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弟子院的青瓦白墻依山而建,比雜役院規整了數倍,空氣中的靈氣也濃郁了近三成。孫無忌握著剛領到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著“外門弟子孫無忌”六個小字,觸手冰涼,透著淡淡的靈氣波動——這是外門弟子的身份象征,也是領取資源的憑證。
負責接待的是個面色刻板的中年管事,姓陳,煉氣后期修為,眼神掃過孫無忌時,帶著幾分公事公辦的淡漠:“外門弟子每月可領取十塊下品靈石、一瓶聚氣散,功法需到藏經閣一層自行挑選,僅限基礎品類。你的住處是西院三號房,自行前往?!彼f話時嘴角沒動幾分,顯然沒把這個“五靈根逆襲”的弟子放在心上,在外門,靈根和修為才是硬通貨。
孫無忌拱手道謝,接過令牌和一個裝著資源的布包,轉身走向西院。沿途能看到不少身著淺藍色外門服飾的弟子,有的三五成群地討論修煉心得,有的獨自盤膝打坐,氣息都比雜役院的弟子沉穩不少。偶爾有人瞥見孫無忌,眼神里帶著好奇,也藏著幾分輕視——五靈根能贏王虎,在他們看來不過是運氣好,真到了外門,拼的是實打實的靈氣積累和功法底蘊。
西院三號房是間不大的木屋,里面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桌案和一個蒲團,墻角還擺著一個簡陋的靈氣聚散陣,雖不起眼,卻能緩慢聚攏靈氣,比雜役院的硬板床強了太多。孫無忌放下布包,指尖撫過蒲團上的細密紋路,臉上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這是他第一次擁有屬于自己的修煉空間。
他沒有急著修煉,先打開布包清點資源:十塊下品靈石色澤溫潤,散發著微弱的靈氣;聚氣散的瓷瓶小巧精致,打開瓶蓋,一股清苦的藥香撲面而來。這些資源對普通外門弟子而言不算多,卻讓孫無忌格外珍視,他小心翼翼地將靈石和丹藥收好,轉身朝著藏經閣走去。
藏經閣一層的書架高聳,擺滿了泛黃的古籍,大多是基礎功法和低階法術。孫無忌沿著書架緩緩踱步,指尖劃過一本本功法冊頁,眉頭漸漸蹙起——這些功法要么是單一屬性,只適合純靈根弟子修煉;要么是駁雜不堪,修煉起來不僅速度慢,還容易導致靈氣紊亂,根本不適合他的五靈根。
“五靈根還想挑功法?怕是再找三天也找不到合適的?!币坏缼еI諷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孫無忌回頭,只見一個身著淺藍色外門服飾的青年站在不遠處,面容俊朗,卻帶著幾分倨傲,腰間的令牌比普通外門弟子的略寬,是外門小隊長沈浩,煉氣后期修為,在外門弟子中也算小有威望。他身邊跟著兩個跟班,眼神里滿是嘲弄,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孫無忌。
孫無忌神色平靜,沒有回應,只是轉身繼續尋找功法。他知道,在外門,口舌之爭毫無意義,與其浪費時間辯解,不如盡快找到適合自己的修煉法門。
沈浩見他不搭理自己,心里有些不爽,上前一步擋住他的去路,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孫無忌是吧?雜役院出來的運氣小子,真以為贏了個靠禁藥提升的王虎,就能在了你外門立足?我告訴你,這里可不是雜役院,沒真本事,遲早被人踩下去?!?
他說話時,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居高臨下,帶著明顯的挑釁。周圍幾個挑選功法的弟子也看了過來,臉上帶著看熱鬧的神情,沒人上前勸阻——外門弟子間的競爭本就激烈,一個五靈根的“幸運兒”,自然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孫無忌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看著沈浩:“沈師兄若是無事,還請讓一讓,我還要找功法。”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既不卑微,也不憤怒,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沈浩被他這副淡然的態度惹得更惱,伸手就要去奪孫無忌手里的一本《五行基礎訣》:“這種垃圾功法,也配你看?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外門可不養閑人!”
