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芳和周春艷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笑,大家都是過來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過這樣的事,發(fā)生在趙景聿身上,也不稀罕。
趙景聿又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人,除了有個收入還不錯的工作,一無是處。
聽說他這次休假剛回來的時候,為了一個女人跟人打架,差點抓進去。
他這樣的,能娶上媳婦就不錯了。
看來,許清檸這個新妯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沒結婚就跟男人上床,有了孩子,才匆匆忙忙地嫁過來,也不怕外人笑話。
怪不得許建國和姜玉梅兩口子,臉上沒有半點笑容,肯定是因為這件事氣的。
想到這里,吳秀芳小聲對周春艷說道:“公公婆婆肯定知道老三媳婦懷孕的事,故意瞞著咱們呢!”
“肯定是,兩個老不死的,就知道偏向老三,他做了這樣傷風敗俗的事,可不得替他瞞著。”周春艷對趙福堂和楊月蘭很有意見,“他們來的時候,把地里的菜都拔光了,怕是把家里的錢也都帶過來了。”
她其實跟吳秀芳關系也不怎么好。
吳秀芳比較有心眼子,常常拿她當槍使,偏偏她反應慢,被利用了才反應過來。
如今她們有了新妯娌,又立刻站在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把許清檸當成了對手。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誰讓咱們這個老三混呢!”吳秀芳對趙景聿更有意見,“他工資那么高,也不知道補貼咱們兩家,倒是補貼了不少給他姐姐,擺明了跟咱們不親。”
“哼,趙蕾那個摳門的,還不是跟咱們一樣也拿了兩塊錢?”周春艷瞥了一眼趙蕾,“老三有了媳婦,她怕是也占不到便宜了,活該!”
“對了,昨天他們來的時候,我看見婆婆包袱里有一個紅木盒子,不知道放著什么寶貝。”吳秀芳在周春艷耳邊說道,“上次我就問,里面裝著什么好東西,婆婆支支吾吾說是老三的東西,說老三常年不在家,不敢放在他那里,她替他保管著。”
“紅木盒子?”周春艷來了興趣,“我怎么不知道,我都沒見過。”
“不想讓你見到的,你怎么能見到?”吳秀芳嘆道,“看看人家老三媳婦穿的,再看看咱們穿的,誰能相信,這是一個家里的媳婦?”
“還真是。”周春艷想到許清檸身上的紅色開襟毛衣,再看看自己袖子上的補丁,越發(fā)覺得不公平,提議道,“今天咱們先不走了,得好好跟老三說道說道家里的事,他不能什么事都不管。”
“就是。”吳秀芳覺得也是,“之前他一個人也就罷了,現(xiàn)在他結婚了,就應該跟咱們一樣,擔起家里的責任來。”
妯娌倆小聲蛐蛐,還是被唐文雅聽了一耳朵,她對他們家的事不感興趣,故意說道:“那個紅木盒子,我見過,里面的金鐲子金項鏈,可漂亮了,你們結婚的時候,肯定也有吧?”
“我們可沒有……”周春艷一聽是金鐲子金項鏈,倒吸了一口涼氣,趙景聿那么混,絕對不會提前買下這些首飾讓婆婆保管。
肯定是婆婆置辦的。
公公婆婆偏心偏到姥姥家了,都是趙家的媳婦,憑什么許清檸有,她們沒有?
吳秀芳聽了,也黑了臉。
他們兩家人每天風里來雨里去地在地里掙那點工分,日子捉襟見肘,一年吃不上幾次肉,衣裳也買不起,回城更是遙遙無期。
趙景聿卻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一結婚,老兩口立刻把傳家寶送了過來。
這不是欺負他們這些老實人嗎?
趙蕾得知家里還有金鐲子金項鏈,也覺得心寒,家里就她這么一個女兒,楊月蘭口口聲聲說心疼她,也沒見偷偷給她一件金首飾。
說來說去,她爸媽還是心疼趙景聿這個兒子。
唐文雅見三人不說話了,知道她們心里堵得慌,心情大好地站起來,想去找姜玉梅。
她剛起身就被王亞強喊住了:“唐文雅,你過來說兩句,小姨子和老同學結婚,廷深該不該高興,該不該來個一醉方休?”
