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忘?”
薛家老祖揮手就是一個耳光,就在這皇城之中,帝王寢殿之前,給了天慶帝一個耳光。
“那就是說,你要毀約了?嗯?!”
無數(shù)錦衣衛(wèi)迅速圍過來,一柄柄鋼刀直指薛家老祖。
天慶帝陰騭抬頭,沖他們怒喝,“退下!所有人退出寢宮!”
“陛下!”
錦衣衛(wèi)大將軍,是一名陌生男人,只見他快步上前,屈膝重重跪下,嘶吼咆哮道:“末將識得的道理不多,但君辱臣死的道理還是明白的!末將愿帶手下拼死一戰(zhàn),護衛(wèi)陛下出宮!
冠軍侯就在內(nèi)城,誅殺這老賊不過是……”
話音未落,破風(fēng)聲猛然襲來。
這人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被提起來了,可等到看見地上的尸首才驚覺,的確被提起來了,只不過被提起來的只有腦袋。
“殺!”
“保護陛下!”
“……”
“住手!”
天慶帝再次怒吼,甚至鼓動真氣擋在老人身前,“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退出寢宮!”
見此,所有錦衣衛(wèi)雙眼通紅,卻只得持刀緩緩?fù)顺鋈ァ?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錦衣衛(wèi),你果真是有野心的。”
薛家老祖揮手甩去手中血跡,輕描淡寫的好像是捏死一只螞蟻一般,“回答老夫剛剛的話,你是要毀約嗎?”
“十三祖,你好好看看朕!”
天慶帝抬起頭,“你好好看看朕登基以來做的事,哪一樁哪一件有過差池?我能行的,我能當(dāng)好這個皇帝的,我能跟歷代先帝一樣,好好維護我大盛薛氏的地位……”
“薛家沒有圣人了,可一個方正禮,一個陳行。”
薛家老祖怒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這代表什么?只要人家愿意,隨時可以取代我薛家!”
“他們不會的……”
“他們今天不會,明天不會,后天也不會,可再往后呢?你敢擔(dān)保嗎?你要老夫拿我薛家?guī)装倌甑奶煜氯ベ€嗎?”
薛家老祖恨聲開口。
“可就算如此,等望之侄兒神魂達到能承受秘法的條件,他真能成為武圣嗎?不過是萬中求一的機會而已,十三祖你不要做夢了!”
天慶帝喘著粗氣道:“既然世道變了,我薛家沒有圣人,那我們就也得跟著改變!我們不再是一言而決天下事的薛家了。
收攏人心,萬眾誠服,平衡勢力……這些帝王心術(shù),才是接下來我們薛家該做的事!
抱著舊日美夢遲遲不愿醒來,難道真要等望之失敗再談?
他懂這些嗎?
就算我退位讓賢,讓他上來,他一旦失敗,他能做到我這般嗎?
方圣與朕的關(guān)系,不算親厚,但也足以稱得上是君臣和睦。
陳行更不必提,他是我兒干爹!他媳婦是皇后義結(jié)金蘭的姐妹。
我才能穩(wěn)住局勢,能護下薛氏天下的只有我!”
天慶帝狀似癲狂,竟然上前抓住薛家老祖的兩肩,嘶吼咆哮,“只有朕!!!”
看著面前的帝王,薛家老祖伸手掐住對方脖頸,而后高高躍起。
寢宮越來越小,接著是皇宮,然后是內(nèi)城……
疾風(fēng)呼嘯,窒息的感覺加上越來越明亮的月亮,讓天慶帝恍惚間以為自己要死在這。
而后又開始極速下落。
“啪!”
在離地十丈時,薛家老祖松開手,將其甩出去。
天慶帝在地上翻了十幾個滾,直到碰上寢殿前的石階,這才停下。
不等他起身,薛家老祖的腳就踩在他頭上。
“清醒了嗎?陛下!”
天慶帝呆呆望著遠處宮墻,腦海里滿是墜落到地面前,殿門被打開的縫隙后,那一雙眸子。
緩緩閉上眼。
“只有你?”
薛家老祖冷冷道:“你這些話說給別人聽,說不得能唬住幾個,可說與老夫聽,那就是笑話!
老夫動用了那么多秘藏,耗費了那么多心血,在你口中只是萬分之一?
來,你跟老夫一個字一個字的掰扯清楚,那不能成的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是什么!
帝王心術(shù)?
薛家何曾依仗過這些把戲?
我薛家的話就是律法,就是天規(guī)!
你野心不小,可本事太弱!
現(xiàn)在老夫就踩在你腦袋上,告訴老夫,你的帝王心術(shù)呢?拿出來啊!”
天慶帝雙手無力攤開,掌心中的滲血的月牙兒傷痕,顯得是那般無力。
“三件事,其一,你要給那些侯爵平反,讓其幸存的家人或是族人,襲承爵位,并下罪己詔!
其二,解散錦衣衛(wèi),讓金吾衛(wèi)進駐皇宮,恢復(fù)以前的樣子。”
薛家老祖寒聲開口,“其三,用你的小把戲,去讓陳行爭奪巡檢司司正的位置,讓一切重新回到正軌,回到我們原本商量后的進程中。”
“做不到……”
天慶帝喃喃一句。
“什么?”
“做不到!”
天慶帝咬牙道:“給那些人平反,陳行第一個不答應(yīng)!錦衣衛(wèi)也是陳行答應(yīng)組建的,還有,他不是蠢人,對他只能以誠相待,算計只會讓他越來越厭惡薛氏!”
“句句不離陳行,你是在拿陳行壓老夫嗎?”
“不敢!”
天慶帝伸手去推頭上的靴子,可是卻撼不動絲毫:“我只是在陳述實情!如果你想在望之還沒成長起來前,就逼反了陳行,就讓局勢動蕩,就讓天下不穩(wěn),那你就去做吧!那你就殺了我吧!”
聞此,薛家老祖沉默片刻,默默收回腳。
然而不等天慶帝松下一口氣,就聽他幽幽道:“你說的或許有些道理,想必這也在你算計之內(nèi)。
望之還沒成長起來,可老夫就算不廢你,也不能再眼睜睜看你胡來了。”
天慶帝心頭一突,“你……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有兒子了嗎?還執(zhí)意立其為太子……”
薛家老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皇帝暴猝,太子登基,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幔恳粋€小娃娃,一定比你要老實太多了……”
天慶帝背后唰一下泛起一陣刺骨寒意,下意識,就掙扎著往身后石階上倒爬幾下,而后反應(yīng)過來,又猛然止住。
“今夜不少人都看見你進了宮,你要是敢弒君,陳行明日就會得到消息,到時候人家提刀上門,薛氏就真的完了!”
“想什么呢,老夫豈會弒君?”
薛家老祖緩緩上前,俯下身微笑開口。
“你太弱了,就算有錦衣衛(wèi)在,也改變不了什么。只要殺你的,不是老夫,不就行了?老夫明日就帶上所有祖法隊的弟子,下淵城為望之奪取寶物。
京都,老夫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