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武松在的酒宴,那熱鬧程度就直接翻倍,畢竟他是酒力擔當。
正所謂: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
一壇子酒下肚,武二郎便起身打了套醉拳來助興;史進也不落后,一套棍棒耍下來,更是惹得眾人喝彩。
李應別看已經三十好幾,心卻不老,見兩個后輩如此好武藝,手癢忍不住也耍了一套渾鐵點鋼槍。
史進的槍仗著一股勇氣,而李應的槍卻老而彌堅。
正是俗話說的:月棍年刀十年劍,百年練得一桿槍。
氣氛到了,王禹也耍了一套飛叉的技能。
在“叉類兵器”精通和“投擲”雙重BUFF加持下,王禹這手飛叉端的神乎其神。
只李忠和杜興兩個學藝不精,便不獻丑了。
但他們久經江湖,酒桌上妙語連連,作為氣氛組是合格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眾人已都熏熏然,李應拉著王禹站在屋檐下,夜風吹過,二人俱都出了一層白毛汗,酒意也消退了三分。
“兄弟,哥哥有句話問你,你若不方便回答,便當哥哥沒開口。”
王禹微抬雙眸,在燈籠的映照下,眼中透著醉意,笑道:“哥哥盡管問,我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我便問了,去年你離開我莊子后,是不是劫了那祝家莊的商隊?”
“哈哈,哥哥說這事呀!”
王禹渾不在意,坦然道:“正是我和武松去劫的,得了他五千兩銀子,好好出了一口惡氣。”
“哈哈哈哈……”
李應先是淺笑了兩聲,然后放聲大笑起來。
“莊主為何如此高興?”杜興聽到這般大笑,走過來問道。
“想起了高興的事!真是痛快啊!上酒來!”
一碗酒下肚,李應將手里的酒碗轟然砸了個粉碎,咬牙道:“那祝家欺人太甚,我李應但凡年輕十歲,沒建起這個莊子,早提槍去挑了那祝家三個崽子了。”
“唉!”
一聲嘆,李應舉目遙望著天上的殘月:“如今莊子里有五千余人靠我吃飯,這桌子我掀不得啊!萬幸兄弟給我出了這口惡氣……痛快!太痛快了。”
這一下砸碗,立刻將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聽到李應這番話,雖然不明所以,卻也能聽出些緣由來:
李家莊與祝家莊,有恩怨!
獨龍崗三莊互保,也非鐵板一塊。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三個莊子、三個姓氏,沒有矛盾是不可能的。
“哥哥的這口惡氣還不算出完。”
王禹雙眸微瞇,醉意隱退,略帶殺氣道:“我王禹信奉一個道理,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那祝家何其霸道,哥哥若有一步退讓,他們必然得寸進尺。”
“知我者,王禹兄弟也!”
李應沉聲道:“我與那祝朝奉還算合得來,于是,十年前聯合扈家莊,達成了三個莊子聯盟互保的協議,一致對外,抵御賊寇。可祝家那三個崽子成年,便妄想一統獨龍崗,先是準備與扈家三娘聯姻,又視我為眼中釘,一再試探,嘿嘿!”
一聲冷笑,杜興接著道:“去年我代莊主去祝家取兄弟那十車物資,他竟是那般糊弄我,叫我在兄弟面前抬不起頭。那祝家不是貪那幾百兩銀子,他是在打我大哥的臉啊!豈能罷休!”
王禹扭頭望向三個兄弟,說道:“我們兄弟這次來,也正是要尋祝家的麻煩。他劫我那救命的鹽,我劫他一車的銀子,想來,這祝家肯定恨死我王禹了。”
“不瞞兄弟,年前那祝朝奉確實親自過來見我,好從我口里打探兄弟的消息。他當我李應是什么人?豈會賣友求榮。”
“哥哥厚愛!”王禹拱手一拜,問道:“哥哥與那祝家做了十幾年的鄰居,想來了解透徹。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想詳細了解這個祝家莊,好做打算。”
“兄弟考中了童生,果然是有勇有謀。卻說祝家是三個莊子里最強的,我也承認,便是我和扈家聯手,實力也才勉強抗衡。祝朝奉的三個兒子,祝龍、祝虎、祝彪,號稱三杰,練武的天賦不俗,但和兄弟比,那就是野雞和鳳凰的區別的。”
這時,李應突然凝重了起來:“小兒輩不值一提,祝家最讓我忌憚的,是祝朝奉的兩個兄弟。”
“哦!”
