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身子一抖,深秋的帶著涼意的夜風(fēng)吹去了她的頭發(fā),吹透了她身上的單衣,讓她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真實的寒冷。
姚甜甜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從一塊大石頭上起身,彎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厚夾衣披在了身上,這才認(rèn)真地打量起了四周,只見遠(yuǎn)處并不是像剛才看到的那些挺拔參天的古松樹,而是長著一些低矮的荊棘。而身邊,如水的月光下是一座座的無墓無碑的荒墳頭。
這,這里就是寧縣城外的亂葬崗了吧?姚甜甜心念一轉(zhuǎn)間,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身處何地了。不過,有了方才的那場驚心動魄,眼前真實的月夜墳山不但沒讓姚甜甜害怕,反而有些慶幸此刻的真實。
找了一塊相對干凈的大石頭,姚甜甜裹著厚實的夾衣坐了下來,雙臂收攏,環(huán)抱住自己的身子,姚甜甜讓自己緊繃著的神經(jīng)慢慢的松緩了下來,這才認(rèn)真的回想了剛才那玄之又玄的經(jīng)過。
老酒鬼準(zhǔn)備的馬車無疑不是一輛普通的馬車,當(dāng)時老酒鬼追著一點蛛絲馬跡追了出去,不知道是老酒鬼他們刻意的為之,還是中了被人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反正老酒鬼離開之后,那輛馬車成了姚甜甜唯一的庇護(hù)。
之后,不論是剛勁詭異的罡風(fēng)還是帶著凌厲殺機的松針葉,都是那輛馬車一一為她化解,而且不惜是裂木為屑的為她阻擋了一切傷害。
不,裂木為屑不僅僅是木質(zhì)的馬車四分五裂的,聽剛才那些沒有露面之人的對話,這分裂的馬車似乎是某個修行人的內(nèi)元。
姚甜甜甩了甩頭,這么一來的話,自己欠下的情分就大了,她雖然不知道這個內(nèi)元具體是什么東西,但是上一世里她看的有關(guān)修行的影視作品不少,多少也能理解一點這里面的皮毛,而且從那個有著碎瓷片一樣聲音的人嘴里,她也能聽出這種東西的重要性,應(yīng)該就類似于妖魔界的妖丹吧。
“不錯!”藥香老少年的聲音適時的從姚甜甜的心底深處響了起來“這一次兇險異常,比在楊家屯和清水鎮(zhèn)上都要兇險。即便是我拼了力也不一定能護(hù)你周全,幫助我們的人損耗極大,怕是大半個月都不能下床了。”
“你聽到了他們剛才的談話了吧?”姚甜甜早就習(xí)慣了藥香老少年的如此突兀的說話方式,她聽了他的解釋,沒有在繼續(xù)方才的話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嗯……”藥香老少年應(yīng)了一聲,斟酌的說道“你,你懷疑老酒鬼他悶得用心?”
“或許是我多心了”姚甜甜疑慮著搖了搖頭,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自從老酒鬼來到我的身邊,沒有一次害我們,反而是處處的幫忙。而且,你也感覺不到他的惡意呢。”
“此事非同小可,雖然我感覺不到他的惡意,但是他們雙方都啟用了如此修為高深之人,要爭奪的怕不是尋常之物。”藥香老少年帶著猶疑的口吻說道,聲音不自覺的就凝重了不少。
“難道是……”姚甜甜眼睛一轉(zhuǎn),抬手撫上了莖上貼身掛著的那只拙樸的小銅鼎。
“你也覺得他們是沖著我來的?”藥香老少年立即接過了話茬,說出了姚甜甜沒有說出口的話。
“你迷迷糊糊了上萬年了,偏偏一時興起讓我跨越了時空、穿越了上千年的歲月來到了這里,必定不是毫無緣由的,這里的人似乎能知道些什么,我們也許能從他們這里探得一些消息。”姚甜甜一挑眉梢,有些樂觀的說道。
“嗯,上一回咱們連線搜索那個山海經(jīng)的資料,一直無法搜到,我就有些感覺了,這里的人不簡單。”藥香老少年認(rèn)同的說完,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帶著愧疚說道“為了我的事,怕是連累你陷入險境了。”
姚甜甜還沒有來的及說完,突然,吹來一陣?yán)滹L(fēng),吹起了她的衣角,鉆入了她的脖子里,讓她打了個哆嗦。
姚甜甜禁不住抬起眼來,望著如水的月光下荒蕪的墳頭,嘟囔道“現(xiàn)在咱們可是大半夜的在亂葬崗呢,先想辦法離開這里再說吧。”
說著話,姚甜甜緊了緊身上厚實的夾衣,站起了身子,向著前邊一片較為開闊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去。
“小心!周圍還有人!”藥香老少年在姚甜甜的心底突然大喝了一聲,緊接著解釋道“我聞到了掩息草的味道,難道這里還埋伏著人?”
