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下達的剎那。
“轟——!!!”
并非實質的巨響,卻猶如直接在靈魂最深處爆裂!
龍淵洞天內,原本溫順流淌的天地真氣驟然暴動!
千年修為的駭人積累,自虛無中奔涌而出,化作一道肉眼無法直視、卻令靈魂戰栗的磅礴洪流,朝著林燼頭頂的百會穴,決然灌入!
“嗡——!”
林燼身軀劇震,周身毛孔猛然迸射出璀璨如結晶的金色光芒,將他映照得宛若神祇降世。
以他為中心——
一圈混合著純粹能量與古老道韻的驚天漣漪,陡然炸開!
“什么?!”
近在咫尺的蕭煉臉色大變。
那漣漪還未觸及,一股讓他元神都在顫栗的威壓已撲面轟來!
護體劍氣本能激發,他整個人仍被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推得“蹬蹬蹬”連退七八步,軀體內氣血翻涌,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他瞪圓雙目,死死盯著光芒中心那道身影,蒼老的面龐寫滿了難以置信。
下巴的胡須,都在微微顫抖。
此刻,林燼的氣息正以前所未見、顛覆常理的速度瘋狂暴漲!
叩天境七重——破!
儼然只是捅破一層紙,輕松寫意。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叩天境八重——破!
攀升的勢頭不但未減,反而愈發兇猛,精純到極致的修為本源蠻橫沖刷著他每一寸經脈血肉,滌蕩出沉悶如雷的道音轟鳴。
叩天境九重——破!
這一步,本是無數修士窮盡一生也無法跨越的天塹。
此刻,卻在浩瀚修為的灌注下,被一沖而過!
氣息繼續飆升,直至九重絕巔。
煌煌如大日凌空,厚重似十萬神山,蒼茫若無垠星海!
距離那玄之又玄、超脫凡俗的“天人境”,只差一線!
直到這時。
那股恐怖的威勢才徐徐收斂,沉淀下來。
異象漸散,金光內斂。
洞天內狂暴的元氣逐漸平息,卻似乎比之前更加精純凝練。
林燼靜靜站在原地,雙眸閉合,氣息圓融無瑕,深不見底。
他能清晰感覺到——
體內奔騰的力量如江河決堤,對天地法則的感知真切得如同觸手可及。
叩天境巔峰。
距離真正觸碰天道權柄,只差臨門一腳。
一旁,蕭煉已經徹底石化。
他張著嘴,手還僵在胸前,眼眸瞪得像銅鈴,腦子里只剩下無數個問號在洶涌沖撞:
剛才……發生了什么?
就一眨眼……
七重、八重、九重……巔峰?
老夫這是修煉走火入魔,出現心魔幻象了?
這特么是修煉?
這是喝水吧?!
他活了百余年,見過天才,見過妖孽,也見過得了奇遇一朝頓悟的幸運兒……
可從來沒見過,更沒聽說過——
有人能在叩天境這等高深境界,像吃飯喝水一樣,一口氣連破數重關!
這完全顛覆了他幾百年來對武道的所有認知!
難怪……
難怪陛下剛才敢說那樣的話。
現在看來,哪里需要等太子十年?
眼前的陛下,現在就有可能推開那扇門!
林燼緩緩睜眼,眸底金芒流轉,隨即歸于深邃。
他側過頭,就看見蕭煉那副見了鬼似的呆滯模樣,不由嘴角一勾:
“蕭太師,這么盯著朕看……朕臉上莫非長了花?”
口吻輕松得好似剛才只是散了趟步。
更讓蕭煉心驚的是——
林燼周身氣息凝實厚重,穩如淵岳,哪有半分剛突破的虛浮?
這根基,簡直像在叩天巔峰打磨了幾十年!
蕭煉猛地回過神。
幾乎是小跑著湊上前,連禮節都忘了,嗓音因激動而發顫:
“陛、陛下……您現在的修為,可是……叩天境巔峰?”
林燼隨意一攤手,那浩瀚如星海的氣息并未刻意收斂:“不然呢?”
蕭煉感知得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
他心頭那把火“轟”地燒得更旺,老臉漲紅,連手都在抖:
“既已至巔峰……那豈不是現在就能——叩天門?!”
他毫不懷疑,一旦天門被陛下推開,整個天下的武道格局都將徹底改寫!
對那些困在叩天境多年的武者而言,前路將不再是絕途。
說實話,林燼心中也起了波瀾。
若能一舉推開天門,踏入天人之境……
什么邪魔,什么劫難,屆時皆不足為慮!
他眼神一凜,沉聲道:“那朕,便試它一試。”
話音落下。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動,已朝洞天之外走去。
龍淵洞天乃系統所賜的獨立玄界,并非真實天地。
欲叩天門,須回外界。
下一刻,林燼已出現在龍淵殿前的廣闊廣場上。
負手而立,仰首望天。
方才還晴朗的天空,似有所感,忽然風起云涌!
厚重鉛云自四面八方洶涌而來,層層堆疊,轉眼遮蔽天光。
狂風咆哮,卷動帝袍獵獵作響。
一股無形卻令人心悸的天地威壓,籠罩四野。
林燼深吸一口氣,雙眸閉合。
氣海內,雄渾如汪洋的真氣開始奔騰咆哮!
凌厲劍意與浩蕩帝威交融,自他周身沖天而起!
“吼——!!!”
恍惚間,似有一聲震天龍吟響徹云霄!
一道凝若真形、鱗爪畢現的五爪金龍虛影,纏繞著無盡劍光與皇道之氣,自林燼身后昂然顯化!
龍首高昂,龍軀如山,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之勢,悍然撞入厚重云層,直刺蒼穹深處!
蕭煉仰頭望著這驚世一幕,蒼老的眼中盡是壓抑不住的狂熱與期待。
他仿佛已經看見——
那扇隔絕凡塵與至高境界的神秘之門,將在今日,被陛下的無上龍威與劍意,悍然洞開!
時間在壓抑中點滴流逝。
風在嘶吼,云在翻騰。
昏暗天光籠罩天地,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
然而——
除了那依舊盤踞蒼穹、攪動風云的金龍虛影,預料中的天門洞開、霞光萬道、法則垂落的景象,卻遲遲未現。
一刻,兩刻……
“吼——!”
又一聲恍若帶著不甘與疑惑的龍吟自九霄隱約傳來。
隨即,那龐大的金龍虛影,慢慢消散。
林燼睜開了眼睛。
他眉宇間并無挫敗,反而掠過一絲訝異,繼而化作明悟與無奈。
“陛下!”
蕭煉急忙上前,聲音急切:“如何?天門……可曾開啟?”
林燼輕輕搖頭,氣息已平復如初,語氣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凝重:
“開不了。”
“為何?!”
蕭煉愕然,胸中那團火好似被澆了盆冷水。
陛下已至叩天絕巔,更有天命在身,承天機閣預言……
怎會開不了?!
林燼沒有立刻回答。
他再次抬頭,目光如炬,像是要穿透層層鉛云,直視那冥冥之中不可言說的存在。
良久。
他才收回視線,低沉而緩慢的吐出一句讓蕭煉瞬間毛骨悚然、寒意徹骨的話:
“因為……”
“它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