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掰著手指數了數，“連老大在內，本來有四十九個。”
“現在呢？”
“病死了兩個，前陣子張五莫名其妙就不見了，現在除了你還剩四十五個。”
棋恫深吸一口氣。
病死的他無能為力，封建時代就這樣，吃飯都是問題，更別說生病。
不過這個世界的大明，比起歷史上的要好一些。
這里是個半架空的大明世界。
比如福王，有兵權，能離開封地到處走，誤殺欽差大臣江靈運，還能平安無事……
真要是明朝，除了造反，福王哪有第二條活路
這個大明世界，人們生活要富庶許多。
畢竟只有吃飽了，才能追求圍棋這種高級樂趣。
但即便如此，這個莫名其妙不見，還是讓他很是不爽。
“從明天起，桃花縣的地面上，我說了算！我不允許再有拍花子的存在！”
王六眨眨眼。
老大，忽悠咱們就算了，別把自己騙了。
“你不相信？”
“相信，我一直相信你！”
王六說著就要往外頭溜，今天的飯還沒著落呢。
“等等，你去找張三，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張三是他另一個得力手下，歲數大一點，十五六歲左右。
人如其名，張三比較蠻橫。
當初還想搶棋恫吃的，被揍了個半死。
他不服，后來又揍了幾頓就服了。
晚上。
棋恫拿出一些銅錢，買了幾個肉包，讓他們飽餐一頓后，帶著倆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城西。
這里有拍花子頭目王大麻子一干人所在。
“你倆就在這里，不要走動，看到有人來就吹哨子，懂了嗎？”
放風嘛，王六和張三熟。
以前他倆和小伙伴們一起偷吃的，就經常放風。
“知道了，老大，待會兒你弄了吃的，給我倆留點兒。”
王六和張三以為棋恫是去拿東西。
“好。”
棋恫笑了笑，隨即轉身步入黑暗。
半個時辰后。
王大麻子家的方向冒起了濃煙，街坊鄰居紛紛提水來救火。
王六正想吹哨子，避免老大被抓。
卻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按住了臂膀，“別吹，走吧。”
王六和張三嚇了一跳，幸好聽到的聲音很熟悉。
“老大，辦妥了？”
棋恫點點頭，臉上沒什么表情。
“搞到了什么？”倆小乞丐搓搓手。
“呵呵。”
棋恫扔給兩人一人一串銅錢，不多，也就幾百文。
但對于兩人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
“這這……”
不等他倆開口，棋恫語氣平靜地說道。
“王大麻子以后不會再做這行了。”
張三和王六又不傻，看了后方的大火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銅錢。
想說點什么，最終只是咽了口唾沫，不敢多說。
次日。
王大麻子家里失火，在桃花縣里傳開。
若只是這個消息，最多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付之一笑便罷。
但隔天。
縣里又有兩個聲名狼藉的大戶家里起火，頓時引起了縣里轟動，連縣令老太爺都驚動了。
捕快們調查了三天，認為是某個江湖大盜所為，正四處緝拿。
縣里百姓們，經過各種在家親眼目睹。
一致認定，兇手是大壞蛋妖刀王。
此前妖刀王曾刺殺福王，勾結倭寇，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除了他，沒人敢到處殺人放火。
最后，縣里無新的受害人，捕快們又抓不到人。
縣太爺宣布妖刀王被本縣趕跑，事情便不了了之。
某處包子鋪外。
“哼，這明明是……嗚嗚！”
張三聽著路人的交談，正為老大憤憤不平，被眼疾手快的王六捂住了嘴巴。
“我的哥哥喲，這種話是能說的！？你不想活了，俺還沒活夠呢！”
“咳咳，我這不是被他們氣到了嘛，再說了，你怕啥，反正說出去也沒人信。”
誰會信一個十三四歲的乞丐，能連滅三家惡霸！
“你！真是笨蛋，小心老大揍你！”
說到老大，張三一下子不說話了。
原本他以為自己只是打不過老大，等打得過了，以后自己也要當老大。
但現在……他連對老大出手的勇氣都沒了，看到那雙眼睛就害怕。
“你倆嘀嘀咕咕什么呢，走，跟我去找趙二狗！”
昨天他派人給趙二狗傳話，約他在城南廢棄的城隍廟談事情。
“來咧來咧。”
破舊城隍廟。
趙二狗帶著三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如約而至，一進廟門就看見棋恫坐在一堆稻草上，面前擺著一副棋。
以地為棋盤，以石為子。
“喲，小叫花子還會下棋？”趙二狗譏笑道。
棋恫不答，只是輕輕落下一子。
“趙二狗，我知道你和王大麻子的勾當。
現在給你個機會，帶著你的人離開桃花縣，永遠別再回來。”
趙二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就憑你們三個臭要飯的？”
棋恫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
“是，就憑我。”
趙二狗身后的一個漢子不耐煩地走上前。
“小崽子，找打是不是？”
他伸手就要抓棋恫的衣領。
棋恫身形不動，只是手腕一翻，一枚棋子激射而出，正中漢子肘部麻筋。
漢子慘叫一聲，整條胳膊頓時耷拉下來。
他功力時長兩年半，豈是浪得虛名。
另外兩人見狀，同時撲了上來。
棋恫依然穩坐稻草堆，雙手連彈，數枚棋子如雨點般射出。
轉眼間，三個大漢全躺在地上哀嚎。
趙二狗目瞪口呆，轉身想跑，卻見廟門口不知何時已被一群小乞丐堵住。
趙二狗顫聲道，“你……你到底想干嘛？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你還年輕，千萬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毀了自己一生。”
棋恫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
“廢話少說，從今天起，桃花縣這片地兒我說了算！
像你這種人，以后不準在我的地盤上討生活，是你自己搬家離開，還是我送你走？”
這種情況，趙二狗哪里有得選。
“我走，我這就走……”
“等等，”棋恫叫住他，“把你知道的，所有同行的據點都說出來。”
“……唉。”
趙二狗張了張嘴，最后唯有嘆息一聲，乖乖從命。
……
收拾完趙二狗一伙，接下來的半個月，棋恫接連挑了七八個桃花縣的街溜子群體，用雷霆手段整合了桃花縣所有的地下勢力。
惡人搬家，有良心的留下……
青龍門迅速擴大，核心成員擴充到兩百多人，外圍三百人，合計五百人！
很快，整個桃花縣地下，都在棋恫的控制之中。
這天傍晚。
棋恫在破屋前擺弄著一副陳舊的圍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巷口。
是老乞丐林新城。
“你會下棋？”
老乞丐問，眼神不再渾濁，而是清明如鏡。
棋恫眉梢一挑，“億點點。”
老乞丐在棋恫對面坐下：“下一局？”
棋恫點點頭，執黑先行落子。
老乞丐亦落子。
兩人下了幾手，老乞丐有點看不懂。
“這是什么棋？”
“五子棋！”
老乞丐沉默了。
“沒下過啊你？我教你啊！”
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