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相依的灼熱還未散去,顧窈的心跳早已亂了節(jié)拍,渾身軟得像沒了骨頭,只能靠著身后的車壁勉強(qiáng)支撐。
可懷里的顧狗蛋動了動,小胳膊無意識地搭在她的衣襟上,均勻的呼吸拂過她的脖頸,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輕輕偏過頭,避開李聿還想湊近的唇,指尖抵在他的胸膛,聲音帶著點(diǎn)剛吻過的沙啞與慌亂:“別……孩子還在呢?!?
李聿的動作一頓,目光落在兒子熟睡的小臉上,眼底的急切稍稍褪去,卻依舊不甘心地蹭了蹭她的鼻尖,氣息灼熱:“就再親一下?!?
“不行?!鳖欛阂е?,臉頰緋紅,抬手按住他不安分的肩膀,“這是在馬車上,萬一他醒了……”
話還沒說完,懷里的顧狗蛋忽然哼唧了一聲,小眉頭皺了皺。
顧窈連忙收斂心神,輕輕拍著他的背,低聲哄著。
李聿見狀,終究是沒再堅持,只是伸手將她和孩子一起攬進(jìn)懷里,讓她靠在自己肩頭,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后背。
馬車剛在王府門前停穩(wěn),車簾便被李聿一把掀開。
吩咐下人把孩子帶去了廂房,自己則抱著顧窈大步往臥房走去。
顧窈下意識摟住他的脖頸,臉頰貼在他的肩頭,感受著他急促的心跳和灼熱的體溫,耳尖燙得幾乎要冒煙。
李聿踹開房門,反手帶上門栓,將顧窈輕輕放在鋪著大紅錦緞的床榻上,卻不急著進(jìn)入正題,只是俯身含住她的唇,一點(diǎn)點(diǎn)勾著她,纏著她。
顧窈躺在床上,青絲散亂在枕間,臉頰緋紅,眼神迷離,帶著霧蒙蒙的水汽。
房間里的熏香裊裊,映著跳動的燭火,纏上了燭臺。
天光大亮?xí)r,顧窈是被額角的脹痛驚醒的。
宿醉的后勁涌上來,太陽穴突突地跳,身旁的李聿也剛睜開眼,眉頭擰成一團(tuán),顯然也沒多好受。
李聿掀開被子起身,順手替她攏了攏被角,吩咐下人端來醒酒湯。
兩碗溫?zé)岬男丫茰露?,頭痛才稍稍緩解。
兩人匆匆梳洗更衣,便一同乘車往皇宮而去。
朝堂之上,檀香裊裊,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
顧窈跟在李聿身后,縮在隊伍末尾,聽著前排老臣們絮絮叨叨地匯報農(nóng)桑、漕運(yùn)諸事,困意一陣陣襲來。
李聿余光瞥見她的模樣,見她一雙眸子水汪汪的,帶著點(diǎn)沒睡醒的懵懂,忍不住彎了彎眼。
梁承朝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顧窈瞬間清醒過來。
他沉聲道:“女子軍一案,朕已有決斷。民間那些非議,多是些丈夫無理取鬧,女子軍是朕親口應(yīng)允設(shè)立,目的是為天下女子謀一條出路,亦是為我朝添一份助力,無需旁人指手畫腳。往后誰敢再非議此事,便是違抗朕的旨意!”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靜,那些原本想借機(jī)發(fā)難的老臣,紛紛垂下頭顱,不敢再多言。
長思隨即朗聲道:“傳燕庭月進(jìn)殿?!?
殿外很快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燕庭月一身銀甲勁裝,身姿挺拔如松,身后跟著四名女子軍將士。
她們身著統(tǒng)一的墨色勁裝,腰佩短劍,發(fā)髻高束,臉上未施粉黛,卻透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英氣。
四人走到殿中,與燕庭月一同躬身行禮,聲音清脆響亮:“臣燕庭月,率女子軍將士,參見陛下!”
梁承朝原是想借燕庭月之口,當(dāng)眾細(xì)數(shù)女子軍在邊關(guān)御敵、護(hù)送商隊的功績,好堵住那些非議者的嘴,卻沒想到燕庭月把這些女子軍都帶到了朝堂上。
燕庭月故意忽略了他疑惑的目光,將女子軍的功績娓娓道來。
梁承朝目光里的疑惑散了些,表示要論功行賞。
誰知四名女子軍聞言,竟齊齊跪下,叩首道:“謝陛下厚愛,但臣女們不求金銀田產(chǎn),只求陛下恩準(zhǔn)——與家中丈夫和離!”
這話如驚雷炸響在大殿之上,百官瞬間炸開了鍋,議論聲比先前更甚。
梁承朝笑意一僵,目光沉沉地看向跪在殿中的四人,又掃向一旁神色坦然的燕庭月。
殿內(nèi)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起來。
自古以來,休書從來只握在男子手中,女子主動提出和離,無異于逆?zhèn)惐吵?,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梁承朝的目光一點(diǎn)點(diǎn)冷了下來,燕庭月既然帶了她們進(jìn)來,顯然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