“真的么?”姚甜甜神色一緊,暗自喊了一聲,腳下也亂了方寸,加快了步伐,向前沖去。
突然,姚甜甜腳下一絆,踉蹌著跌倒在一旁的荊棘叢里,手下觸摸到一物,帶著陰冷滑膩的感覺,姚甜甜禁不住大叫出聲“啊!”
“東家,東家,可是你?”隨著姚甜甜的喊聲,老酒鬼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了過來,而他的人也隨著話音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姚甜甜神色一轉(zhuǎn)間,馬上有了決斷,她一下子跳了起來,甩著手向著老酒鬼的方向奔了過去,嘴里驚恐的喊道“酒鬼前輩,我在這里,在這里。”
老酒鬼沒有了往日瀟灑的輕松步伐,踉踉蹌蹌的跑到了姚甜甜的身邊。借著朦朧的月光,看著姚甜甜渾身上下,無傷無恙,他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帶著欣慰說道“還好,東家無恙。”
姚甜甜穩(wěn)住了心神,假裝沒有看出老酒鬼踉蹌的身姿,心有余悸的說道“幸虧前輩安排周全,方才那風(fēng)吹得也太厲害了,吹得我連眼睛都睜不開。”
老酒鬼眼珠子悄悄的轉(zhuǎn)了轉(zhuǎn)了,試探著問到“幕后之人有些法術(shù),弄出了駭人的颶風(fēng),讓東家受驚了,東家一直是閉著眼睛的?”
“老前輩太高估我了”姚甜甜羞澀的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道“開頭我還勉強撐著讓自己咬牙保持著清醒,可是那風(fēng)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還是被吹暈了過去,剛剛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馬車不見了,前輩也不見了,就我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睡在了一塊大石頭上。”
聽了姚甜甜的話,老酒鬼的神色又是一松,他小心翼翼的再次問道“方才聽到東家的驚叫聲,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說起這個話題,姚甜甜不用假裝,臉色自然的就白了起來,驚恐的解釋道“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這一處亂葬崗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心里很慌,就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可是,沒跑兩步,就,就,就被一個東西絆倒了。”
姚甜甜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完,用手一指身后不遠(yuǎn)處自己跌倒的地方“就是那里,好像,好像……”
姚甜甜的話還沒說完,老酒鬼已經(jīng)趕了過去,淅淅簌簌的翻找了一陣,老酒鬼帶著笑說到“東家莫怕,是長河那個小內(nèi)鬼,被他們自己人弄死了,扔在了這里。”
“原來掩息草的味道是長河帶著的啊。”藥香老少年放心的嘟囔了一句“看來,是我多心了,這里該撤走的人都撤走了。”
“嗯,不錯。”姚甜甜點了點頭,在心里回到“今夜,他們斗了個不分伯仲,暫時休兵了。只是這樣一來,咱們怕是更不得安寧了。”
“不怕,如果他們再敢來的話,我不會再如此靜觀其變了,總讓讓他們嘗些苦頭,警告一番。”藥香老少年似乎有一點的興奮,自信滿滿的說道。
“咦?”姚甜甜奇怪的‘咦’了一聲,不解的說道“剛才你還說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呢,這才多大的一會啊,就敢說如此的大話了?”
“這個……”藥香老少年稍一猶豫,嘗試著解釋道“方才還不覺的,現(xiàn)在我好像全身都充滿了力量,修為比咱們來這之前漲了不少。如果再次遇到像剛才那樣的襲擊,我有把握讓他們吃吃苦頭。”
“沒想到,還真是因禍得福哪。”姚甜甜輕輕的一扯唇角,高興的說到。一不留神就說出了聲來。
這時,老酒鬼已經(jīng)草草的處理了長河的尸體,剛剛直起腰來,就聽到了姚甜甜的嘟囔,他眉頭一攏,不解的問道“東家何出此言啊?”
“呃,是這樣的”姚甜甜悄悄地一吐舌頭,趕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掩飾道“我之前最怕這樣滿是墳頭的地方了,這一次經(jīng)過了這樣的一劫,竟然能夠站在這里不腿軟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老酒鬼沒有懷疑,反倒是有些贊賞的說道“東家小小年紀(jì),能有這份心性和膽氣,已經(jīng)是難得了,比那些尋常的閨閣女子強上了千倍萬倍的。”
姚甜甜見成功轉(zhuǎn)移了老酒鬼的視線,悄悄的松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來。稍稍一頓,她蹙了蹙眉頭,催促的說道“酒鬼前輩太抬舉我了。我就是膽子稍微大了些,看著這樣的墳頭還是不舒服的,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吧。”
“對,對,對”老酒鬼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腦門,一迭聲地說著“瞧我老糊涂了,折騰了這大半夜了,又進(jìn)不了城,東家隨我去不遠(yuǎn)處的一家客棧休息吧,我和那的老板相熟,已經(jīng)給我們留好房間了。”
“好,有勞酒鬼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