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蛇當然不可能承認，裝瘋賣傻道，“什么蛇，哪里有蛇？別嚇我啊，我平常最害怕這種長長的一條……”
張守墨長嘆一聲，“別裝了，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說話做事總一股子網絡爽文的味道，動不動就要讓人下跪。也不知道怎么養成的臭毛病，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皇帝都沒了，跪什么跪！”
巳蛇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很快又恢復嘻嘻哈哈的模樣，揚起下巴道，“隨你怎么說，反正我不是什么蛇啊狗的。喂，你這么多廢話是不是不想知道當年工廠失火的真相？”
張守墨還真拿她沒辦法，如果對方只是陳魚兒的姐姐，那還可以試試黑客的手段，但人家也是長城守衛，資歷業績還是團隊里最優秀的，倘若動起手來，誰黑誰真不好說。
既然惹不起，就只能躲著點兒。
張守墨無奈地搖搖頭，“算了，我不想知道了，你自己慢慢玩吧，我先回去休整一下，這一天東奔西走，怪累的……”
巳蛇不由得愣住，連忙追了上來，瞪大眼睛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害得你家破人亡？”
張守墨再次搖搖頭，“不想知道。”
巳蛇又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栽贓嫁禍，害你背了這么多年的黑鍋？”
張守墨還是搖頭，徑直往附近的地鐵站走去，低聲回了句，“不想知道。”
巳蛇鼓著腮幫子道，“不！你想知道，現在只是嘴硬，跟我玩欲擒故縱是吧？”
張守墨撇撇嘴道，“不是，我真不想知道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眼下還有更緊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
巳蛇氣得小臉發青，快步越過張守墨，指著他鼻子說，“瞎扯，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放得下，你明明就很想知道！”
張守墨臉上波瀾不興，“先前我確實有點想知道，但現在已經不想了。”
“你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
兩人一番拉扯，不知不覺間已經進入地鐵站。
眼看著張守墨就要通過安檢，巳蛇深吸一口氣，幽幽說道：
“我知道老廠長現在住在哪里，也有辦法聯系到當年負責看守大門的保安。”
張守墨當即轉身回來，笑呵呵道，“那就勞煩巳蛇組長出手幫忙，之后必有重謝！”
巳蛇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氣得直咬后槽牙，冷笑一聲道：
“想要我出手幫忙，當然要有誠意，我好不容易來一趟……”
“我明白，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又難得有一天假期，肯定想好好玩玩，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張守墨直接打斷巳蛇的話，輕聲道，“放心吧，我來安排，包你滿意！”
巳蛇握了握粉拳，又緩緩松開，“你以為你很懂嗎，其實我……”
“其實你在放松休閑的時候，也是想趁著這機會多采集一些本地信息，這個我明白的，咱們做信安，就要時刻保持敏銳性。”張守墨再次打斷巳蛇的話，幫她買了張地鐵單程票，笑著遞了過去。
巳蛇接過單程票，咬著小虎牙道，“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你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
“你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打斷的話。”張守墨漫不經心地過了安檢，隨口插了一句，不自覺又打斷了巳蛇的話。
巳蛇嗤笑一聲，快速通過安檢，昂頭道，“哈哈哈，你錯了，我最討厭的實際上是……”
“別人猜到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張守墨打開手機乘車碼，一邊越過閘機，一邊淡淡說道。
巳蛇氣極反笑，鼓了鼓掌道，“棒棒哦，姓張的，你這么會猜，要不要猜一下我接下來準備做什么？”
張守墨怔了怔，突地感到腰間傳來劇痛，低頭一看，只見巳蛇拿倆指甲就掐著腰窩最柔軟那一點點肉皮，左擰三下，右擰三下，疼得他直吸涼氣，連連求饒：“錯了錯了，我其實一點兒也不會猜，真正會猜的是警局那個常隊，他才是經常猜對……”
半小時后，市中心美食街。
巳蛇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一般，這兒看一看，那兒瞧一瞧，看什么都覺得新奇，拿著一米長的大肉串吃得滿臉辣椒面兒，嘶哈嘶哈地說著，“好辣！你們本地人都吃這么辣的嗎？”
張守墨眨眨眼睛，面不改色道，“這只是微辣，我們本地人一般都吃特辣、變態辣。”
巳蛇吐著舌頭道，“是夠變態的，辣味其實是一種痛覺，真搞不懂為什么你們這兒的人會喜歡辣椒。”
張守墨端了杯熊貓冰激凌給她，笑著說道，“這就叫痛并快樂著。”
巳蛇三口兩口囫圇吞下最后一點兒烤肉，連忙啃了一大塊冰激凌，等到嘴里的燒灼感被冰涼淹沒，這才不急不慢道，“還是甜的更適合我，生活已經夠讓人毛焦火辣的了……你也別總拉著這張苦瓜臉，多笑一笑才好，我平常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年輕人沒點干勁兒，像什么樣子！”
她自知說漏了嘴，索性也不裝了，“之前在國信安基地，我是有點過分，不僅故意找你的茬兒，還違反規定揭下了你的面具，但現在你也知道我長什么樣子了，算是扯平咯。我警告你啊，回去不準跟子鼠、丑牛那些糙老爺們胡咧咧，當心我撕了你的嘴！”
張守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巳蛇，你是了解我的，平常我在基地也就跟馬帥、何依琳他倆聊得比較多，現在他倆都那樣了，我跟誰說去……而且我向來是出了名的嘴嚴，絕不會在背后議論別人的。”
巳蛇摸出紙巾，一邊擦嘴，一邊說道，“我跟你說過，今天我只想當個普通人，別再叫我代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名叫什么，再聽見你叫我巳蛇，那就‘酷刑’伺候！”
張守墨下意識摸了摸腰窩，悚然道，“遵命，巳蛇組長！”
巳蛇見他死不悔改，陰惻惻笑了笑，當即伸手一掐，還冷冷威脅了一句，“不許叫出聲來，要是教其他人聽見了，我可就一直不撒手！”
張守墨悶哼一聲，慌忙捂著嘴巴，任由巳蛇拿倆指甲扯著往前行走。
兩人打打鬧鬧，把美食街逛了個遍，不知不覺間已然臨近傍晚。
張守墨看著手捧一大堆小吃的巳蛇，嘖嘖嘆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么能吃的女生。”
巳蛇剛想懟他兩句，突然感到褲兜里手機震動幾下，掏出來瞄了一眼，隨即面色驟變，又恢復往常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寒聲吐出一句：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先就這樣吧，來活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