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人?”
蕭煉與葉霆淵俱是一愣,異口同聲:“陛下要借誰?”
林燼負手而立,眼底鋒芒一閃:“朕欲派戶部專員前往云錦城,調查夏家錢莊違法亂紀之事,以此凍結沈家資金。”
“但夏家必有陸地神仙坐鎮,戶部若無強者隨行,恐生變故,所以……”
他話未說完,兩人已然會意。
蕭煉毫不猶豫,搶先開口:“陛下,老夫這就傳訊葉歸塵!他前幾日剛破入陸地神仙巔峰,足以護得戶部周全!”
林燼唇角微揚。
那枚周天破障丹果然沒白給,葉歸塵當真突破了。
“九霄圣宗也愿效勞!”
葉霆淵不甘落后,緊跟著表態:“葉炎坤近日正好得閑,且九霄圣宗距云錦城不遠,由他前往再合適不過!”
九霄圣宗不比藏劍山莊。
雖說陛下已不計較先前宗門的不敬和毀約之意,但葉霆淵清楚,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遠不及蕭煉。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表現忠心的機會,他豈能放過?
林燼略作思忖,說道:“葉宗主言之有理,那便勞煩葉長老走這一趟。”
葉霆淵聞言大喜:“多謝陛下,屬下這就傳訊!”
說罷指訣翻飛,雷光閃爍間,一道訊息已破空而去。
林燼內心稍安。
有葉炎坤這尊陸地神仙巔峰坐鎮,戶部此行當可無憂。
夏家底蘊再深,也絕無叩天境武者。
更何況九霄圣宗身為圣地,光是這名頭就足以讓夏家忌憚八分。
“陛下,那我藏劍山莊……”蕭煉忍不住追問。
朝廷既然要對夏家和沈家動手,顯然是要開始最后的清算了。
這等大事,藏劍山莊豈能缺席?
林燼看穿他的心思,笑道:“蕭莊主放心,需要之時,朕自會開口。”
蕭煉只得悻悻住口。
面上極快地掠過一縷難以捕捉的落寞,仿佛一柄急于出鞘的絕世名劍,被帝王輕輕推回了劍匣之中。
……
半月后,清晨。
縷縷晨曦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寬大的龍榻上。
林燼緩緩睜眼,看向懷中仍在熟睡的燕驚雪。
她嘴角微揚,似在做什么美夢,嬌憨之態惹人憐愛。
他溫柔一笑,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至于蘇晚晴——
因進入孕晚期,行動愈發不便,早已移居偏殿靜養。
十幾個丫鬟日夜伺候,太醫院的人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外面,稍有動靜便要請脈問診。
“嗯~”
懷中人兒睫毛輕顫,悠悠醒轉。
見林燼正含笑凝視自己,燕驚雪俏臉微紅,嬌軀不著痕跡地又貼近了幾分。
林燼低笑:“愛妃這是想挑起晨間大戰?”
燕驚雪狡黠一笑,玉手悄然下滑,揚起下巴:“陛下,可敢應戰?”
這充滿挑釁的話語登時點燃了林燼胸中火焰。
他一個翻身將佳人壓在身下,正要動作,殿外卻傳來鳳翎衛的聲音:
“啟稟陛下,丹鼎司梁大人、華大人有要事求見。”
林燼動作一頓,滿腔熱火涼了半截。
這幫家伙,匯報工作永遠挑最不合時宜的點。
他坐起身,心下了然,沉聲道:“讓他們去丹鼎司候著!”
“是!”
燕驚雪乖巧地起身,不著寸縷地服侍林燼更衣,玲瓏曲線在晨光中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林燼壞笑一聲,伸手在那傲然峰巒上壞壞的一捏。
“嗯~”
燕驚雪嬌軀一軟,險些癱倒在他懷中。
“陛下,正事要緊……”
“愛妃也更衣吧,隨朕同去。”
“嗯?”燕驚雪一怔。
林燼面色略顯沉凝:“他們要說的事,或許與你有關。”
燕驚雪那絕美的容顏上閃過一抹疑惑,卻不多問,連忙穿戴整齊。
丹鼎司內。
林燼攜燕驚雪剛踏入殿門,梁奇峰便快步迎上,躬身行禮:
“臣,參見陛下、貴妃娘娘!”
“平身。”
“謝陛下!”
“可是虛空煉丹術已有進展?”林燼開門見山。
梁奇峰臉上掠過一絲慚愧:“回陛下,此術實在太過玄奧,臣苦修多日,也只能勉強入門,成丹率約四成。不過——”
見林燼神色微沉,他急忙補充:“若與華大人聯手,成丹率可達七成!這已是臣等極限了!”
林燼默然。
他自然知道梁奇峰沒有說謊。
一個月內完全掌握虛空煉丹術本就不現實,七成成功率,確實已難能可貴。
“那你見朕,所為何事?”
梁奇峰穩了穩心神:“臣等已遇瓶頸,短期內難以突破。特來請示陛下,七成把握……可否一試?”
抉擇落在林燼肩上。
七成看似不低,但那三成的失敗風險,卻意味著唯一一株涅槃草將徹底浪費,再難尋得第二株。
他轉頭看向燕驚雪,將涅槃啟鳳丹的利害關系細細道來。
畢竟事關她自身體質,這個選擇該由她來做。
“鳳凰靈體……”
燕驚雪美眸中異彩連連。
她從未想過,自己竟可能身懷這等傳說中的特殊體質。
“愛妃可想清楚了?是現在一試,還是再等等?”林燼鄭重問道。
燕驚雪只沉吟片刻,眉宇間便涌現決然:
“現在就用!富貴險中求。若成,是臣妾的造化;若敗,也是臣妾的命數!”
既然知曉了自己身負特殊體質的可能,她就不愿再枯等下去。
誰也不知道梁奇峰何時才能有十成把握,而等待的煎熬,只會擾亂道心,甚至損傷經脈。
她轉向梁奇峰,坦然道:“梁大人放手施為即可。縱然失敗,本宮也絕不怪罪。”
梁奇峰如釋重負,深深一揖:“謝貴妃娘娘!”
這時華輝從旁側丹房走出,行禮后稟報:
“陛下、娘娘,輔材均已備齊,隨時可以開爐!”
林燼微微頷首。
眾人移步丹房。
只見桌案上整齊擺放著十數種輔助藥材,更有幾瓶丹藥瑩瑩生輝,散發出精純的真氣波動。
“這些丹藥是?”林燼挑眉問道。
華輝恭敬解釋:“回陛下,此乃臣等備下的補氣丹藥,以防煉丹途中真氣不濟。”
林燼滿意點頭。
這兩人倒是考慮周全。
他不再多言,袖袍一揮,赤焰蓮心與涅槃草憑空浮現,落在案上:
“開始吧。朕親自為你們護法。”
“謝陛下!”
兩人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他們深吸一口氣,將狀態調整至巔峰,隨即——
同時出手!
虛空煉丹術,乃是以天地真氣為爐,自身真氣為火,直接在虛空中熔煉藥材,凝聚丹形!
起初一切順利。
十幾種輔材在真氣的包裹下迅速融化,化作一灘晶瑩藥液懸浮半空。
然而。
當赤焰蓮心投入其中的剎那——
“轟!!”
熊熊烈焰如怒龍般沖天而起,瞬間將兩人吞沒!
那狂暴的火勢竟要沖破真氣凝聚的丹爐!
梁奇峰、華輝臉色劇變,齊聲驚呼:
“不好!這藥材太過霸道,真氣爐鼎……要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