隔壁桌,王亞強和劉大偉正拉著蕭廷深灌酒,蕭廷深臉漲得通紅,依然面帶笑意:“真的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你就住在這里,喝醉了,怕啥?”劉大偉不依不饒地非要讓他喝,“反正我們又不會把你送錯房間。”
眾人一陣笑,齊刷刷地看著他們。
小青年在一起,就是喜歡鬧。
“哎呀,你們這是做什么?”唐文雅粉臉微紅,上前阻止他們,“他不能喝酒不要讓他喝了。”
“要不,你替他喝?”王亞強是真的喝多了,滿臉通紅地把酒杯端到唐文雅面前,“反正他是你對象,你們誰喝都一樣。”
“我,我不會喝酒。”唐文雅要氣死了。
“哦,對了,你能喝我們也不讓你喝,你都有情況了,我們不能為難你。”劉大偉咧嘴笑著,從王亞強手里接過酒杯,把胳膊搭在蕭廷深的肩頭,噴著酒氣問道,“哥們,你們什么時候辦事?得趕緊的,這事可不能等。”
眾人又是一陣笑。
笑著笑著就覺得有點不對勁,開始竊竊私語,特殊情況是什么情況,難道唐文雅有了?
“你……”唐文雅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是姜玉梅及時過來打了圓場,“雅雅,他們喝醉了,不要跟他們計較,你過來,到媽這邊來。”
眾目睽睽之下,唐文雅再也坐不住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就知道趙景聿這幫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等回去她要好好跟蕭廷深說,不要跟這些人混在一起,都是些什么玩意!
王亞強見唐文雅一臉狼狽地走了,轉(zhuǎn)身繼續(xù)咋咋呼呼地勸酒,剛剛她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怎么著也得給許清檸出口氣。
現(xiàn)在的許清檸不再是唐文雅的小跟班了,而是他們正兒八經(jīng)的大嫂,大嫂受了委屈,就是小弟們的失職。
許清檸吃完飯就犯了食困,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醒來,院子里的喜宴已經(jīng)散了,她趴在窗戶上看了看,公公婆婆和兩個妯娌,還有大姑姐在外面收拾桌椅板凳,刷碗掃地。
趙景聿和他的兩個哥哥,還有他那幫兄弟在院子里吆三喝四地打撲克,兩個哥哥明顯喝醉了,說話都帶著酒味。
許清檸知道晚上還要招待客人,肯定會鬧到很晚,索性拉了窗簾,繼續(xù)睡覺。
她是新娘子,什么都不用做。
就是外面那個新郎,很不稱職,也不進來看看她,給她倒杯水什么的。
正想著,門外一陣腳步聲,趙景聿就端著陶瓷缸走了進來,見她醒了,把水遞給她:“媽讓我問問你,晚上想吃點什么?”
“你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給我單獨做。”許清檸接過陶瓷缸,她現(xiàn)在胃口還不錯,比早上好多了。
“哥哥嫂嫂他們今天不回去了,我去招待所訂了兩桌酒菜,順便給他們安排一下房間。”趙景聿站在床前,把敞開的西服扣子一一扣上,“媽和姐姐不去招待所,她們說留下陪你。”
“準了,去吧!”許清檸朝他擺擺手,又喊住他,“你今天晚上要是喝酒的話,就給你也訂一間,我聞不慣酒味。”
“放心,我不喝。”趙景聿停了腳步,調(diào)侃道,“我若喝了酒,睡在招待所,你能放心?”
“你知道就好。”許清檸會意,一雙桃花眼全是笑意,她端起陶瓷缸喝了口水,清清嗓子道,“這種事,一次就夠了,畢竟你的工資也養(yǎng)不了兩個媳婦。”
“看來,我得多賺錢了。”趙景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拿過她手里的陶瓷缸,放在寫字臺上,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這女人,還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