚餐,這幫小子非要敬我酒,推都推不掉。”
陳默接過啤酒,瓶身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怎么突然喝上了?”他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泡沫嗆得他咳嗽起來。
“還不是為了轉崗的事。”張磊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子,那石子骨碌碌地滾出老遠。他的聲音中似乎壓抑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興奮,仿佛這件事對他來說意義非凡。
張磊接著說道:“我托關系找到了教務處的李處長,你知道的,他在咱們學校可是個有實權的人物。我跟他說了我的想法,他告訴我,只要我能在年底前發表一篇關于教學改革的論文,明年就有機會調到教務處當科員,從此就可以擺脫和學生那些瑣碎事情的糾纏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是他和李處長的聊天記錄。最后一句話尤為醒目:“放心,我會重點考慮。”這短短幾個字,仿佛給張磊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對轉崗之事充滿了信心。
陳默聽著張磊的講述,不禁有些發愣。這已經是這學期以來,第五個跟他說要轉崗的同事了。年初的時候,負責就業指導的王姐成功調去了招生辦;夏天,負責黨建工作的劉哥考上了省委黨校的公務員;而上個月,連剛入職兩年的年輕輔導員小趙都遞交了轉崗申請,原因竟然是“工資翻三倍,不用半夜處理學生矛盾”。
“你不是挺喜歡跟學生打交道的嗎?去年還拿了‘優秀輔導員’稱號。”陳默記得張磊帶的班級連續兩年就業率全校第一,有個農村來的學生家庭困難,張磊自己掏腰包資助了對方三年,直到學生順利考上研究生。
“喜歡能當飯吃?”張磊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嗤笑一聲道,“我老婆都懷孕五個月了,每個月的房貸高達八千塊,而我這個輔導員每個月到手的工資才四千五,連買奶粉的錢都不夠呢!”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而且你看看咱們這工作,表面上說是‘靈魂工程師’,聽起來還挺高大上的,但實際上呢,不就是學生的‘全職保姆’嘛!學生失戀了要找我們傾訴,掛科了要我們幫忙想辦法,甚至連宿舍水電費沒交這種小事都得找我們解決。”
張磊想起上次的一件事,不禁皺起了眉頭,“就說上次吧,有個女生和她男朋友吵架,大半夜的一個人在操場哭,我沒辦法啊,只能陪著她一直聊到凌晨三點。結果第二天領導居然說我‘處置不當,影響學校形象’,你說我冤不冤啊!”
他的話像一顆石子投進陳默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五年前陳默剛入職時,也曾抱著“立德樹人”的理想,把學生的事當成自己的事。有個叫蘇曉的女生剛入學時嚴重自卑,不敢在課堂上發言,陳默發現后每周跟她談心,還推薦她加入學校的辯論隊。畢業時蘇曉站在畢業典禮的臺上發言,說“陳導是我大學里最想感謝的人”,那一刻陳默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然而,這份原本讓人欣喜若狂的成就感,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卻逐漸失去了原本的味道。去年的職稱評定成為了一個轉折點,讓陳默深刻地感受到了現實的無奈和不公。
陳默憑借著自己手頭二十多個學生的成長案例以及三篇思政教育論文,滿懷信心地申請副教授一職。這些案例和論文都是他多年來辛勤工作的結晶,見證了他在教育領域的努力和付出。然而,最終的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他的申請被駁回了,原因竟然是“沒有核心期刊論文”。
