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長河這個混賬玩意的話,把馮永都氣樂了。
“你堂堂一個警察廳長,怎么竟干小混混干的事情呢?”馮永沒好氣的說道。
馮永這話一出,馮長河猶如醍醐灌頂,連忙說道:“督軍說的是,屬下愚鈍了!”
“屬下是官,不能遞榔頭。”
“遞榔頭這種事情是小混混干的,我立刻聯系王崖橋,讓他明天派人去遞榔頭。”
馮永:“????”
“馮長河,你個癟犢子玩意,和榔頭過不去了是吧?”
“咋的,你家有親戚是賣榔頭的?”
“榔頭滯銷了,找你幫幫他?”
“我看你像個榔頭!”
馮永大罵馮長河一頓之后,沒好氣的說道:“我讓你安排警力,就是等著抓人的。”
“參與打砸孔家名下店鋪工廠的人,一定要全部抓進警察局。”
馮長河:“????”
馮長河一臉疑惑,詢問道:“督軍,他們砸孔家的店鋪,工廠,咱們抓人干嘛?”
“依我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他們放走得了!”
馮永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罵道:“你知道個屁!”
“他們打砸,哄搶了孔家的店鋪,工廠之后,你如果不抓他們,誰敢保證他們不會渾水摸魚,去砸別家的店鋪,哄搶東西?”
“他們砸了孔家的店鋪,工廠之后,立刻把人全抓了,防止騷亂擴大。”
馮永這么一說,馮長河就明白了,他趕忙應道:“督軍,我明白了,立刻安排。”
馮永用嫌棄的語氣說道:“你明白個屁了,這么多老百姓,全關進監獄,監獄非得塞滿不可。”
“我問你,抓了之后,這些人怎么處置?”
馮長河:“????”
馮長河一想,也是啊!抓人簡單,這些人怎么處置是個難題。
都是普通老百姓,可憐人,關也不是,放也不是!
馮長河雖然沒有處置這些百姓的辦法,但是,他勝在聽話。
“督軍讓我怎么處置,我就怎么處置!”馮長河對著電話喊道。
電話那頭,馮永沒好氣的說道:“按照上滬的法律,一般的治安案件,是不是找了保人,交了保釋金,就可以放人。”
“按照規矩的確是找了保人,交了保釋金就可以放人。”
說到這里,馮長河話鋒一轉,“督軍,找保人倒是簡單,誰沒有個親戚朋友的。可是,他們的錢都被孔翔飛騙去了,哪里還有錢交納保釋金?”
馮永笑呵呵的給出了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們沒錢,手里不是有郵票嗎?”
“郵票價值最高的時候,不是價值八十大洋一套嗎?”
“讓他們用郵票抵保釋金,就按照八十大洋一套抵。”
馮長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就按照督軍說的辦。”
掛斷電話之前,馮永叮囑道:“他們從孔家的報社,印刷廠里搶來的機器,設備都是贓物,一定要扣下,明白嗎?”
“是!”馮長河應道。
馮永這個處理方式,就好比是因為打架進去了,結果,QQ禁言倆小時,就把人給放了。
攛捯著老百姓把孔家旗下的報社,印刷廠全給他砸了,短時間內,孔家的新聞產業就全廢了。
他的上滬官報和洋柿子小報直接搶占這部分市場。
至于發售量不足的問題,馮永有辦法。
那些被查扣的設備,丟了也很合理吧?
馮永直接左手倒右手,把這些設備送給蕭潛,直接就投入使用了。
這就叫,一箭好幾雕。
一切都和馮永預料的一模一樣。
第二天報紙發行之后,大量憤怒的百姓,涌入了孔家的報社,印刷廠,造紙廠等。
進去之后,二話不說,就是一捅打砸。
為了彌補自己的損失,他們看到設備,機器,抱著就往外頭走。
剛走到門口,姍姍來遲的警員就把他包圍了。
在黑洞洞的槍口之下,這些老百姓哪里敢反抗,一個個乖乖蹲下抱頭,被拷住送到了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就是走流程,找保人,交郵票充當保釋金,放人。
整個流程一氣呵成,沒有出現半點差錯。
.......
.......
