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實呆著,誰知道外頭什么情況,萬一——我和大寶怎么辦?”馮輕月揉了揉額側,“我有點兒頭疼。”
舒寒光慌了:“老婆你可不能有事。你有事了我怎么辦?咱咱咱——咱得輪著來。”
多少年的感情了,馮輕月不會因他這句肺腑之言生氣,反而覺得言之有理。一咬牙重重點頭:“我不會有事。”
這是在給自己的身體下命令,用潛意識和意志硬抗。
老家又打過電話來,問舒大寶退燒了嗎。馮輕月因為不好的預感壓根沒給舒大寶量體溫,被倆老人親眼盯著去量,量出來是37.1。
“不算多燒吧?”她心存僥幸。
馮父馮母也心存僥幸:“就是普通發燒。”
馮母開始說退燒的土方子,以前馮輕月不耐煩聽,這次她聽得很仔細,問得很詳細。視頻一掛立即行動。
舒寒光轉了一圈給老家去了視頻,聲音很大嚷著就是普通感冒,舒父舒母也松一口氣。
舒寒光問舒欣老家感染的多不多。
舒欣說還好,現在大家都還敢上街,應該是還沒傳到老家去。
舒寒光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守好門戶,堅決不讓外人進家門。
他是不放心妹夫高歲安的,就像馮輕陽不放心他這個姐夫。
兩口子圍著舒大寶一通忙活到下午,測量體溫,37.2。
“應該是穩住了吧?”
舒寒光催著馮輕月去洗澡,馮輕月洗澡出來見他在檢查門窗,尤其入戶門被他重點加固。兩口子心知肚明,非常時期誰知道上頭的風向會怎么變,今天說居家不定明天會怎樣。那些被帶走的感染者誰知道還讓不讓家屬見。
“老婆,你來,我告訴你這些保險栓都怎么打開。”
舒寒光怕自己也感染之后馮輕月連門都不會開。
與此同時,馮輕月也怕自己感染后舒寒光照顧不了他自己和舒大寶,給他叮囑家里各樣東西都怎么用。其實舒寒光會,但不上心,馮輕月很怕他自己的時候把家里搞成豬窩。
兩口子互相學習,等舒寒光洗過澡馮輕月把換下來的衣裳都洗過,舒大寶醒了。
沒精神,不說話,也不餓,哄著勸著才喝了幾勺子粥。
要馮輕月抱著,舒寒光猶豫的張了張嘴,馮輕月靠在床頭攬著舒大寶。
“你去睡吧。等會兒我叫你,你來換我。”
舒寒光點點頭,下半夜才難熬,他先睡兩個小時。
馮輕月輕聲哄著舒大寶,哄睡了人她開始刷手機,恨不得立即刷出個靈丹妙方來。可惜,新聞那么多,依舊沒有疫苗的消息。
馮輕月罵了一聲臟話,這末世是非來不可?
法制新聞占了不少,病毒一爆發,久久不安的人心立即跟著暴動起來,好些地方出現破壞性的行為。打砸搶偷的事情在預料之中,相關部門動作之迅速卻超過了預料,好像比之前太平的時候效率還高。
馮輕月心頭一動,忽然想起來前兩天下去的時候,好像是瞧見有穿著維修服的人在小區里走來走去。當時她以為是例常的維護,難道是在增加監控。
還有,高效率出動的基礎是充足的人員。那些出現在畫面中的人看上去可精神矯健的很,是他們本來就訓練有素,還是說——他們已經熬過病毒有了抗體?
想到這里,馮輕月恨不得鉆到網上跟廣大的網民交流一二,可惜目前網上依舊只能官方發聲。
可——有抗體就能研制疫苗了吧?
馮輕月心中產生希望,抱著舒大寶親一口:“乖寶,你可一定堅持住!”
繼續刷手機,手指一頓。畫面上一伙人拿著很“刑”的管制物品,一路硬砸,雖然沒有聲音,但只看畫面就知道他們做了什么。畫面一轉,威嚴肅穆的背景,這些人被押著雙臂站在被審判的位置——死刑,立即執行。
接著是對律法的解讀:嚴重危害社會治安,恐怖分子。
很明顯是在告訴世人:末世不是狂歡,法律不容挑釁,人民的生命安全高于一切。
說實話,作為小老百姓看到這些當然是安全感十足。
至于那些看到官方動作如此迅速果決當機立斷而會感到恐懼、憤恨、不甘心的人,他們會收手嗎?
馮輕月搖了搖頭。起身給舒大寶擦了遍身。刷手機,降溫。降溫,刷手機。熬到凌晨兩點,再擦完一遍,她去喚舒寒光。
舒寒光沒醒。
馮輕月往他額頭摸去,手指下一片熱意,而她的手指冰涼。
這一瞬,馮輕月的心都跟著涼了。
“不能慌,我不能慌,我得做些什么?對對對,不是全部變成喪尸,會變好的,說不定還能出現異能。這么大的體格子怎么可能抗不過去,我不能慌,我不能再出事…”
馮輕月神經質的自言自語著,撲到客廳里,摸索著開燈,半杯開水沖了兩包藥,勺子猛攪,再添冷水,摳出幾片白藥片,進屋推醒舒寒光。
舒寒光睜開眼,眼球上蒙著一層睡意朦朧的水光,馮輕月總感覺他眼神有些遲鈍。
“起來,吃藥。”
舒寒光反應了一會兒:“我燒了?”
馮輕月極力鎮定:“二次傳染肯定會弱一些,把藥吃了明天就好了。”
眼淚從舒寒光眼角滑落,馮輕月眼角一跳。她有點兒要壓不住暴脾氣了,想到這個時間點兒,沒吼出聲,拽了張紙巾給他擦掉。
“快起來吃藥,我還要去看大寶。”
舒寒光吸吸鼻子,努力坐起來,靠在床頭像下一秒要斷氣似的,抬手要拉馮輕月的手。馮輕月白了一眼手扶上他的臉:“張嘴。”
舒寒光乖乖張嘴,馮輕月把藥片投進去,杯子湊到他嘴邊一抬,舒寒光咕嘟咕嘟咕嘟。喝完后馮輕月出去添了一杯溫水又給他喂下去。
舒寒光大蟲子似的扭著躺下,歪著腦袋看她:“老婆,不要給任何人開門。要不然,你走吧。”
馮輕月黑線:“我抱著大寶走?”
舒寒光張著嘴,你就這樣答應了?
馮輕月板著臉:“不要胡思亂想。你快些好起來,我怕我也頂不了幾天。”
落在舒寒光耳里這是讓他最放心的情話,心臟在胸膛里一蹦一蹦沉重跳動,有依有靠。
他拉住馮輕月的衣角:“你不要出去了。”
馮輕月說:“我知道。小程序里的資料我一直填的正常,反正沒人上門檢查,咱安安分分熬過這一關。”
“對對對,別讓人進來。”
舒寒光莫名感覺累,說完幾句話眼皮合上,不用哄就睡過去。
馮輕月打了水給他擦了擦,緊接著去到舒大寶那邊也擦一遍。給兩人量了體溫,舒大寶37.3,舒寒光37.5。
怎么一下燒得這么猛?
馮輕月手機定下鬧鐘,二十分鐘一次,方便察看兩人也方便自己見縫插針的睡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