與此同時,隔壁學院的一個剛入職三年的輔導員卻順利地評上了副教授。這位輔導員的情況與陳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平時連學生的班會都很少參加,卻靠著和導師合作的一篇科研論文就輕松獲得了晉升。這讓陳默感到十分困惑和不滿,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是否真的有意義。
張磊似乎也有著類似的感受,他指著教職工宿舍的方向,對陳默說:“你看老周,都快退休了還是個講師。”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后怕,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影子。老周是一位資深的輔導員,他已經帶了三十年的學生,期間救過三個自殺的學生,資助過十幾個貧困生。可以說,他為學生們付出了很多,但最終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去年老周生病住院,醫藥費都要自己先墊著,這無疑是對他多年付出的一種諷刺。
張磊接著說:“我可不想像他那樣,一輩子圍著學生轉,最后什么都沒落下。”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奈和不甘,也反映出了當前教育體制下輔導員們所面臨的困境。
陳默沒說話,他想起上周去醫院看望老周的場景。老周躺在病床上,床頭擺著一沓學生寄來的賀卡,有當醫生的學生寄來的進口保健品,有當老師的學生寫來的感謝信,還有一個開公司的學生,特意派秘書來繳了全部的住院費。老周拉著陳默的手說:“小陳啊,輔導員這個崗位,拼的不是職稱和待遇,是良心。你對學生好,學生記你一輩子。”
可良心不能當飯吃,更不能給發燒的女兒交住院費。陳默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手機又震動起來,這次是學生蘇曉發來的消息:“陳導,我明天回學校參加校友會,想請您吃個飯,順便跟您說個事。”
第二天早上八點,陳默準時出現在會議室。學工部主任坐在主位上,手里拿著一沓心理健康篩查報告,臉色凝重:“這次篩查,有三十多個學生存在嚴重的心理問題,其中計算機學院的李濤有自殺傾向,需要重點關注。”他頓了頓,掃了一眼在場的輔導員,“這個李濤,去年就因為掛科太多差點退學,當時是誰負責的?”
陳默心里一緊,李濤正是他帶的學生。去年李濤因為沉迷游戲掛了五門課,陳默每周帶他去圖書館自習,還幫他聯系了計算機學院的老師補課,好不容易讓他把掛科的課程都補了回來。沒想到這學期剛開學,他又開始逃課泡網吧。
“是我負責的。”陳默站起身,“我這就去聯系他的家長,安排心理輔導。”
“光聯系家長不夠。”主任敲了敲桌子,語氣嚴厲,“現在教育部對學生心理健康問題抓得緊,要是出了什么事,咱們整個學工部都要受牽連。陳默,你這個月的績效考核,先扣掉20%,要是李濤再出問題,直接影響你的年度評優。”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其他輔導員都低著頭,沒人敢說話。陳默攥緊了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疼得他清醒了幾分。他想解釋,李濤的父母在外地打工,根本沒時間來學校;想說明自己上周剛和李濤談過心,對方答應會好好上課;想質問為什么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在這樣的會議上,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散會以后,陳默剛走出會議室,就被張磊拉到了樓梯間。“你傻啊,怎么不跟主任解釋一下?”張磊壓低聲音說,“我聽說李濤這學期根本沒去過你的辦公室,你干嘛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他是我的學生,我不負責誰負責?”陳默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先去網吧找找他。”
張磊看著陳默匆匆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掏出手機給教務處的李處長發了條消息:“李處長,我那篇論文的事,您看能不能再幫忙催催?”
