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道,長陵州。
黃玲兒三人手挽手,結伴在長陵街頭游玩。
姿色艷麗如此三女,想都不用想會引來多少矚目。
可惜,三女周遭,身穿巡檢司武服的帶刀郎、輔刀郎們,讓所有敢動念頭的人,絕了心思。
有巡檢司之人護衛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對方來頭甚大。
陳行跟徐旺坐在路邊小攤上,逛街這種事,實在不是男人樂意做的。
“味道不錯啊?!?
徐旺贊揚一聲,瞥了眼吃了幾口就不再動的陳行,遲疑道:“不合大人胃口?”
“沒,想一些事情。”
陳行笑了笑,端起碗呼啦啦吃了起來。
心里卻想著怎么去接近那位刺史家的公子,也好看看對方是什么樣的人。
正想著,一群家丁催馬疾馳而過。
為首之人懷里,抱著一個身著白衣的年輕人,胸前白袍被血水染透,眼看不活。
倏地,這群人瞅見不遠處的輔刀郎,連忙出聲怒喝,“快!去城東小妙寺!有陰物暗害公子!”
輔刀郎們回頭,看二貨一樣看著他們。
雙方照面,這群家丁這才看清對方不是本地巡檢司之人。
為首的家丁愣了一下,“你們是……”
“江東巡檢司?!?
其中一名帶刀郎淡淡開口。
家丁看著這群人身上大件小件滿是吃食衣物,猶如小跟班似得一群輔刀郎,猶豫道:“我家大人乃是淮南巡檢司,巡檢于修,這是我家公子,剛剛遭遇陰物……能否請諸位看在同為巡檢司的面子上,諸位先行一步,去小妙寺一趟?”
輔刀郎們紛紛看向李令月。
人家還是巡檢呢。
李令月瞥了眼垂死的年輕人,微微蹙眉,而后點點頭。
身后帶刀郎當即不再遲疑,“爾等速去帶你家公子治傷,另外去尋你家大人,留下幾人,為我等帶路!”
“是!”
家丁大喜,連忙有人上前。
徐旺笑瞇瞇道:“大人,淮南巡檢司于修的名字,我聽過。”
“哦?”
陳行笑了笑,“到底是暗衛大人,知道的就是多。怎地?”
“也是方圣弟子?!?
“哪來這么多圣人弟子?”
陳行吐槽一句。
“沒辦法,圣人當年……”
“得,你繼續。”
徐旺嘿嘿一笑,“不過雖說這位于巡檢也算是圣人弟子,可當初讀了幾年書,毫無寸進,連儒家入門都難,無奈之下棄文從武,在邊軍混了幾年,沒想到反倒在武道上有了精進。
說起來,跟長陵那位書院院長還是同門師兄弟的關系。
有件事,想必大人會感興趣?!?
“不要賣關子。”
“嘿……”
徐旺探過身子,輕聲道:“這位行武道,卻有圣人儒家弟子身份的巡檢,家中正妻,是袁氏女。眾所周知,袁氏女遍布朝野,其中一位……”
“你話有些多了,說重點?!?
“嘿嘿……”
徐旺不好意思撓撓頭,“反正七拐八拐的關系,這位于巡檢能扯上李大人……”
“師姐?”
陳行瞪大眼,“你別跟老子扯淡,李老頭兒一把歲數了,還納妾?。俊?
“是李大人在京都認下的一位義妹是袁家女,其他娶了袁家女的人要么自持身份,要么不敢亂說,倒是這位同樣出身巡檢司的于巡檢,常常以您義連襟的身份自夸……”
“哈?”
陳行敲了敲桌子,“淮南離江東可不遠,他就不怕……”
“這終究不算什么大事,人家也的確有這層關系,無非是借著夸耀一番而已。”
徐旺聳聳肩,“若非今日我們到了長陵,大人在其他地方怕是聽都聽不到,就算真有人傳一句,您在乎嗎?”
“于修是吧……”
陳行點點頭,起身道:“走著,去瞧瞧咱這位連襟的兒子,讓什么東西害了。”
……
片刻后,陳行來到小妙寺,只見幾名帶刀郎跟輔刀郎正與一個老和尚站在一塊。
“大人!”
“怎么說?”
“那位于公子遇刺后,這位小妙寺方丈就開啟了鎮寺法陣,按照方丈的話來講,沒有陰物破陣,應當還在廟里?!?
“嗯。”
陳行點點頭,抬頭看去,院門里,眾多香客哆哆嗦嗦擠在一角,都不敢靠近大殿。
“為何阻攔香客出來?”
陳行眉頭一皺。
那方丈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寺法陣比不上道門玄妙,若那陰物借機藏在誰身上出來,陣法不一定能識別,所以在陰物還在與于公子手下纏斗時,老衲就開啟了陣法。
于公子手下曾說,不能放走一個人出來,若是跑了陰物,就……就……”
“你這憨貨?!?
陳行哈哈一笑,“你可知如此一來,你這寺廟再想有半點香火供奉,可就要難如登天了?!?
方丈垂眸苦笑不語。
陳行臉色陡然一變,陰騭道:“老不死的東西,裝甚可憐?就不怕那陰物狗急跳墻,在里面大開殺戒?”
老和尚被罵,也不惱,只是平靜注視著寺廟,沙啞道:“我寺弟子,皆在其中,陰物現身,我寺弟子會出手阻攔,老衲以命擔保,香客不會有一人因陰物受傷。”
放眼望去,只見人群中,的確有不少和尚在勉力安撫香客。
“哈哈,老方丈慈悲為懷,心細如發?!?
陳行笑著拍了拍對方肩膀,好像上一秒罵人的不是他一樣,“話說回來,能困住,卻認不出來,這陰物有些手段啊?”
“何止是有些手段,簡直是聞所未聞,也是通過對方滿身陰氣這一點,才斷定對方是陰物?!?
老和尚幽幽道:“還未詢問大人,尊姓大名?”
話音剛落,一隊精騎策馬而來,為首之人臉色陰沉無比,尚未逼近,就怒喝起來。
“敢傷吾兒?必叫你挫骨揚灰,魂飛魄散?。。 ?
怒吼完,已經駕馬到了近前,下馬之后看著為首的陳行,微微蹙眉道:“這位便是江東巡檢司過路的兄弟?”
陳行含笑頓首。
“有勞了,我于修欠你一個人情!”
說罷帶著手下就沖進寺里。
“說著欠人情,可連姓名也不問,如何安頓也不提,好虛偽哦~”
徐旺賤兮兮嘀咕一句。
于修前沖姿態一頓,然后好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前沖。
“大人?”
徐旺看向陳行。
陳行嘿嘿一笑,“跟夫人們說一聲,讓她們再玩一會,我這也有樂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