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抱著兩只正德官窯青花大碗,手里攥著那匹彭翰方親手雕制的玉馬,李道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群,向停車的位置走去。
“你想干什么?東西是我的,我不賣,你怎么還沒完沒了了?”
正走著,忽然聽到梁晉山的聲音。好像是在與人爭吵。
循聲看去,果然看到前面一間店鋪前圍了一圈人,梁晉山那個大高個子正在人群里晃蕩著大腦袋,急赤白臉地和人爭吵著。
李道趕緊擠開人群,沖到圈里。
就看到梁晉山手里抓著一只塑料袋,里面裝著半袋子已經(jīng)車好的珠子。只掃了一眼,從袋子里射出的明亮耀眼的紅黃色光芒,李道就知道那些是剛車出來的金絲楠木珠子。他腳下還躺著七、八根金絲楠木。
此時,他對面站著四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中間夾著一個黑瘦的男人。幾個人都穿著大花背心、短褲。那叫一個不像好人,讓好人敬而遠之。
更引起李道注意的是,兩伙人中間店鋪門前臺階上,正站著一個五十多歲的黑胖老頭,在冷眼旁觀。這應該就是梁晉山找的那個車珠子的盧克鵬。
不過,從他兩只小而亮的眼睛里閃爍出的狡黠就知道,這老小子和眼前的爭端脫不了干系。
“晉山!怎么回事兒?”
李道拉了一把梁晉山問道。
“媽的!他們要強買我們剛車出來的珠子,我不買,他們就要搶。”
說著,梁晉山把手里的塑料袋往李道手里一送,說道:“你拿著,我對付他們。”
伸手抄起一根金絲楠木方,就要沖上去拼命。
“晉山!別沖動。”
李道很冷靜,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梁晉山要是持械傷人,肯定是主責。不管誰是過錯方。更重要的是,萬一這小子虎勁兒上來了,把手里的木頭打折了,那可是大幾萬的損失啊!
把手里的東西交給梁晉山,并交代他千萬小心,保住了。
“哥幾個!我朋友怎么惹著你們了?”
“呵呵!沒什么,哥幾個就想買他手里的珠子,還有地上那些木頭,公平買賣。沒想到他給臉不要臉,愣是不賣。”
“東西是我的,我不賣,怎么了?”
“嘿!還他媽嘴硬。你們打聽打聽去,在潘家園誰敢不給我老黑的面子。給你臉我花錢買,不要臉我一分都不給你。”
說著,一揮手,身后的兩個小弟就要沖上來,看意思要動手硬搶。
“等等!”
李道問:“這些東西是我的,你們出多少錢買?”
以為李道迫于自己的淫威害怕了,帶頭那個老黑嘿嘿一笑,說道:“哎……這才懂事兒呢。黑爺我也不欺負人,按市場價兒,一顆珠子五十塊錢,怎么樣?公平吧。”
“公平個屁。”
李道少有的爆了一句粗口,說道:“你這價格還是回家買兩個玻璃球玩兒去吧。”
“嘿!還有人敢在潘家園這兒懟黑爺。得!爺我今天心情不錯,你報個價兒我聽聽。”
嘴角一勾,李道邪邪地一笑,一伸左手食指。
“一百一顆?”
搖搖頭,李道沒說話。
“嘿!你小子夠狠啊!一顆破木頭珠子你敢要一千。和田玉的珠子才多少錢啊!”
又是搖搖頭,李道笑著說道:“你又錯了,不是一千,是一萬。”
“嘿呦!你他媽的真是敢要價兒啊!想錢想瘋了?”
黑黢黢的臉上泛起了紅光,顯然是發(fā)怒了。
一招呼,身后站著的四個小弟齊齊沖了上來。
“老道!你回來。”
梁晉山擔心李道吃虧,可他又不敢把手里的東西扔下。只能干著急地喊。
可沒想到,對方出手太快,李道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對方的拳頭就要砸在了他的頭上。
一股巨力襲來,李道腳下失衡,眼前一陣發(fā)黑。然而,預想中的劇痛并未持續(x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灼熱的暖流在血脈中爆發(fā),瞬息涌向全身。這種感覺讓李道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自己血脈深處被封印的一股神秘力量,終于在此刻轟然覺醒。
“砰!”
下意識地推出一拳,直接搗在打了自己一圈的大漢腋下。
就聽到“咔吧”一聲響,大漢連慘叫聲都沒發(fā)出來,就趴地上了。肋骨斷了兩根。
緊跟著的那個小子一見同伙吃虧了,抬右腿就向李道胸口踹了過來。
李道一偏身子躲開對方的正面,抬腿就踢在了對方支撐的左腿上。“窟通”一聲他就坐地上了,捂著膝蓋發(fā)出殺豬一樣的嚎叫。膝關節(jié)錯位了!
兩下里真打起來了,剛剛還在圍觀看熱鬧的人迅速后退。周圍幾個擺攤地,也趕緊撿起自認為最值錢的幾件兒東西躲開了。
眼見一個照面,自己的兩個小弟就被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子給撂倒了。恐懼感頓時席卷了老黑全身的神經(jīng),“你……你敢出手傷人?上!你們兩個一起上,把他腦袋給我擰下來。”
大哥的一聲令下,還站著的兩個小弟,不敢不上。
“啊……”
兩個人喊了一聲后,一齊向李道撲來。
兩個人的身手雖然還算兇猛矯健,可看在李道的眼里就跟慢動作重放一樣,每個動作也都在他的預判中。
而且李道還趁機瞄了一眼站臺階上那個黑胖老頭。此時,他眼中的狡黠已經(jīng)換成了微微的驚恐。
這更印證了李道的猜測,“這個老黑肯定是胖老頭找來的。”
心里想著,手上卻一刻都沒停。躲開前面那個人的拳頭,抬腿就蹬在了對方的屁股上,直接送了他一個狗啃屎。
另一個更慘,手腕被李道接住,向前一推,再往后一拉。那條手臂就被李道拉脫臼了。
還是一個照面,兩個手下又都被撂倒了。
這下老黑徹底害怕了,兩條腿哆里哆嗦地往后退,嘴里說著:“大白天的你敢傷人。報警,我報警了。”
“呵呵!報啊!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怎么處理。”
嘴上說著,李道一步步向老黑逼近。
“你……你別過來。”
說著,老黑就從身后掏出一把折疊刀來,“你再過來,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看看你怎么不客氣?”
李道收住了臉上的笑容,腳下依舊在一步步地逼近。
“誒!小伙子!算了,都是同行兒,別把事兒鬧大了。”
果然,臺階上黑胖老頭出面打圓場了。
“老盧!你他媽的裝什么好人?我現(xiàn)在有理由懷疑,就是你在背后出陰招,讓這小子來強買強賣的。”
這時候,梁晉山在李道身后吼道。
“誒!梁子!你不能誣賴好人啊!我這最低價兒給你車珠子,你倒反咬我一口。”
“別他媽裝好人。我在你這兒車珠子,誰也不知道,這小子怎么找上門的?”
“這……這我哪兒知道啊!”
李道沒搭理盧克鵬,而是冷冷地看著老黑,說道:“我勸你最好把刀放下。不然,我保證你下輩子都后悔今天這么干了。”
陰冷的聲音,讓老黑一哆嗦,刀掉在了地上。
直到那把森冷的刀掉在地上,那“當啷”一聲響,讓李道感到全身的神經(jīng)猛然一松,剛剛充滿全身的神秘力量也隨之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