陳默在學校附近的網吧里找到了李濤。昏暗的網吧里煙霧繚繞,李濤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眼睛死死盯著電腦屏幕,屏幕上是游戲失敗的界面,他嘴里罵罵咧咧地砸著鍵盤。桌子上堆著幾個空泡面桶,地上散落著一地煙頭。
“李濤,跟我回學校。”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濤轉過頭,眼睛里布滿血絲,語氣暴躁:“你別管我!我就是個廢物,活著也是浪費糧食!”他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瓶安眠藥,“反正我掛科太多,畢不了業,不如死了算了。”
陳默心里一慌,趕緊搶過安眠藥瓶,拉著李濤就往外走:“跟我走,咱們好好聊聊。”
“聊什么?聊你扣掉的績效考核?聊我畢不了業的事?”李濤掙扎著,聲音里帶著哭腔,“我爸媽在工地上搬磚供我上大學,我卻在這里玩游戲,我對不起他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一想到畢業就要找工作,就覺得害怕。”
陳默愣住了,他一直以為李濤是因為沉迷游戲才掛科,沒想到是因為就業焦慮。他想起自己上周和李濤談心時,對方確實提過一句“現在找工作太難了”,當時他忙著準備職稱評定的材料,沒太在意,現在想來,正是自己的疏忽,讓這個學生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帶你去見個人。”陳默拉著李濤走出網吧,打了輛車直奔市中心的寫字樓。在一家互聯網公司的會議室里,李濤見到了蘇曉——那個曾經嚴重自卑,如今已是公司產品總監的女生。
“我當年比你還慘。”蘇曉給李濤倒了杯咖啡,笑著說,“我剛上大學的時候,連電腦都不會用,第一次做PPT,被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批評。那時候我也想過退學,是陳導每天陪我去計算機房練習,還幫我找了個兼職,讓我跟著學做項目。”
她打開電腦,給李濤看自己當年的成績單,上面有好幾門課都是“及格”,和現在這個自信干練的產品總監判若兩人。“我畢業的時候,投了五十多份簡歷都沒找到工作,是陳導幫我改了二十多遍簡歷,還托朋友給我爭取了一個面試機會。”蘇曉看向陳默,眼里滿是感激,“現在我們公司正在招實習生,我看了你的簡歷,你編程基礎不錯,要是愿意的話,可以先來我們公司實習。”
李濤看著電腦屏幕上蘇曉的成績單,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氣場全開的學姐,眼眶突然紅了。他攥緊了手里的咖啡杯,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蘇總監,我……我掛了五門課,還能實習嗎?”
“掛科不代表能力不行。”蘇曉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當年也掛過科,關鍵是要知道自己錯在哪里,怎么去改。陳導當年告訴我,人生就像打怪升級,掛科就是掉了點血,只要不放棄,總能通關的。”
從寫字樓出來,李濤主動跟陳默說:“陳導,我以后再也不玩游戲了,我想把掛科的課程補回來,好好實習。”陳默拍了拍他的后背,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他掏出手機,給妻子林薇發了條微信:“女兒怎么樣了?我中午抽時間回去看看。”
中午十二點,陳默趕到醫院的時候,女兒已經退燒了。林薇坐在病床邊,正在給女兒讀繪本,看到陳默進來,臉色好了不少:“媽剛回去做飯了,你趕緊吃點東西。”她從保溫桶里拿出一碗粥,遞到陳默手里,“蘇曉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說她想捐一筆錢,在學校設立一個‘輔導員幫扶基金’,專門幫助那些有困難的輔導員和學生。”
陳默愣了愣,粥碗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暖得他眼睛發酸。“她怎么突然想起來捐錢?”
“她說當年要不是你幫她,她根本走不到今天。”林薇嘆了口氣,“蘇曉還說,她了解過咱們輔導員的待遇,知道你去年職稱評定沒通過,特意托人幫你聯系了思政教育領域的核心期刊,說你的那些學生案例,比什么科研論文都有價值。”
陳默喝著粥,眼淚差點掉進碗里。他想起蘇曉剛入學時的樣子,那個連說話都不敢抬頭的小姑娘,如今已經能獨當一面,還想著反過來幫自己。原來老周說的是對的,輔導員這個崗位,拼的不是職稱和待遇,是良心,是傳承。
下午三點,陽光正好,陳默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學校。他心情愉悅地走進辦公室,卻在推開門的瞬間,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愣住了。
只見張磊正坐在他的椅子上,神情凝重,手中緊握著一份轉崗申請表。陳默的心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緩緩走到張磊面前,輕聲問道:“張磊,怎么了?”