法租界。
孔公館。
書房。
管家滿頭大汗,手里拿著一份報紙,急匆匆的走進書房。
“老爺......”
沒等管家把話說完,孔翔飛打斷了他,“我想了三天,終于想到了破局的方法了。”
“他馮永指使蕭潛往我身上潑臟水,現在我洗不干凈了,干脆拉著他馮永一起臟。”
“你立刻通知咱們名下的報社,寫報道,暗指這次的郵票計劃是我和馮永一起策劃的,馮永從咱們這里分走了五千萬大洋。”
“總而言之,就往官商勾結上寫,甭管是真是假,只要報道的多了,自然會有人信。”
管家臉色難看,搖了搖頭,“老爺,這個辦不到了!”
“什么?”
“為什么辦不到!”
“咱家在華界這么多報社,是干什么吃的?”
“這么多報社,還干不過,他蕭潛手底下的兩家報社嗎?”孔翔飛的聲音中帶著怒意。
“哎!”
老管家重重的嘆了口氣,把手里的報紙放在孔翔飛面前,語重心長的說道:“老爺,咱家在華界沒有報社了!”
“咱們的那些報社,都被老百姓給砸了!”
聽到這話,孔翔飛拿報紙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
他一字一句的看著報紙頭條的報道,當看到,友情提醒的最后了,還列舉出了孔家在華界所有企業的地址之后,孔翔飛氣的牙根直癢癢。
奶奶個腿的,這分明是怕老百姓砸錯了地方,故意列出來的。
“馮永和蕭潛合伙陰我!”孔翔飛咬牙切齒的說道。
孔翔飛拿起電話,撥通馮永的電話,“馮督軍,我們孔家企業被砸的事情,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我們可是合法合規的企業,你們這么搞,誰還敢來上滬做生意?”
馮永理直氣壯的回答道:“老孔啊!”
“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那些砸你們企業的刁民,我全都抓進警察局了。”
孔翔飛一愣,再次確認道:“真全都抓了?”
孔翔飛明顯不相信,馮永會秉公執法。
“真全抓了!”
說到這里,馮永故意大喘氣,“不過,我又都放了!”
“你......你.......”
孔翔飛氣的夠嗆,怒吼道:“他們是打砸搶的暴徒,你怎么能把他們放了呢?”
“按照上滬的律法,一般的治安案件,找了保人,交了保釋金,就可以放人。”
“老孔啊!”
“你們孔家的企業合法合規,警察廳處理的也合法合規。”
電話那頭,孔翔飛都氣冒煙了,咬牙切齒的說道:“馮永,你別裝好人了!”
“這件事,就是你挑唆的。”
馮永沒有理會孔翔飛的指責,笑呵呵的勸解:“老孔,你別這么大火氣。”
“人家老百姓的代表都說了,砸壞你們多少東西,人家賠你們多少東西不就完了嗎?”
聽到這里,孔翔飛就更加疑惑了。
這些老百姓手里,還能有錢?
難道,郵票計劃沒把這些老百姓榨干凈?
“他們有錢賠給我?”孔翔飛試探性的問道。
馮永戲謔道:“老百姓雖然沒錢,但是,他們有郵票啊!”
“一套郵票不是價值八十大洋來著嗎?”
“百姓代表說了,他們愿意吃點虧,一套郵票折價五十大洋賠給你們。”
電話那頭,孔翔飛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在耍我?”
“耍你?”
“我怎么耍你了!”
馮永用說教的語氣,教育孔翔飛,“老孔,這就是你不對了!”
“郵票是你發行的,價格是你定的。”
“難道,就連你都覺得這些郵票就是一堆廢紙,壓根不值錢。”
“還是說,真就如同小道消息那樣,你發行郵票,就是為了坑害老百姓?”
孔翔飛:“????”
電話那頭,孔翔飛真是無言以對了!
誰都能說郵票不值錢,唯獨他不能說。
因為,這玩意是他發行的,他說不值錢,就等于承認自己坑害百姓。
孔翔飛氣的夠嗆,又無話可說,只能“哐當”一聲掛斷電話。
聽到孔翔飛撩電話的聲音,馮永也掛斷電話,攤了攤手對身旁的李中廷說道:“你看,他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