孫無忌手腕一翻,輕巧地避開了他的手,眼神里多了幾分冷意:“沈師兄,宗門規矩,藏經閣一層功法,外門弟子皆可挑選,何必強人所難?”
“規矩?”沈浩嗤笑一聲,身上的靈氣微微波動,一股煉氣后期的威壓朝著孫無忌籠罩過去,“在這外門,我就是規矩!你一個五靈根的廢物,也敢跟我談規矩?”
周圍的靈氣仿佛被凝固,孫無忌只覺得胸口發悶,卻依舊挺直了腰板。懷里的黑色石頭悄悄發熱,一股暖流順著經脈蔓延開來,化解了大半威壓。他沒有后退,反而直視著沈浩的眼睛:“師兄若是覺得我不配,大可在修煉上勝過我,何必在此逞口舌之快?”
沈浩臉色一僵,他沒想到這個五靈根弟子竟然如此硬氣。正要發作,一道沉穩的聲音傳來:“沈浩,不得在外門喧嘩?!?
眾人循聲望去,趙晏身著深青色道袍,緩步走了進來。他的目光掃過沈浩,帶著幾分不悅,沈浩臉上的囂張氣焰瞬間消散,連忙拱手行禮:“趙師兄。”
趙晏微微點頭,目光落在孫無忌身上,看到他手里的《五行基礎訣》,眉頭微蹙:“這本功法過于粗淺,不適合你?!彼D頭看向沈浩,語氣平淡,“外門弟子當以修煉為重,而非尋釁滋事。沈浩,罰你抄寫宗門戒律五十遍,明日交至執法堂。”
沈浩臉色一白,不敢反駁,只能咬牙應下:“是,趙師兄。”臨走前,他狠狠瞪了孫無忌一眼,眼神里滿是怨毒——這筆賬,他記下了。
周圍的弟子見沒熱鬧可看,也紛紛散開。
孫無忌松了口氣,對著趙晏深深鞠了一躬:“多謝趙師兄解圍。”
趙晏擺了擺手,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封面陳舊的功法冊頁,遞給孫無忌:“這本《五氣歸元訣》是基礎功法里少有的兼容五行靈根的法門,雖然修煉速度慢,但勝在穩固,能緩緩提純五行靈氣,正好契合你的靈根特質?!?
孫無忌接過功法,指尖觸及泛黃的紙頁,上面的字跡工整,記載著五行靈氣循環運轉的法門。他心里一喜,抬頭看向趙晏,眼神里滿是感激:“多謝趙師兄指點,這份恩情,晚輩沒齒難忘?!?
“無需多禮。”趙晏語氣平靜,“你五靈根雖駁雜,但有奇遇相助,靈根純度在穩步提升,這本功法能幫你打好根基。記住,外門修煉,切忌急功近利,五靈根的路本就比別人難走,唯有穩扎穩打,才能走得長遠?!?
