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璿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人。
她有一頭干澀的長發(fā),無力的披散著。
她有一張很小的臉,臉上沒肉,皮膚青白,配著長發(fā)有幾分鬼氣。
她有一雙完美的瑞鳳眼,平靜無波,光芒內(nèi)斂。
昝璿知道,這不是原來的她,她原來是一個玄修,和邪修大戰(zhàn)同歸于盡,沒想到穿越到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她似乎還能活著,魂魄受了重傷,現(xiàn)在狀態(tài)勉強還行,不過她以前積攢的大量功德幾乎都沒了。
現(xiàn)在像換了一個號,但情況不容樂觀,她的實力發(fā)揮不出三成,這身體狀況太差,她餓的頭暈眼花,口干舌燥連喝的水也沒有。
她扭頭打量,這是一間臥室,中間一張床,床頭床尾床腿都綁著紅線,很詭異。
床上有一條被子,紅色的被面有點像壽被。
挺大的窗戶掛著厚厚的窗簾,拉不開,屋里的光線很暗,看起來更是陰森森的。
梳妝臺的邊上有個不大的衣柜,衣柜到門口的位置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筆墨紙硯,架子上放著一些經(jīng)書,和一個白玉貔貅。
昝璿一眼就知道有問題,梳妝臺上有個古舊的妝奩,衣柜上有兩只不大的木箱子,漆了紅漆上面有古怪的圖案。
床頭的墻上掛著一張很大的照片,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
男子面如刀削目光凌厲極不耐煩,女子弱的像一陣風(fēng),像一個傀儡。
女子的邊上有個生魂,臉和照片里的女子一樣,也和她剛才從鏡子里看到的一樣。
生魂的手上有一根紅線,和男子牢牢的綁在一塊。
昝璿知道,她是原來的昝璿,沒想到她還在。
既然她還在,昝璿無意占用她的身體,雖然不知道是怎么穿越的,但既然她還在,昝璿就不會占,用人家身體是有大因果的。
昝璿客氣的問道:“這是你的身體,我還給你?”
生魂的表情比照片里豐富了一些,卻是濃濃的死氣、厭倦和悲傷,她說道:“你能看見我?身體我不要,我不想活了?!?
昝璿冷靜的勸道:“人還是該好好的活著,有問題我能幫你。”
生魂搖頭,重復(fù)強調(diào):“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已經(jīng)活了一輩子,沒想到死后又被綁回來了?!?
她示意一下手上的紅線,情緒有點激動:“為什么死了還不放過我?他們到底還要做什么?”
她聲音很柔弱,透著無盡的絕望。
昝璿皺眉,這種事擱以前她隨手就解決了,但現(xiàn)在頭暈眼花,肚子很難受,她在強撐著。
生魂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她身體沒啥好的,她情緒低落,很想傾訴:“我生下來就被拋棄了,被鄧奶奶收養(yǎng),不到半年鄧奶奶就去世了,我像個災(zāi)星。之后又被范家盯上,被老道用道術(shù)和范家長孫定親,之后被送到玄真觀?!?
她悲涼的說道:“我在玄真觀被馴養(yǎng)二十年。三天前,老道算好時機成熟,范家把我接回來和范瑾煜領(lǐng)了結(jié)婚證?!?
昝璿點頭,這些事她清楚了,她會出手的。
生魂不由得有些憤怒:“我以前什么都不懂,在死后才明白。等我在這兒呆夠七七四十九天,范瑾煜會回來強迫我生小孩。他一點都不想碰我,老道算好會有一個福星投胎在我肚子里,范瑾煜不信,想做試管嬰兒,但老道說不行,所以范瑾煜憤怒的幾乎把我殺了。”
她氣的渾身發(fā)抖。
昝璿也怒了!很久沒這么怒了!
生魂委屈的哭道:“我好不容易生下孩子,然后就是等死。我死后靈魂停留在范家,看著他們把福星害死了,看到范家成了世界首富,沒有一點報應(yīng)。”
她又悲涼的說道:“我聽他們說鄧奶奶是七世善人,我有大氣運,鄧奶奶去世的時候我還小,所以她下意識的會把功德給我,想護著我,結(jié)果鄧奶奶的功德、我的大氣運還有福星的福氣都被范家搶奪了?!?
昝璿說道:“范家這么逆天,所以你看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讓你回來了。”
生魂絕望的說道:“回來又有什么用?我又斗不過他們?!?
昝璿做了決定,咬著牙站起來說道:“還有我?!?
生魂看她的身體里有了一個不一樣的靈魂,強大、自信!她瑞鳳眼里綻放出從未有過的光芒和決絕:“那你一定要打敗他們!我不想我的大氣運被用來害人,也不想鄧奶奶的功德落到賊人手里,我愿意付出魂飛魄散的代價!”
昝璿伸手拽了紅線,把她從男子那兒拽下來:“不需要魂飛魄散。我給你自由?!?
生魂自由了,但看到紅線又綁在她身上,生魂很擔(dān)心。
昝璿安撫道:“無妨,我回頭把這都捏碎了?!?
生魂堅定的問:“那需要我做什么?”
昝璿應(yīng)道:“我教你一段咒語,你先自愿把身體送給我,我接下你的因果?!?
生魂毫不猶豫的照做,生怕慢一點就會讓她重新做人。
昝璿得到身體,她的神魂和身體完全融合,神魂穩(wěn)固,頭暈?zāi)垦5那闆r有所緩解,但身體的虛弱感覺更明顯。
她強撐著又說道:“我再教你一段咒語,你自愿獻出靈魂,我有用,但會為你保留三魂,日后想投胎也行?!?
生魂并不想日后,飛快的照著念了咒語獻出靈魂。
昝璿看她靈魂不錯,很純凈,也比較強。
昝璿念著咒語,把靈魂揉成一團,慢慢的拉扯成一個袋子,像個超大的麻袋。
生魂附在袋子上,依舊清醒,大為震驚。她現(xiàn)在能確認(rèn),新的昝璿確實有本事,比玄真觀的老道強多了。
昝璿打開柜子,把原身的衣服都拿出來。
原身衣服不多,幾件舊道袍,兩件新的。
她穿上一件舊道袍,很習(xí)慣,把其他衣服都放到袋子里。
把頭發(fā)盤起來,這身體又瘦又小,像還沒發(fā)育的初中生。
她把原身從玄真觀帶來的經(jīng)書和筆墨紙硯等都收拾好,這些東西原身用的久了都有了吉氣。
她又坐下來準(zhǔn)備畫符,沒有朱砂,她咬破手指,擠出幾滴血在硯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