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的協作中心實驗室,熒光燈把空氣照得發藍。張遠趴在實驗臺上,眼睛熬得通紅,指腹蹭過苗根的菌絲,黏糊糊的觸感讓他心里發毛 —— 昨天還好好的異菌,今兒個竟在苗根纏出層密網,網眼兒里還沾著細碎的根須,像把苗的養分都吸走了。
“張工,你快看!” 二柱舉著放大鏡沖進來,鞋跟在瓷磚上磕出脆響,“俺在母種圃瞅見的,有幾棵苗的葉子都卷了,根上的菌絲比這還密!” 小伙子的袖口沾著泥土,是剛從圃里拔苗時蹭的,說話時急得直跺腳,“不會又出啥問題了吧?這菌可是俺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林薇剛翻到手札 “異菌辨真” 那頁,紙頁被指尖的汗洇出淺印。她抬頭看向培養皿,菌絲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跟手札里畫的 “護苗菌” 完全不一樣 —— 真菌該是奶白色,帶著淡淡的草木香,而眼前這菌,聞著竟有股消毒水的味。
“俺就說不對勁!” 王大姐端著個搪瓷碗進來,碗里是剛熬的小米粥,還冒著熱氣,“早上給苗澆水,俺瞅著菌絲往土里鉆得飛快,跟長了腳似的。李嬸說,村里有戶人家的菜地里,也長了這綠菌,菜都枯了!” 她把粥放在張遠手邊,自己捏了把菌絲聞了聞,皺著眉吐了口唾沫,“這啥玩意兒,嗆得慌!”
小糯米抱著布娃娃趴在窗邊,突然指著布娃娃的衣角喊:“媽媽!娃娃身上的菌菌是白的!” 林薇趕緊走過去,布娃娃衣角沾著的,正是上次從桑心旁采的真異菌,奶白色,細細的,跟實驗室里的綠菌對比,一眼就能看出差別 —— 原來啟星早就換了菌!
老秦的摩托車剛停在母種圃門口,就看見遠處土路上有輛黑色轎車,車牌蒙著塊黑布,車燈關著,像只蹲在暗處的貓。他摸出手機要拍照,轎車突然發動,車燈 “唰” 地亮了,照得他睜不開眼,車身上 “啟星生物” 的標在夜里格外扎眼。
“秦哥!俺來幫你!” 二柱騎著自行車沖過來,車筐里還放著個彈弓,是他平時打鳥用的,“俺繞到車后面,你從前面攔,別讓他們跑了!” 小伙子蹬車的速度飛快,褲腿被風掀起,露出沾著泥的腳踝。
轎車突然往母種圃沖,老秦趕緊往旁邊躲,車轱轆碾過苗床的邊緣,壓壞了幾棵苗。他氣得攥緊拳頭,撿起塊石頭就往車后窗扔,“哐當” 一聲,車窗沒碎,卻把車里的人驚得猛踩剎車。
二柱趁機繞到車后,用彈弓打向車牌上的黑布,黑布被打掉,露出車牌 —— 是外地牌照,跟上次西山磚窯的冷鏈車是一個地方的。“秦哥!記下來!” 二柱掏出個小本子,歪歪扭扭地寫著車牌號,“俺回去讓俺爹查,他認識車管所的人!”
轎車里的人突然打開車門,扔出個黑色的盒子,盒子落地后 “嘀” 地響了一聲,老秦趕緊拉著二柱往后退 —— 是定位器!跟上次在磚窯發現的一模一樣,只是這次的盒子上,多了個紅色的按鈕,寫著 “72 小時激活”。
協作中心里,張遠把定位器拆開,里面的芯片上刻著串數字,跟全球基地的母種庫編碼對應。“啟星是想通過定位器,找到所有基地的母種庫位置!”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上跳出十幾個紅點,都是全球基地的位置,“還有 72 小時,芯片就會自動把位置發給啟星總部!”
林薇翻著手札,心里越來越慌,直到翻到 “菌絲辨偽” 那頁的小字:“綠菌為餌,白菌為引,引菌入地,毒出根顯”。她突然明白,啟星的綠菌是為了引出真的白菌,再通過白菌找到母種庫的根 —— 太奶奶早就料到了!
