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鏡臺前的葉紅魚撇了撇嘴。
皇后娘娘則是饒有興趣的瞧著姬太初，輕笑道：“既然本宮如此特別，你何不吟詩一首？”
姬太初沉吟道：“宮中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
葉紅魚眸光微動，默默記下這首詩。
皇后娘娘略作品味，臉頰漸變紅潤，瞧著姬太初，“聽說，昨日你直接囚禁了東廠督主曹正欽？”
姬太初咧嘴一笑，謙虛道：“多虧娘娘您的鴻福，小李子才能順利執掌東廠。”
皇后娘娘、葉紅魚都是忍不住直勾勾的盯著姬太初。
姬太初靦腆的笑，盡量表現的人畜無害。
皇后娘娘感慨道：“這才多長時間，曾經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小太監，竟然已經可以擒下曹正欽了。”
一直沒說話的葉紅魚盯著姬太初，忍不住直接問道：“你打敗曹正欽之前，一共吸了多少人的功力？”
皇后娘娘也一臉好奇的看向姬太初。
姬太初想了想，說道：“其實也不算多，主要是皇陵那邊的高錦公公，他發瘋襲擊其它守墓太監，我擒住他后，吸干了他。
還有被關押在臥虎山那邊的一個魔頭，號稱‘圣帝’的魔極宗宗主。
我能夠擒住曹正欽，主要是我提前在東廠那邊布置了些手段，我和曹正欽其實并沒有真正交手。
他將我困在了牢籠里，我成功出來了；我也將他困在牢籠里，他沒能逃出來，那他渾身功力便只能都便宜了我。”
皇后娘娘輕聲道：“你說的這么簡單，過程肯定不簡單。”
姬太初看著皇后娘娘，微笑道：“最重要的是，最終的結果，是我活著回來了。”
皇后娘娘轉身走到旁邊的軟榻坐下，沉吟道：“接下來，你是要面見陛下？”
姬太初湊到軟榻旁邊，給皇后娘娘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我打算先抄了曹正欽的家。
昨晚他的幕僚田世成投靠我了，給曹正欽羅列了十六張認罪書，曹正欽都已經認罪畫押。”
皇后娘娘接過茶杯，瞧向姬太初，“你是打算將這十六張認罪書直接交給陛下？”
姬太初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皇后娘娘搖了搖頭，“你太天真了。”
姬太初一怔，遲疑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娘親輕聲道：“你這種做法，屬于以下犯上，即便你搜刮的罪證是真實的，陛下也會懷疑，是你栽贓陷害。
而且，你太心急了，你剛上任第一天，就直接擒住你的頂頭上司，你這讓陛下怎么想？
陛下將你安排到東廠，做掌刑千戶，確實有讓你取代曹正欽的意圖，但陛下更希望看到的，是你和曹正欽相互制衡。
最終要由陛下來決定，你什么時候真正上位，亦或是從東廠調走。
你直接擒住曹正欽，固然是提前掌管了東廠，但你在陛下那里，已經沒什么信任了。”
姬太初眉頭微皺，其實他也想過，直接擒住曹正欽，肯定會引得狗皇帝的忌憚，甚至是狗皇帝的殺心。
或是對自身實力太過自信，他最終還是決定直接擒住曹正欽，先掌控東廠再說。
此刻，聽由皇后娘娘講述當中的利害關系，他仿佛醍醐灌頂了一般，忽然更加清楚了一些事。
皇后娘娘瞧著姬太初，“你大概是認為，陛下接下來還有事需要你去做，并不會殺你。”
姬太初不動聲色的說道：“我當時可能沒想那么多，我剛進東廠，東廠原本的掌刑千戶羅守辰便給我下毒，想要殺了我。
我只能反殺了他，然后去見曹正欽，之后局勢便不可控了。”
皇后娘娘輕聲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好好做接下來的事吧。”
姬太初連忙看向皇后娘娘，“還請娘娘教我，接下來要怎么做…”
皇后娘娘輕輕飲了口茶水。
姬太初眨了下眼，當即湊到皇后娘娘身前，雙手直接伸向皇后娘娘兩側肩膀，輕輕揉捏起來。
一直坐在鏡臺前的葉紅魚秀眉微蹙，冷幽幽的盯著姬太初的背影。
皇后娘娘臉色如常，心跳卻是不受控制的快了些許，她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將你羅列的所有罪證，以及你搜刮到的財物，全都按到羅守辰身上。
不管怎樣說，曹正欽都是陛下親手提拔的老內臣，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千萬不要認為，將曹正欽打成大奸大惡，陛下便會動怒。
相反，你羅列的曹正欽罪狀越多，陛下或許會很憤怒，但一定會更恨你。”
姬太初聽懂了，沉吟道：“僅是一個掌刑千戶，只怕承受不住那些罪名。”
皇后娘娘輕聲道：“那就當個瘋狗吧，東廠、錦衣衛、內府司、秉筆監，看看都有誰在東廠留有檔案，將罪證分給他們一些。
給陛下匯報的時候，將你搜刮到的金額匯總，讓陛下明白這筆錢財真正的來源。”
姬太初眼睛微亮，聽懂了這位皇后娘娘的意思。
如果只是對付曹正欽，還直接擒住了曹正欽，那狗皇帝確實會很忌憚，甚至殺心四起。
但若是不僅對付了曹正欽，還對付了錦衣衛、黃宣一系人、洪公公一系人、乃至朝中一些權臣的人……全都得罪了，那還算得罪嗎？
至少在狗皇帝眼里，他這個東廠新掌刑千戶，剛上任就得罪了所有人，淪為眾矢之的。
如此情況，狗皇帝的殺心肯定會小很多。
姬太初心思急轉，又好奇問道：“那陛下如果問起曹正欽的情況，我該如何向陛下匯報呢？”
皇后娘娘輕笑道：“考考你，按照本宮剛剛所說的去做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匯報曹正欽的情況？”
姬太初想了想，試探著道：“就說曹督主偶染風寒？”
皇后娘娘輕輕搖了搖頭，“如此說法，太過敷衍，多半會引得陛下不喜，不可取。”
姬太初皺眉，瞧向皇后娘娘，柔聲道：“還請娘娘教教小李子。”
說話之后，按在皇后娘娘肩膀上的雙手，越發輕柔。
皇后娘娘笑而不語。
姬太初眸光微動，伸手入懷，從虛神鼎里取出一個小木盒，遞到皇后娘娘身前，小聲道：“這是我從臥虎山那邊，撿到的一顆冰魄翡翠明珠，看到這顆明珠的第一眼，我就想著，只有娘娘您才配擁有這顆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