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天石作為大理的司空,有的是力氣和手段,當他有心想要從他人嘴里逼出消息的時候,哪怕是號稱“窮兇極惡”的云中鶴也沒有能堅持下去。
云中鶴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如今他也不求活了,只求個痛快。
然而聽了他招認的巴天石卻氣得夠嗆,“你這廝簡直齷齪至極,還想擄走我家郡主去!”
巴天石越說越氣,一想到云中鶴竟然狗膽包天如此肖想他家郡主,當即就手起刀落,把云中鶴最寶貴的那二兩肉給剁了下來,剁碎了塞進了云中鶴的嘴里。
這樣狠辣殘忍的手段直接將云中鶴折磨瘋了,云中鶴惡歸惡,可真要論起手段狠辣,哪里能夠有巴天石這種坐到了一國司空位置的人狠辣?
云中鶴被巴天石扔進了河里,巴天石拎著他仿佛拎著一塊破布一般,在河里翻來覆去,沒一會兒,云中鶴身上的血跡就不剩多少了,看起來也沒有那么可怕,就是丑得厲害。
巴天石想了想,將云中鶴的衣裳給扒了,蓋在云中鶴的頭上,確定云中鶴嚇不到自家郡主,這才拎著人回去。
“好香啊!”巴天石輕功卓越,很快就回到了營地,還未至,便聞到了霸道的香味,不由吞了吞口水,他立刻將云中鶴扔到了一邊,“嗖”的一下躥到了那火堆邊,眼巴巴地看著火上冒著香氣的鐵鍋。
鐵鍋這種東西,這個時代還沒有完全興起,鐵鍋炒菜如今在汴京還是稀罕物。
但是在段昭昭這里不是,作為一個劍三玩家,在解鎖了庖丁后,也點亮了烹飪技藝,雖然烹飪現(xiàn)在只有二十多級,但也解鎖了系統(tǒng)里的大部分菜譜,足夠她在野外生存了。
段昭昭做的不是系統(tǒng)里的食譜,這樣的野外也不適合那種菜譜,她做的是蘑菇醬臘腸炒飯,還炒了一道野菜,蘑菇醬是早早就做好的,從大理國帶來,屬于是居家旅行必備,非常受歡迎,臘腸是鎮(zhèn)南王府的廚師按照段昭昭的法子制作出來的。
這些年,作為鎮(zhèn)南王府的小郡主,備受皇帝疼愛的段昭昭想吃什么只用負責許愿,大概說一下做法,自會有廚子替她圓
夢,這讓她在距離現(xiàn)代社會一千年多年前的北宋吃上了廣式臘腸。
“好了,巴叔叔小心燙。”段昭昭收手,直接抱起了一個小鍋開始干飯,她是習武之人,飯量極大。
巴天石抱起另一口大鍋,顧不得燙,拿起木勺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邊往外呼熱氣,一邊含糊不清地夸贊道,“真香!”
巴天石只覺得這趟公干真是沒白出,跟著小郡主外出,小郡主人好有禮,無甚大事,還有美味的飯食。
最重要的是,不用陷入兩難的境地,要知道,他每次同段正淳外出公干時,回了大理總是會被刀白鳳招過去盤問一番。而段正淳又一直都不老實,巴天石作為臣子自然不可能出賣段正淳,卻又不敢對刀白鳳說謊,每次外出再回大理的時候,那叫一個頭疼。
用完了飯食,巴天石扯著袖子抹去嘴上的油膩,又將那岌岌可危的飽嗝憋了回去,這才漲紅著臉,將自己方才審問云中鶴得到的消息一一道來。
“那些被他擄走的女子大多都不在這世上了,有幸逃脫的,他也不知道對方在何處,他才至蜀中,還未在蜀中犯下新的惡行。”
“派兩人將其送到官府吧,這樣的惡賊,理應當眾處以極刑,以彰其惡。”段昭昭沒打算自己殺了云中鶴,這樣的人交給官府,讓官府當眾處刑也能震懾其他惡賊,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巴天石起身再次抓起云中鶴的頭發(fā),道,“臣這便去安排。”
巴天石點了兩人將云中鶴送去官府,緊接著一行人則奔赴一早就定下的目的地,開始自己的開荒大業(yè)。
黎州的張知州在收到這么一份大禮的時候尚且還有些不可置信,畢竟這可是四大惡人之一的云中鶴啊!官府設有懸賞,云中鶴自然也在其上,但這么久以來,從來沒有人將云中鶴捉來送官府的,要知道,云中鶴到底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存在。
能在偌大的江湖混出這么一個名頭,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還是那名送人的士兵出示了段昭昭的官印,這位張知州才相信,頓時大喜,火速下令,四處昭告,并且于第三日午時,當眾將云中鶴斬首,還令人將此事編成趣文傳至蜀中各地,除卻震懾宵小外,也是為了讓別人知曉他的政績。
張知州本以為這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有一樁已經(jīng)極為難得了,沒曾想這樣的餡餅還有許多個。接下來的時日,他陸續(xù)收到了那位從大理國而來的年幼的團練使的“禮物”,那些惡名昭昭的匪賊就這么水靈靈地被送到了他的手上。
