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輕月自己先在滑梯上玩了幾遭,幸好這架滑梯夠大,勉強容納得下她。
“好,該你們了。”
馮輕月大手一揮,孩兒們,上!
舒大寶習慣模仿馮輕月,只要她媽對著她手指所向,就是她要去的地方。所以,她慢騰騰得上臺階。
馮自軒沒這個自覺,要不是方才舒大寶一直握著他的手,他早跑了。現在,他就要跑。
“大寶,帶著你弟。”
舒大寶回過頭來,馮自軒已經往旁邊走開兩步,舒大寶眼睛微微動了一下,突然做出一個所有人意料不到的動作——她笨拙的一跳,直接從三級臺階上跳了下來!
所有人驚訝得捂住嘴巴。
馮輕月也捂著嘴,這個動作,她可沒教!
方才她滑滑梯的時候,為了讓他們看清楚,故意慢慢的行動。
丁璐想揉眼睛,天啦天啦,真的假的。
只有歐陽纓很自信:“大寶本來就會跳。”
是,哪個小孩不會跳了,所以這是身體記憶在恢復吧?是吧是吧是吧?
舒大寶跳下來,借著力道往前沖了一步,拽住了馮自軒的衣裳。然后不松手的轉身去爬樓梯,馮自軒被拉著后頭的衣裳倒著走,一下摔在樓梯口。
馮輕月趕緊把他扶起來,讓他正對著。
衣裳被擰著,馮自軒本能的掙扎,舒大寶拉不動他,轉回頭來,小臉上似乎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
“啊!”
突然爆發一嗓子,短促尖利,像極罵人。
馮自軒抬著臉,兩人瞪了會兒眼,馮自軒默默抬腳,上臺階。
眾人激動,這是對話!這就是對話!
馮輕月默默后退,讓小姐弟自由發揮,問莊林:“喪尸語言翻譯器,還沒弄出來?”
雙方熟悉后,莊林說話不再一板一眼了,他無語得說:“你是最了解的喪尸的人,你都聽不懂,我們怎么翻譯?”
馮輕月驚詫的樣子:“你們可是科學家,你們不能發明腦電波交流嗎?”
莊林:“…月姐,我們還沒到那個科技水平,大概得…星際?”
地球還沒流浪呢,離星際還遠著呢。
馮輕月嘖嘖:“干點兒有用的吧。”
“...”
舒大寶已經走到滑道口,猶豫站定,像是接下來不會了。
馮輕月扭頭看了圈,她爸她媽滿場亂走很安全,于是她上去:“大寶,坐下。”
坐下這個指令舒大寶很熟悉,坐下,盤腿。
馮輕月過去把她兩條腿掰直,然后在她背后一推,舒大寶:“啊——”
旋轉,著陸,一下蹦起來。
然后站在旁邊盯著滑道,很不可思議的樣子,仿佛憑生第一次見到滑梯這樣神奇的事物。
上頭馮輕月按著馮自軒坐下去,給他兩腿伸開,推。
馮自軒:“啊——”
好神奇呀!
馮輕月立即去看馮父馮母,老兩口一眼都沒朝這邊看。
“馮自軒,你不是你爺你奶的心肝寶貝了。”
馮輕月喊完,小跑下去,把馮母背上來,坐,推。再去抱了馮父,如法炮制。
滑梯有點兒卡。
于是她瞄上了秋千,一手牽一個:“大寶,好好帶著弟弟玩滑梯哈。”
這一次,舒大寶明顯得點了一下頭。
眾人無不激動,有幾個人忍不住去擦眼角,誰家里沒有變成喪尸的親人呢?
馮輕月讓馮母站在秋千前面,隔著秋千她在后面攬她的腰。馮母沒有舒大寶那樣每天多次活動關節,身體很是僵硬,費了好大力才讓她坐下,結果秋千不是歪到前面就是后面。好不容易放正,馮母又不會握繩子。馮輕月只能用自己的手握著她的手再握住繩子,以自己的身體做靠背往前走幾步往后走幾步。
這么幾步,讓她累得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大汗。
累得后退幾步裝模作樣喘了幾口,再看馮母僵硬的腿腳拄地,兩手手指別扭的握著繩子不動。
“爸,輪到你了。”
馮輕月自覺有了經驗,誰知馮父特別難搞,他不但僵硬著不配合,他還攻擊馮輕月,抬手拍她。
以喪尸無痛無覺的肢體來說,馮輕月一點兒感覺沒有,堅持要幫馮父坐下。她越堅持,馮父越反抗,馮父越反抗,她越堅持。到后來,兩人的動作都不由越來越大越來越敵意。
可以說——父女倆打成一團了。
馮輕月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她一心要把馮父鎮壓下去。
而馮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本能得要鎮壓下馮輕月。
兩父女胳膊甩得兵器似的,噼里啪啦。
“我們…要不要管?”
“得勸勸吧?”
“不敢過去,都快掄出火星子了。”
“月姐眼里都有火了。”
馮輕月可不是有火了嘛,她可是有理智的孝女,她爸這么掄她她也只是攔他的胳膊攔他的手。可她爸呢?不管不顧劈頭蓋臉呢!
她都多大人了還打她的頭臉,她不要臉的嗎?
“爸,你再無理取鬧我就不客氣了!”
忍無可忍,馮輕月大吼一聲。真是的,眼鏡差點兒被打掉。還有,你那么老長的指甲抓破我臉會留疤的好不好?
馮父聽不見,甩著胳膊又向她的臉砸來。
馮輕月真的怒了:“打人不打臉!我還手了,我還手了!”
她真還手了,一手刀切在馮父肘關節上。
馮父挨個正著,或許是馮輕月用了大力,馮父那條胳膊發出輕微一聲響,小臂搭拉了下去。
“爸?”
見狀,馮輕月愣了,低頭看自己的手,突然背后大力一撞,不由自主跌出去。
馮輕月下意識雙手按地,啪的一聲,眼鏡掉到地上。
眾人:“哎,哎,戴上快戴上。”
馮輕月回頭一看:“媽?”
別人聽到的是:嗬。
不知何時馮母從旁邊秋千上過來了,對著馮輕月兇惡得嗬嗬。
馮父也對著馮輕月嗬嗬。
馮輕月沉默一秒鐘:“媽,你為了個男人打我?”
圍觀眾人聽到的是:嗬,吼吼嗬嗬吼吼嗬嗬吼。
大喊:“月姐戴眼鏡,月姐戴眼鏡啊啊啊!”
好想跑過去親自為她戴眼鏡。
馮母和馮父一齊對著她呲牙兇聲,馮輕月受到刺激一下蹦起來:“過分了吧?太過分了!我辛辛苦苦還不是為了你們好?你們不領情就算了,還倒打一耙?我這么多年的付出喂了——”
大家急出汗來,說的啥啊到底說的啥啊?
馮輕月現在哪里還想得到眼鏡,她氣糊涂了,她媽還是人的時候可從來沒這么對待過她。都是因為她爸!
她沖馮母惡狠狠的說:“你心疼這個老男人有什么用?他變成喪尸了,不認識你了,你現在只有我這個女兒管你了!”
伸手去抓馮母的手:“走,我帶你走。”
啪,馮母打掉了馮輕月冒犯的爪子。
馮輕月很震驚,站到馮父的旁邊:“你選吧,你要他還是要我?”
馮母沒選,但她的手向馮輕月抓過去,抓她的臉。
這絕對不是心疼她!
馮輕月氣得牙癢癢,知道這會兒爸媽啥都不懂,可越不懂越現人心呀!她媽就是一個喪尸戀愛腦,變成喪尸連親女兒都不要了她只要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