王禹立刻提起了精神,問道:“那祝萬年、祝永清,究竟有何能耐?”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水滸中根本就沒這兩個,這兩人的名字還是上次從李應口中得知。
“那祝萬年年輕時殺了人,已經隱姓埋名了十來年,而祝永清則在祁州做都頭,擅長方天畫戟,是員猛將。十年前,他們便不弱于我,這些年只要沒有荒廢武藝,必是煉精的高手。”
“那確實不容小覷。”
王禹又問道:“除了這些,祝家聘請的教頭中可有高手?”
“教頭?”
李應想了一下,問道:“杜興,你可知?”
杜興搖頭:“未曾聽說祝家聘有高手。”
“這樣啊!”
王禹揉了揉下巴,再度問道:“哥哥可曾聽說過鐵棒欒廷玉這個人。”
“欒廷玉?倒是不曾聽說過。”
“我也未曾聽說。”
主仆二人俱都搖頭。
王禹心下一喜:“太好了!哥哥要是信得過我,可連夜安排下去,若是見到有人持鐵棒而來,喚作欒廷玉的,務必請到莊上,此人是員悍將,不容錯過。”
“兄弟為何如此推崇此人?”
“這鐵棒欒廷玉乃是登州兵馬提轄‘病尉遲’孫立的同門師兄,武藝高強、驍勇善戰。只是一心沉迷在武藝上,沒什么成就,哥哥知道的,這年頭那些溜須拍馬、舍得花銀子的,才能爬得高……”
“確實如此,沒錢做什么官?”
“我也是偶然聽說他到了鄆州……”
“既然如此,那便灑出探子,杜興,你安排下去。”
“好!”
魔星相互吸引,就是這般痛快。
一點也不起疑。
幾人又飲了些酒,這才去了客房,好生安歇。
宿醉之后,睜開眼已經是太陽曬屁股的時辰。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杜興推開門急道:“兄弟……兄弟,那人給找著了。”
“誰?”王禹還有些沒睡醒,腦袋運轉得緩慢。
“鐵棒欒廷玉啊!”
“他找著了?!這么快?”
王禹一躍而起,興奮道:“他在哪?快帶我去,務必將他留在李家莊,休讓祝家莊給得了去。”
“就在前廳,莊主正在待客。說來也巧,探子就在大道上給遇到了,便請來了莊上。”
“好!容我洗漱一番。”
這欒廷玉生得方面大耳,虎背熊腰,虬髯如針,只看樣貌,就知是員猛將。
而他手邊搭著一根兩端包裹著混鐵的棒子,僅齊眉長短。
棒,一般來說是一頭粗一頭細的鈍兵器,其實棍棒不分家,上面附加有金屬部件,若是尖刺便是狼牙棒,若是兩端包鐵便是金箍棒。
欒廷玉的這根兵刃,便是金箍混鐵棒。
“多謝李莊主厚愛,只是……我答應了弟弟,要去祝家莊應聘個教頭。”
李應耐心道:“做買賣也需要貨比三家,我有心請教頭來我莊教授棍棒武藝。束脩、待遇,一切都好商量。”
“這!”
欒廷玉確實缺錢,否則也不會來莊子上應聘教頭。
盡管祝家莊確實實力雄厚,都堪比一個小縣了。
“若是在我莊教的不痛快,教頭隨時可去,我李應絕不強留。”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欒廷玉很是意動。
但還是委婉道:“只是我不好失信于人。”
“敢問教頭,可曾答應了祝家人。”
“沒有!”
“那祝家愿意留下教頭嗎?”
“還不曾拜見。”
“這不就得了,令弟只是建議教頭來獨龍崗。入了我李家做教頭,又哪有失信于人?”
“那……”欒廷玉想問問具體的待遇,卻不好開口。
李應何許人,撲天雕的招子,當即伸出了一根手指:“這個數!”
“好,那我便在莊上先教上一月,只不知可能先預支一月的薪水?”
“不必預支!”
李應笑道:“我先給教頭兩個月薪水的安家費。”
說罷,讓人取來兩百兩銀子。
望著那白花花好幾錠的銀子,欒廷玉愣住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用銀子能解決的事,根本不算事。
一年一千兩百兩,他李應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