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第二天出門前叮囑劉姨給練寒州煲一點下火的湯。
“火氣太重了不好。”她說得懇切,劉姨這樣的老油條都有點摸不準她是不是真的為少爺好了。
“好,還是蘇小姐想得周到。”劉姨笑得和藹,應(yīng)了下來。
她在這個家里這么多年了,最知道的就是有活就做,沒事別多話,反正煲個湯也不是什么難事。
蘇柳笑著說劉姨辛苦,隨后才出了門。
車已經(jīng)停在練宅大門外,蘇柳步行過來,遠遠地望見有個人提前下了車,拉開后排的車門等她。
走近了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西蒙。
“謝謝。”蘇柳道謝,“你們來接我了?”
她還以為只會有司機開車來。
等坐上車,才發(fā)現(xiàn)前排司機位上的人戴著墨鏡,有一頭燦爛的金發(fā)。
蘇柳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羅蘭?“
司機轉(zhuǎn)過頭打了個響指,“猜對啦,姐姐認人真快。”
他依然戴著那條奇形怪狀的石頭項鏈,蘇柳分辨雙胞胎就靠這個了。
西蒙也上了車,坐到蘇柳身旁,車門剛關(guān)好,羅蘭一腳油門直接讓蘇柳感覺自己被拍在了座位上。
“哇哦,開平穩(wěn)點。”西蒙伸手扶了一把蘇柳的胳膊,順手按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車頂緩慢打開了,這居然是一輛敞篷跑車!
這確實算得上驚喜了,或許還有一點微微的驚嚇。風呼嘯而來,吹起蘇柳的長發(fā),她戴上西蒙遞過來的墨鏡,不禁感嘆這對雙胞胎考慮事情真的很細致。
“開得慢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呢?”羅蘭在前排大聲喊,“是不是啊姐姐?”
這算飆車了吧?她還沒有飆過車呢。
蘇柳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她微微前傾身體,仔細感受風刮過皮膚的感覺,風很涼,吹在臉上讓人神志無比清醒。
“我喜歡。”蘇柳的聲音并不大,但兩人都聽清了,羅蘭歡呼一聲,從后視鏡里去看蘇柳的笑容。
西蒙笑著搖搖頭,拿他們倆沒辦法。
這段飆車之旅直到市區(qū)才結(jié)束,一進市區(qū),不僅車速放慢了,連車頂都重新升了起來。
“我覺得大家都不想聞尾氣的味道。”作為司機,羅蘭很熱衷于回頭跟西蒙和蘇柳聊天,這種危險行為大家不要模仿。
“不要老是回頭看。”蘇柳微微挑眉,她還不想體驗車禍。“好好開車。”
羅蘭“噢”了一聲,居然真的乖乖地目視前方了。
“真聽話。”蘇柳如果有小紅花還真想給他發(fā)一朵。
“姐姐,要不要喝點什么?”西蒙打開他右手邊的蓋子,下面有一個冰柜,各式飲料應(yīng)有盡有,甚至有冰好的香檳和香檳桶。
蘇柳隨手拿了一罐葡萄果汁,“你們車上還真是什么都有。”
“簡單的改裝了一下而已。”西蒙笑著回答,“這樣更舒適。”
蘇柳哼笑一聲,有錢真好。
車子很快到達了場館,羅蘭搶先下車,用非常戲劇化的動作給蘇柳打開車門。
“姐姐~請下車。”羅蘭拉下墨鏡,露出目不轉(zhuǎn)睛看著蘇柳的眼睛,另一只手紳士地伸出,蘇柳將手按在他的手心,被羅蘭牽著手扶下車。
這般陣仗引起了一點路人的竊竊私語,甚至有人猜測是不是三位不知名的娛樂圈新星出行游玩,在有人圍過來要簽名之前,三人跑著進了場館的貴賓通道。
“真好玩。”羅蘭笑容燦爛,西蒙取下他臉上的墨鏡,詢問:“姐姐想坐在導播室還是第一排的座位?”