張磊抬起頭,與陳默對視,他的語氣有些沉重:“陳默,我想清楚了。”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昨天我去看老周,他給我看了一本相冊,里面全是他帶過的學生的合影。有結婚時請他當證婚人的,有帶著孩子來看他的,還有在國外留學特意寄來明信片的。看著那些照片,我突然覺得,那些職稱和待遇,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張磊的話語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陳默的心上。他凝視著張磊,仿佛看到了他內心的掙扎和決斷。過了一會兒,張磊像是下定了決心,他猛地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轉崗申請表撕成了碎片,然后毫不猶豫地扔進了垃圾桶里。
“我跟李處長說了,我不轉崗了。”張磊的聲音堅定而有力,“計算機學院的那個李濤,我幫你一起帶吧。我表哥是做互聯網的,正好可以幫他看看實習的事。”
陳默聽著張磊的話,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他微笑著,從抽屜里拿出老周送給他的那本《輔導員工作手記》,遞給張磊:“老周說,這本書要傳給真正熱愛這個崗位的人。我想,你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張磊接過書,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他輕輕撫摸著書的封面,仿佛能感受到老周對這份工作的熱愛和執著。兩人相視一笑,彼此之間的默契和理解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學工部主任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臉上帶著難得的笑容:“陳默,好消息!學校剛出臺了新的輔導員職稱評定辦法,以后‘育人成效’占考核的60%,你的那些學生案例和思政論文,剛好符合評定標準。還有,蘇曉女士捐了兩百萬設立‘輔導員幫扶基金’,以后咱們輔導員的體檢、培訓和困難補助,都有著落了。”
陳默和張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驚喜。主任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繼續說:“另外,學校還設立了‘首席輔導員’崗位,享受教授待遇,老周是第一個人選,接下來就是你了。”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輔導員工作手記》的封面上,上面是老周寫的一行字:“教育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陳默想起凌晨兩點的梧桐樹下,想起醫院里女兒熟睡的臉龐,想起蘇曉自信的笑容,突然覺得,所有的堅守都有了意義。
夜晚八點,醫院的病房里,燈光柔和而溫暖。陳默靜靜地坐在女兒的病床旁,陪著她一起看書。女兒專注地翻動著書頁,偶爾抬頭與父親相視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綻放的花朵,讓陳默的心中充滿了溫馨。
就在這時,陳默的手機突然發出了一聲提示音。他拿起手機,屏幕上彈出了一條微信消息,是老周發來的:“小陳,我剛收到李濤的消息,他說要好好實習,以后想回來當輔導員,跟咱們一起干。”消息后面還跟著一個微笑的表情。
陳默看著這條消息,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他想起了李濤,那個曾經充滿活力和夢想的學生。如今,他也希望能夠回到這個校園,成為一名輔導員,繼續為學生們服務。
陳默知道,輔導員這個崗位,就像一座圍城。有些人渴望進入其中,體驗那種與學生們共同成長的快樂;而有些人則想要逃離,去追尋其他的人生道路。然而,無論人們如何選擇,這座圍城始終存在,見證著一代又一代的學生們在這里度過他們的青春歲月。
而在這座圍城中,總有一些人,愿意默默地堅守。他們用自己的良心和熱愛,去喚醒一個又一個年輕的靈魂。這些堅守的人,就像夜空中的星星,雖然微小,但卻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一代又一代學生的成長之路。
陳默就是其中的一員。他熱愛這份工作,愿意用自己的耐心和關懷,去陪伴學生們度過人生中的重要階段。他相信,每一個學生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有著無限的潛力和可能性。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了進來,如銀的光輝輕輕地落在女兒恬靜的睡臉上,也落在了陳默的手機屏幕上。屏幕上,蘇曉的消息再次閃爍起來:“陳導,校友會明天的主題是‘傳承’,我想請您上臺,給我們講講您和學生的故事。”
陳默看著這條消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這不僅是對他工作的認可,更是對他多年來付出的肯定。他決定,明天一定要好好地講述那些與學生們共同經歷的點點滴滴,讓更多的人了解到輔導員這份工作的意義和價值。
陳默回復:“好。”然后關掉手機,俯身給女兒掖了掖被角。他知道,明天的校友會,他有很多故事要講,關于堅守,關于熱愛,關于那些藏在歲月里的,學生與輔導員之間的溫暖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