“俺們得用白菌引啟星的人出來!” 老秦拍著桌子說,他的手背上還沾著苗床的泥,“俺帶幾個人去定位器顯示的位置,假裝保護母種庫,其實是設埋伏,抓他們的人!”
二柱舉著小手喊:“俺幫你們望風!”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俺爹說了,保護苗就是保護家,俺不能躲在后面!”
王大姐把剛烙的餅裝進布包里,遞給老秦:“路上吃,別餓著。俺跟村里的媳婦們說好了,在母種圃周圍巡邏,有啥動靜就給你們打電話。” 她把手機塞到老秦手里,又叮囑了句,“注意安全,別跟他們硬拼。”
老秦和二柱帶著幾個人,按照定位器的指引,找到了啟星的臨時據點 —— 是個廢棄的倉庫,門口掛著 “廢品收購” 的牌子,里面卻隱約傳出機器的聲音。
二柱趴在倉庫的窗戶上往里看,里面有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圍著個大鐵箱,鐵箱上的屏幕顯示著全球基地的位置。“秦哥,里面有個大鐵箱,像是裝病毒的!” 他壓低聲音說,手指著鐵箱,“俺還看見他們在調試啥,好像要往基地發東西。”
老秦剛要下令沖進去,身后突然傳來周棠的聲音:“別沖動!這是俺設的局!” 周棠穿著件黑色的外套,頭發扎得緊緊的,手里拿著個 U 盤,“這定位器是俺故意放在車上的,就是為了引他們來這里,俺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只要抓住這里的人,就能找到啟星的總部!”
老秦愣住了,手里的石頭差點掉在地上:“你咋不早說?俺們還以為是啟星的陰謀!”
周棠的眼睛紅了,聲音帶著顫:“俺之前在啟星待過,知道他們的手段,要是不演這出戲,他們不會把老巢的位置說出來。俺對不起你們,之前沒敢說,是怕你們不信俺。”
二柱撓了撓頭:“俺信你!只要能保護苗,演啥戲都行!” 他說著,從布包里掏出個餅,遞給周棠,“你餓不餓?吃點餅再干活。”
大家沖進倉庫,把里面的人都控制住。老秦打開大鐵箱,里面不是病毒,而是個小型的基因芯片,芯片上的屏幕顯示著 “異菌控制權:72 小時后移交啟星”—— 原來啟星是想通過芯片,控制全球的異菌,讓所有母種都被綠菌纏住,最后枯死!
“這芯片咋破解?” 林薇的聲音發顫,她看著芯片上的按鈕,跟太奶奶手札里畫的 “解控鍵” 一模一樣,只是需要真異菌的汁液才能激活。
小糯米突然跑過來,把布娃娃遞過去:“媽媽,用娃娃身上的菌菌!” 布娃娃衣角的白菌還在,林薇小心翼翼地取下一點,滴在芯片上,芯片 “滴” 的一聲,屏幕變成綠色:“解控鍵激活,需輸入六草 + 桑耳順序”。
大家剛要按順序輸入,倉庫外突然傳來警笛聲 —— 是啟星的人來了!為首的人舉著個喇叭喊:“把芯片交出來!不然俺們就炸了倉庫,你們都別想活!”
林薇看著芯片上的倒計時 —— 還有 10 分鐘,解控鍵就能完全激活。老秦把大家護在身后,舉著鐵棍喊:“有本事就來!俺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們毀了苗!”
小糯米突然指著芯片屏幕喊:“媽媽你看!上面有草草的畫!” 芯片屏幕上,六草 + 桑耳的順序變成了幅畫,跟太奶奶手札里的一模一樣 —— 原來解控的關鍵,一直都在眼前。
可倉庫外的爆炸聲越來越近,啟星的人已經開始撞門。林薇的手指放在芯片按鈕上,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護住苗,護住大家,護住太奶奶留下的傳承。
就在解控鍵即將激活的瞬間,芯片突然黑屏,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啟星總部已鎖定位置,10 分鐘后引爆”—— 原來這芯片,還是個定時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