孫無忌重重點頭,將趙晏的話記在心里。他知道,趙晏說的是實話,五靈根修煉本就緩慢,若急于求成,只會導致靈氣紊亂,得不償失。
回到三號房,孫無忌關好房門,盤膝坐在蒲團上。他先取出一塊下品靈石握在掌心,再將《五氣歸元訣》放在桌案上,仔細研讀起來。功法并不復雜,核心是引導五行靈氣在經脈中循環流轉,相互滋養,最終匯入丹田,緩緩提純靈根。
孫無忌按照功法記載,閉上眼睛,運轉吐納法門。懷里的黑色石頭立刻發熱,周圍的靈氣被源源不斷地吸引過來,連同靈石中的靈氣一起,涌入他的經脈。這些靈氣帶著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駁雜不堪,卻在黑色石頭的作用下,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五行靈氣,按照《五氣歸元訣》的路徑循環流轉。靈氣在經脈中緩緩移動,所過之處,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像是有無數小蟲在爬。五靈根的弊端此刻顯露無遺,五種靈氣相互牽扯,運轉速度極慢,比普通靈根弟子修煉慢了足足三倍。
孫無忌沒有急躁,依舊專注地引導著靈氣。他知道,自己沒有捷徑可走,只能靠日復一日的積累。懷里的火屬性靈晶也悄悄釋放出精純的火靈氣,融入五行靈氣中,緩緩中和著其他屬性的駁雜,讓靈氣循環順暢了幾分。
不知不覺,夜色漸深。桌案上的下品靈石已經變得黯淡無光,孫無忌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疲憊,卻也帶著幾分欣喜。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中的靈氣比之前渾厚了些許,靈根純度也從兩成五提升到了三成——雖然進步緩慢,卻異常穩固,沒有絲毫虛浮。
他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眉心,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一陣輕柔的敲門聲。
“孫師兄,你在嗎?”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
孫無忌打開房門,門外站著一個身著淺藍色外門服飾的少女,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眉眼清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溫和,沒有絲毫輕視。她手里拿著一個瓷瓶,正是和孫無忌同期晉升的外門弟子蘇晴,靈根是普通的木靈根,修為也是煉氣中期。
“蘇師妹,有事嗎?”孫無忌側身讓她進來,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蘇晴走進房間,目光掃過桌案上的《五氣歸元訣》,笑著說道:“我猜你可能在修煉,特意煮了點凝神湯,能緩解修煉后的疲憊,你嘗嘗?”她將瓷瓶遞給孫無忌,笑容溫婉,讓人莫名心生好感。
孫無忌接過瓷瓶,心里暖暖的。外門弟子大多各自為戰,能主動送來凝神湯,已是難得的善意。他打開瓷瓶,一股清香撲面而來,喝了一口,清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瞬間驅散了大半疲憊。
“多謝蘇師妹,這份心意我收下了?!睂O無忌真誠地說道。
蘇晴擺了擺手,眼神里帶著幾分敬佩:“孫師兄客氣了。你以五靈根打敗王虎,還揭露了劉峰的陰謀,我們都很佩服你。我靈根普通,修煉也慢,以后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能還要向你請教?!?
“互相學習罷了。”孫無忌笑了笑,語氣平和。他能感覺到蘇晴的善意,沒有絲毫虛偽。
兩人聊了片刻,大多是關于外門修煉的注意事項。蘇晴告訴孫無忌,外門每月會有一次“小比”,排名靠前的弟子能額外領取資源,還有三個月后的“外門試煉”,試煉地點在黑風嶺深處的迷霧森林,里面有不少靈草和妖獸內丹,是提升實力的好機會,但也格外兇險。
孫無忌默默記下這些信息,心里有了盤算——小比可以用來檢驗修煉成果,試煉則能獲取更多資源,提升靈根純度。
送走蘇晴后,孫無忌重新回到蒲團上。他握著懷里的黑色石頭,感受著那股溫潤的觸感,眼神變得格外堅定。外門的路比雜役院更難走,有沈浩這樣的對手,也有蘇晴這樣的朋友,更有漫長而緩慢的修煉之路。
但他不怕。五靈根又如何?修煉慢又如何?他有神秘石頭和靈晶相助,有堅韌不拔的意志,更有穩步前行的耐心。他相信,只要日復一日地苦修,終有一天,他能讓五靈根不再是“廢靈根”的代名詞,能在這外門站穩腳跟,朝著更高的境界穩步邁進。
夜色漸濃,外門弟子院漸漸安靜下來,只有三號房的窗戶還透著微弱的光。孫無忌盤膝而坐,神情專注,五行靈氣在他體內緩緩循環,黑色石頭和靈晶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在他周身形成一層淡淡的光暈。他的苦修之路,才剛剛開始,沒有捷徑,唯有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