“導播室?”蘇柳愣了一下,還有這個選項?“那就在導播室吧。”
她還沒試過在導播室看比賽呢。
等比賽快開始時,蘇柳無比慶幸自己的這個決定。
因為練寒州入場了,他坐在第一排。
如果剛才選擇了坐在下面的話,大概還能跟他近距離打個招呼。
雙胞胎自然也看見了他,羅蘭發(fā)出一聲嗤笑,“哇哦。”
“不會是為了躲他,才選擇來導播室的吧?”西蒙帶著笑意瞥了一眼蘇柳。
“......不是,我沒想到他會來。”蘇柳認真地說。
她真的以為練寒州會在家里自閉幾天的。
結(jié)果人家這么快就直接出門散心了,這下她離翻車邊緣只剩導播室到賽場第一排的距離。
“我們在這里好好看比賽好嗎?”蘇柳誠懇地詢問。
“好嗎?”西蒙歪著頭,學她的語氣。
“好~嗎~”羅蘭笑嘻嘻地捏著怪腔重復。
蘇柳有點想打人了。
按照經(jīng)驗來看,還是暴力鎮(zhèn)壓對這對雙胞胎最有效。
“給我老實點。”她伸手精準地抓住了羅蘭的耳朵,擰得他嗷嗷叫。
“知道了姐姐知道了快松手啊啊啊西蒙”
西蒙在一旁略帶羨慕地看著羅蘭,并沒有因為兄弟情就要上去幫他一把的意思。
蘇柳:......她就知道。
勉強老實了的雙胞胎開始調(diào)試導播室的設(shè)備,蘇柳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覺。
“你們這是......?”
“我們受邀來解說這場比賽啊,姐姐。“羅蘭并沒有因為被擰了而消沉,他依然顯得很開朗,甚至更開朗了。
蘇柳:......好吧。
這下她真得把自己藏好了,不然很有可能出現(xiàn)上次練寒州“捉奸”的場面。
蘇柳有點后悔了,她覺得自己說不定直接去問練寒州能不能一起來看比賽也行。
但畢竟她已經(jīng)出來了, 除了在心里后悔一下下也沒有其他反悔的余地了,蘇柳認了自己這次可能要栽的風險,安安靜靜坐在窗口處準備看比賽。
選手們已經(jīng)陸續(xù)入場,她一眼就看見鐘書珩在她的位置活動手腕,還笑著往賽場上某個地方揮手。
蘇柳順著鐘書珩看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了坐在輪椅上拼命揮手的小姬英。
雖然坐在輪椅上,但她正拿著加油的旗子,努力地抬高揮來揮去。
蘇柳看到這一幕都感覺自己的心有點融化了。
唉,可愛的小女孩。
一瞬間她又有些可惜。
她是見過姬英在賽場上的風姿的,同樣出色帥氣,行外人都能看出來她的專業(yè)與優(yōu)秀。
但還沒等她感嘆太久,比賽就開始了。
耳邊就是兩位講解員的聲音,已經(jīng)有過了解的蘇柳能更輕松地看明白這場比賽。
鐘書珩深吸一口氣,抬手,瞄準,松手。
正中靶心!
她備受鼓舞,笑著對姬英揮了揮手。
鐘書珩再次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后凝眸瞄準。
松手。
依然正中靶心!
蘇柳被賽場的氣氛感染,也略帶緊張地注視著鐘書珩。
她的氣場很強大,仿佛她周遭都要比別的地方安靜,
“太棒了!鐘選手的發(fā)揮依然出色!”解說員也笑瞇瞇地給出了夸贊。
“讓我們來看看其他選手的表現(xiàn)!莫菲!也是正中靶心!”
讓蘇柳驚訝的是,賽場上做到這種程度的人并不少,這場比賽的選手似乎都在頂尖水平。
比賽繼續(xù),鐘書珩漸漸失去了最開始的沉穩(wěn),額頭有些冒汗。
她身側(cè)的那個選手的比分死死地咬著她不放,兩人的水平相近,幾乎拉不開差距。
最后一箭,鐘書珩幾乎是全神貫注地拉弓瞄準。
拜托,我一定要拿到第一。
可是事與愿違。
鐘書珩用力過猛,箭的方向有些許的偏離。
還不等裁判給出比分,她就知道自己與金牌失之交臂。
鐘書珩茫然地放下弓,身側(cè)的那位選手已經(jīng)高興地開始給自己鼓掌,和朋友擁抱。
有一瞬間,她甚至心生了一些陰暗的想法——
如果夫人們有提前關(guān)照過......
鐘書珩猛地搖頭,將這些想法拼命甩開。
輸了就是輸了。
她轉(zhuǎn)過身,給予那位棕色頭發(fā)的選手真誠的祝賀,和她擁抱后,轉(zhuǎn)身向姬英走去。
“我輸啦。”她推著姬英的輪椅去選手休息室,鐘書珩還有些東西放在里面。
”沒有輸!”姬英大聲說,“你是銀牌,很厲害了!”
“如果是你上的話肯定就金牌了。”鐘書珩笑了笑,她知道姬英的水平。
“等我腿好了,肯定給你拿金牌回來。”姬英鄭重承諾。
鐘書珩笑著捏捏她的臉蛋。
蘇柳在導播室看著她們有說有笑地進了選手休息室,視線再一晃,找不到練寒州了。
比賽太精彩,她看得全神貫注,一時間居然忘記了看少爺?shù)奈恢谩?
“咚咚咚。”
三個人一起回頭看向門口。
有人在敲導播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