雖說送過來的時候離死就差這么一點點了,但是問題不大,趕得上當眾斬首。
一時間,黎州的各大菜市口人頭滾滾,整個黎州的匪賊也開始躲起來變得安分守己,生怕那位正義爆棚的團練使盯上自己,黎州的治安蹭蹭上漲,而段昭昭則北上前往蜀州,在蜀州繼續(xù)自己的開荒大業(yè)。
段昭昭在川峽四路待了半年,將整個川峽四路能夠剿的匪賊全都剿了。她人未出川峽四路,可名聲已然傳遍了整個中原武林。
整個中原武林都知曉,大理段氏出了一位麒麟兒,年紀雖小,武功卻極高,更重要的是有俠義心腸,不僅捉了那四大惡人之一的云中鶴,還在川峽四路為民除害,剿匪無數(shù),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而被眾人夸前途不可限量的段昭昭此時卻不好過,她如今被關在了地牢中,正琢磨找個法子逃出去。
事情還得從三日前說起。
三日前,段昭昭剛剛升到九十五級,還將自己九十級的裝備給做了出來。川峽四路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開荒的地方了,如今還活著的那些大匪賊都是和官府有所勾連,她如果再動手,那就是不給川峽四路的官員面子,故而段昭昭只能收手。
而就在她準備轉道去蘇州時,先是遭遇了一百一十級的段延慶,然后在逃跑時又遭遇了一百一十二級的丁春秋。
一路奔波,段昭昭雖然能夠逃脫,但是如果她逃了,巴天石和一眾士兵就會死于丁春秋的毒下,不得已,她只能獨自留下,讓巴天石等人先回大理求援。
“你姓段?”紫色衣服的女童眨巴著大眼睛,盯著段昭昭。
段昭昭看了一眼她頭頂?shù)膇d——阿紫,頓時心中有數(shù),“嗯,你也姓段嗎?”
阿紫將飯食從食盒中拿了出來,一一擺在了段昭昭的身前,一雙眼睛卻依舊黏在段昭昭身上,悶悶道,“我應該是姓段的。”
段昭昭明知故問,“為什么說應該?你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嗎?”
阿紫聞言,頓時惱了,她抓起地上泥土丟在那碗飯上,惡聲惡氣道,“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很了不起是不是?”
段昭昭從腰間摸了摸,摸出了對付小孩的特攻,一個裝滿了糖的荷包,塞給了阿紫,“你別惱,是我說錯了話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四歲前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連我爹是誰都不知道呢。”
阿紫接過荷包放在鼻尖前嗅了嗅,聞到甜蜜蜜的滋味,頓時又笑了起來。
她掏出一顆糖,正想放進嘴里,卻眼睛一轉,先將糖遞給了段昭昭,“你吃。”
段昭昭從善如流地將那顆糖放進了嘴里,阿紫見她面無異色,這才把糖放進嘴中,糖一入嘴,她臉上的笑意更甚,“這糖是什么,真甜。”
“這是用蜂蜜和牛乳做的,是我最喜歡的糖了,你喜歡嗎?”
阿紫點了點頭,慎重其事地將糖放進袖中,下巴一抬,依舊是一張可愛的笑臉,只是嘴中說出來的話卻不怎么中聽,“我知道你討好我是想讓我?guī)湍闾映鋈ィ闶懔耍也粌H不會幫你逃出去,我還要給你下毒,把你毒啞,再把你的臉蛋給劃花,讓你疼得死去活來。”
段昭昭卻是一點也不害怕,“你要是這么做,你師父會罰你的。”
阿紫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卻依舊嘴硬道,“才不會,師父可疼愛我了~我要殺你便殺,他才不會懲罰我呢。”
段昭昭沒有戳破阿紫的謊話,她很清楚,丁春秋一定是下了不許對自出手的命令,否則剛才阿紫灑在她飯上的就不是泥土而是毒藥了。
“我是在討好你,可是不僅僅是因為想要讓你幫我逃出去,而是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你不覺得我們很像嗎?我們都姓段,而且你看,咱們都是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
阿紫抓起那碗飯砸向段昭昭,“誰跟你像了,你不許再說話,再說我毒啞你!”
段昭昭側身避開了那碗飯,一本正經(jīng)道,“我們這般像,很有可能是姐妹,就算不是姐妹,你也知道,我是大理的郡主,我爹爹和伯父都很疼我,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的爹娘,就算沒有找到,我也可以認你當義妹,我爹爹認了好幾個義女,我也可以認個義妹,以后你可以跟著我出去,想干什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