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刀落瞬息,秘書現(xiàn)身
林深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銀行短信,指尖還按著亮起的界面。5000元到賬,附言寫著“老張”。他沒動,也沒回消息。屋里太安靜了,連樓道里的聲控燈都沒響過一次。
就在他準備放下手機時,門鎖咔噠響了一聲。
不是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是金屬被撬動的悶響。門縫下的光被擋住了一瞬。
他猛地抬頭。
門被一腳踹開,木屑飛濺。那個滿臉橫肉的債主站在門口,手里握著一把短刀,刀刃在臺燈光下反出一道冷線。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深手里的手機,沖上來一把奪過去,狠狠砸向墻角。手機撞在水泥地上,屏幕當場碎裂,電池彈了出來。
“你還敢舉報?”債主吼得脖子青筋暴起,“誰給你的膽子?啊?”
林深沒說話,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書桌邊緣。他知道這人不是來談條件的,是來殺人的。
刀尖貼上了他的喉結(jié)。
皮膚被壓出一個白點,接著泛紅,火辣辣地疼。他能感覺到那股力道在一點點加重,只要再往前一寸,血就會流出來。
“誰讓你去稅務(wù)局告的?”債主咬著牙問,“是不是你想查‘鑫源財富’?你爸死了還不夠?你也想死是不是?”
林深閉著嘴,眼睛死死盯著對方右手手腕。那里戴著一塊黑色通訊器,像是某種對講設(shè)備。他記下了型號,也記下了上面一閃一閃的紅色信號燈。
刀又壓下去一點。
喉間開始有溫熱的液體滲出,順著脖子往下流。他沒抬手擦,也不敢動。呼吸放得很輕,生怕刺激到眼前這個人。
就在這時,債主褲兜里的手機響了。
鈴聲很短,只響了一次就自動接通。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撤人。”
債主整個人僵了一下,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四個字:市長秘書。
他臉色變了,迅速收刀后退兩步,把刀插回腰間。再看向林深時,眼神像換了個人。不再是殺意,而是警告。
“算你命大。”他說完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快得幾乎帶風。
門沒有關(guān)嚴,留了一條縫。樓道里的燈還是暗的。
林深靠著桌子站了幾秒,腿有點軟。他慢慢蹲下去,撿起那部碎屏手機,手指抹過裂縫,找到還在閃紅光的SIM卡槽。卡沒壞。他用濕毛巾擦了擦屏幕,勉強點亮了系統(tǒng)。
主界面跳出來。
通話記錄還在。
最新一條是幾分鐘前的呼入記錄,號碼未知,但備注名清晰可見:市長秘書。
和三天前打來的那一通,一模一樣。
他盯著那四個字看了很久,手指一根根收緊,指甲陷進掌心。這不是巧合。有人在他舉報稅務(wù)問題的當天晚上,就得到了消息。而且能一句話讓持刀的人收手,說明這個“秘書”不只是傳話的,是真正管事的人。
他把手機放在桌上,打開抽屜翻出備用機,插上SIM卡重啟。新手機開機后第一件事,就是截圖保存這條通話記錄。然后他把舊手機的電池拆下來,放進密封袋,藏進毛衣夾層。
做完這些,他走到墻角,彎腰撿起那塊砸落的玻璃碎片。邊緣鋒利,映出他脖子上的血痕。他沒包扎,只是用紙巾輕輕按了一下,確認出血已經(jīng)止住。
他坐回椅子上,打開筆記本電腦。不聯(lián)網(wǎng),也不調(diào)取任何文件。他就這么坐著,腦子里一遍遍回放剛才的畫面——
債主接到電話后的反應(yīng),收刀的動作,離開時的腳步節(jié)奏。每一個細節(jié)都被拆開來看。特別是那句“撤人”,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這種人不會隨便開口。一旦說話,就意味著局勢已經(jīng)失控,必須立刻止損。
說明他的舉報,真的碰到了要害。
否則不會有人連夜派打手上門,更不會驚動到市長秘書親自干預(yù)。
他摸了摸*胸口口袋,父親的懷表還在。金屬外殼冰涼,但他沒拿出來看。現(xiàn)在不是回憶的時候。他需要冷靜,需要記住這一刻的感覺——刀壓在脖子上的痛,血流下來的熱,還有那種被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卻又更深陷泥潭的窒息。
他知道不能報警。
報了警,證據(jù)會被壓下來,案子會變成普通糾紛,而那個打電話的人,只會換個方式再來一次。下一次,可能就不會只是嚇唬了。
他必須自己查。
可怎么查?一個經(jīng)偵警察,已經(jīng)被踢出專案組,沒有權(quán)限調(diào)檔案,沒有支援,甚至連正常的辦案流程都走不通。他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這個“市長秘書”。
名字不知道,長相沒見過,只知道他能在關(guān)鍵時刻叫停一場謀殺。
林深打開備忘錄,新建一條記錄,輸入四個字:市長秘書。
下面加了一句:能控制追債團隊,且掌握舉報信息流轉(zhuǎn)路徑。
他刪掉“掌握”,改成“提前知曉”。
這樣更準確。信息還沒公開,對方就已經(jīng)行動了。說明內(nèi)部有漏口,或者……整個系統(tǒng)本身就是掩護。
他合上電腦,起身走到窗邊。樓下街道空無一人,路燈昏黃。他記得上一次看見黑車停在那里,是兩天前。現(xiàn)在車沒了,人卻來了。說明監(jiān)視方式變了,從遠距離盯梢變成了直接介入。
他拉上窗簾,回到桌前。
手機突然震動。
是一條新短信。
來自未知號碼:別再查了,你會死。
他冷笑一聲,直接刪除。
然后打開錄音軟件,按下錄制鍵。
“今天,2023年4月7日晚八點二十三分,我,林深,正式確認‘鑫源財富’案件背后存在權(quán)力庇護鏈。首次鎖定關(guān)鍵人物——市長秘書。此人于今晚八點零七分,通過電話命令追債人員撤離,阻止其對我實施致命傷害。該行為證明其具備實際控制力,并與非法集資團伙存在關(guān)聯(lián)。”
他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咬清楚。
錄完后保存文件,命名為“證詞001”,加密上傳到三個不同的云盤。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黑暗里,手放在鍵盤上。
窗外傳來一陣電動車駛過的聲響,劃破寂靜。
他沒有動。
房間里只剩屏幕的微光,照著他脖子上的血痕,和那只緊緊攥著手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