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rèn)了自己確實無恙了之后,大壯拍著自己的胸脯,嚴(yán)肅的大聲地說道,“謝謝你,從今后你甜妞,不,你姚甜甜就是我楊大壯的救命恩人了,上刀山,下火海,你隨便吩咐。”
姚甜甜‘噗哧’一聲被逗笑了,她這一笑,懸著的一顆心也就徹底的放了下來。姚甜甜覷著大壯正經(jīng)八百的樣子,故意整了整臉色,又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說到,“敢問這位楊大壯壯士,楊家屯啥時候會架起刀山、火海啊,這是個什么節(jié)日活動,咱初來乍到,還沒聽說過呢,麻煩壯士給咱細(xì)說說唄。”
“這個,這個,嘿嘿,……”大壯被姚甜甜這一打趣,又不好意思了起來,他撫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嘿嘿地笑了,“反正,反正,你救了咱,咱會記住的,姚先生無所不知,你是他的侄女,也是個什么都懂的,不像咱就是空有把子力氣。可是,咱有力氣。你放心,以后你的事就是咱的事,咱不怕吃苦,咱能干活,咱,咱,……”
大壯越說越結(jié)巴,把好好的一封感謝信給說成了不倫不類的表白、自貶又自夸,說到最后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語無倫次的說一堆有的沒的,臉色一下子通紅了起來,連忙住了口,別扭的拗過身子,朝著那條傷了他的劇毒大蝮蛇走了過去。
大壯受傷之后,姚甜甜心頭既愧疚又著急,一直把心弦繃得緊緊的,暫時忽略了那條讓她渾身發(fā)冷的劇毒蝮蛇。可是,她剛剛給大壯處理了妥當(dāng)了傷口,這才有心情說笑上幾句,看著大壯窘迫的樣子,她正想開懷大笑呢,卻聽到大壯說了這么一通,尤其是說她是姚先生的侄女,什么都懂的話,這讓姚甜甜大吃了一驚。
姚甜甜心頭一陣懊惱,剛才光顧著救人了,不自覺地運用了太多的現(xiàn)代急救知識,而現(xiàn)在的她卻只是個十二歲的鄉(xiāng)下丫頭,不應(yīng)該懂得這么多的。中午面對李師爺和黃大戶的時候她就差點漏了破綻了,如果這回不把這謊編圓了,精明的叔叔肯定會看出端倪來的。
可是,叔叔姚潤之肯定對自家的情況有個大概的了解的,她是不能編瞎話說是自己家傳的醫(yī)術(shù)的。姚甜甜急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幾轉(zhuǎn),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說辭,她微垂了頭,裝作有些不甘心的解釋說,“那個,也不是我懂得多了,只不過我跟著王大叔來楊家屯的路上,看到一個醫(yī)術(shù)很好的老大夫這么救過人,我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罷了。這次算你命大,我還記得那個老大夫的處理辦法,附近也正好有合適的野芹菜,就讓我白撿了現(xiàn)成的救命恩人的頭銜。我離家到楊家屯這一趟走的,真是賺大了,哈哈,哈哈。”
說到最后,姚甜甜故意夸張的大笑了起來,她知道只有先把大壯說的深信不疑了,后面再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就好辦多了。因此,姚甜甜又忙不得得補(bǔ)充了一句,“不過,剛才我也是嚇得渾身發(fā)抖了,再來一次可不一定就能救了人命了,你可不要到處亂說,要是別人錯把我當(dāng)成了大夫,耽誤了人家的病和命,你和我的罪過就大了。”
“哦,知道了,知道了。”大壯蚊子哼哼似的答應(yīng)了一句,又挺一挺胸膛,大聲說道,“不管你以后還救不救人,方正我大壯這條命是救下來的。”
姚甜甜不想再和大壯說這個救命恩人的事,只要他相信了自己是偶然看到別的大夫這么做過學(xué)來的就行了。姚甜甜心頭松了口氣,抬起頭來剛想再逗逗憨憨的大壯。可是她剛一抬頭,就看到大壯正在用棍子挑動那條不知道是暈死還是真死了的劇毒大蝮蛇。
姚甜甜的汗毛又一陣緊縮,那種渾身冒涼氣的感覺又來了,她再也顧不上和大壯說笑,急得變了聲,一迭聲地說道,“別,別,別去招惹它,那玩藝邪門的很啊。”
聽了姚甜甜變了聲的尖聲大叫,大壯的身子頓了頓,不知道他是怕姚甜甜看到他臉上沒有褪盡的紅暈,還是怕她看到他臉上的懼色,反正是沒有回頭,只是甕聲甕氣地說道,“不怕,這種蛇雖然劇毒,但是蛇肉卻最鮮美,咱們帶回去讓奶奶給做成美味的蛇肉羹,好好給你補(bǔ)補(bǔ),你趕了這么長時間的路,還沒好好的吃頓飯呢。”
“吃?你打算帶回去吃了它?”姚甜甜渾身顫抖著,追問了一句。
“是啊,蛇肉最補(bǔ)了。”大壯不在意地說著,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直接用棍子挑著那條死了的蝮蛇。他緩緩得蹲下了身子,拔了一把韌xing極強(qiáng)的枯草,然后雙手一頓忙活,把枯草變成了一個臨時的草袋子,把死了的大蝮蛇放到草袋子。這才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滿意地說道,“這樣你就看不到它的樣子了,不用害怕了。”
姚甜甜知道有不少人喜歡吃蛇的,在她上一世去南方出差的時候還見到很多專門做蛇肉的飯館,一條條的蛇就像各種青菜一樣被店主人關(guān)進(jìn)籠子里,就擺在飯館的門口招攬著來來往往的食客。她每次路過這樣的飯館時,都怕得要死,遠(yuǎn)遠(yuǎn)地都躲開那些飯館。可是,她害怕蛇,也有很多人喜歡吃蛇的,那些飯館絡(luò)繹不絕的有不少顧客呢。
想起了那個場景,姚甜甜知道大壯說得也有道理,在這個缺糧少食的古代鄉(xiāng)村,一條大蛇是最好的進(jìn)補(bǔ)佳品,是最好的美味牙祭了。她不敢吃它,不代表大壯、五奶奶、叔叔他們不需要吃它。
想明白了這一點,姚甜甜強(qiáng)忍住心頭涼颼颼的不舒服,勉強(qiáng)地點了點頭,“好吧,那就帶回去吧。”說著話,姚甜甜下意識的撿起了地上包滿了薺菜等野菜的夾衣,緊緊的護(hù)在了自己的胸前。
商量妥當(dāng),大壯拎著裝了死蛇的草袋子,姚甜甜則抱著包了野菜的夾衣,在西斜的夕陽中,兩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們剛走了不大一會兒,姚甜甜突然頓住了腳步,指著不遠(yuǎn)處的那片水洼子說道,“等等,咱們再去采一些野芹菜,你的傷口也許還需要換幾次藥呢。”
“好,聽你的。”大壯稍微愣了一下,痛快地說道,帶頭向著姚甜甜手指的方向走去。
姚甜甜害怕大壯手里拎著的死蛇,跟他離著三步遠(yuǎn),微垂了頭跟在了他的身后。
可是,走在前面的大壯還沒走出去多遠(yuǎn)呢,就驚奇的‘咦’了一聲,疑惑的說道,“奇怪啊,這一大片長的是什么東西啊,好象剛才咱們路過這的時候,這里沒有長著這大片的東西啊?”
隨著大壯驚奇的喊聲,姚甜甜的目光也被不遠(yuǎn)處的那大片枯黃的野草狀的植物吸引了。她緊走了幾步,來到那大片的金黃色的枯萎了植物前。只見一大片匍匐著好像是麥稈一樣的藤蔓,姚甜甜好奇的蹲下身子,取下藤蔓頂上結(jié)著的果實,用手用力的搓去了外邊包裹著的殼。
土褐色的外皮退去之后,姚甜甜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捧著的竟然是一粒粒三角棱形的蕎麥種子,這是怎么回事?姚甜甜清楚的記得,這一片原來就是一片荒地,根本沒有長蕎麥的!心頭疑惑著,姚甜甜伸手向自己的夾衣口袋摸去,她記得,那里有她從欠扁的藥香少年手里拿來的蕎麥的種子呢。
意料之中又預(yù)料之外的,姚甜甜摸了個空,她衣袋里的蕎麥種子不見了!連同那個小小的錦囊一起不見了。
剛一想到錦囊,姚甜甜眼梢的余光就看到了不遠(yuǎn)處露在蕎麥藤外面的一角土褐色的布料,她不動聲色的伸手撿拾了起來,細(xì)看之下,姚甜甜更加肯定了心中模糊的猜想。
這個空空的錦囊就是曾經(jīng)躺在自己夾衣口袋里的那個錦囊,只不過剛才它還是裝滿了蕎麥的種子,乖乖的躺在她的口袋里。現(xiàn)在,再不過才短短的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它卻是空空如也的躺在了這一大片成熟了的蕎麥之下,而取而代之的是這一成片的蕎麥種子。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在變魔術(shù)嗎?姚甜甜微微的蹙了眉,在心底里無聲地問了一聲。
“不,這不是變魔術(shù),這就是我送給你的蕎麥種子,足夠整個楊家屯的人種植,維持生計了!但你也不用妄想他們種了之后馬上就可以成熟,這回是為了彌補(bǔ)我的技術(shù)失誤,破例送給你種子才不得已讓它們這么快成熟的。”回應(yīng)姚甜甜疑問的是那個熟悉了的聲音,熟悉得讓姚甜甜恨的牙癢癢的聲音,此時他卻明白她一切的疑問,把解釋適時地回蕩在了姚甜甜的心底。
“你在哪?”姚甜甜‘嚯’地一下子站起了身子,大聲地說道。
“我在這里啊,我從沒見到過這種植物,這么大片大片的,稀奇古怪的是什么啊?也從未聽姚先生提起過呢。”已經(jīng)跑到蕎麥地里的大壯大聲地說著,答非所問地回答了姚甜甜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