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入肉的悶響后,親衛瞪圓了眼睛,滿臉都是驚駭與不敢置信,喉嚨里嗬聲作響,鮮血順著嘴角淌下,染紅了胸前的皮甲。
木木吉眼中兇光畢露,直接心一橫,猛地轉動匕首,刀刃攪碎了喉管,親衛的身體猛然一顫瞬間軟了下去。
砰的一聲,親衛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木木吉死死捂住他的嘴,直到親衛的四肢不再抽搐,才松開手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短短一會,冷汗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他盯著地上的尸體,眼神里微微有一絲些許的慌亂,但更多的卻是那果決的狠厲。
原本他只是一個貪生怕死,混日子的小人物,可自從與林洛產生交集后,他的人生軌跡發生了改變。
從他親手殺掉叔叔木木圖那一刻開始,他徹底走上了一條原本想都不敢想的路。
短暫的歇息后,木木吉用最快的速度將親衛的尸體給藏了起來后,然后又將一些火油罐的木塞給挖松后,這才匆匆離開了。
只要等一會這些火油罐子被運送到前線,投石車扔出去的那一瞬間,這些木塞定然脫落,到時候可就是一片火海蔓延。
此時的北關城下,早已是人間煉獄。
巨石砸在城墻上的轟鳴震得人耳膜生疼,城墻被砸出一個個碗口大的坑洼,磚石碎屑混著鮮血往下掉。
火油罐炸開的地方,藍色火舌順著城磚縫隙蔓延,幾名邊軍士兵渾身是火,卻抱著匈奴兵一起滾下城墻,墜落聲與慘叫聲攪成一團。
“大將軍,匈奴攻勢太猛,這樣下去,城門遲早會被攻破!”
白展濤匆匆朝著魏無方跑來,身上煙熏火燒的痕跡十分清晰。
“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是拿人命給我堆也得擋住匈奴!”
大將軍魏無方嘶聲大吼,他又何嘗不知現在的北關城岌岌可危,而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戰死不退!
戰斗繼續,匈奴猛烈的進攻被打退一波又一波。
北關城的城墻被鮮血染紅,城外更是尸山血海。
此時的耶律烈也是滿臉陰沉地盯著北關城。
如此兇猛的進攻,居然都能被接連擋回來,這讓他的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絲無力。
他終究還是小瞧了北關城的防御力。
但讓他就這么輕易退走,卻又心有不甘。
“立刻搬出所有火油罐,給我全部砸向北關城!”
耶律烈發狠了,他不信燒不穿這北關城的銅墻鐵壁。
沒一會,匈奴大營所儲存的火油罐盡數被搬運到前方,每一架投石車旁邊都擺滿了油光發亮的陶罐。
隨著耶律烈的怒吼,火油罐一個接一個砸向北關城,爆裂的火焰如兇猛的巨獸,吞噬著城墻上的邊軍。
北關城上瞬間陷入漫天火海,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令人頭皮發麻。
而此時的木木吉捏緊了雙手,目光緊盯著那些大發神威的投石車。
他不知道自己動了手腳的罐子何時會出問題,只能遠遠站在輜重營邊緣,借著搬運糧草的動作遮掩行蹤。
突然,一道刺眼的火光乍現!
最東側的一架投石車剛將罐子甩上半空,罐口木塞便應聲脫落,褐色火油傾瀉而下,正好澆在轉動的絞盤上。
火油罐上點燃的引線瞬間引燃了火油。
轟的一聲!
整架投石車被火焰包裹。
緊接著,連鎖反應般的爆燃接連響起,一架又一架投石車燃起大火,許多火油罐還未發射便直接爆裂,滾燙的火油濺向周圍操作的匈奴兵。
“啊……我的臉!”
“救我……快救我!”
一個個匈奴兵瞬間變成火人,在地上翻滾慘叫,身上的皮甲被燒得噼啪作響,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耶律烈瞬間暴跳如雷,他提著彎刀就往投石車陣列沖,眼看北關城就快撐不住,偏偏在這關鍵時刻掉鏈子。
沒有了投石車,他們再也無法遠程壓制城墻上的邊軍。
“大將軍,投石車長時間使用,繩索和支架磨損嚴重,導致破損了!”
負責投石車的百夫長連滾帶爬地跑來,臉上盡是驚恐和心有余悸。
若不是他剛才去撿掉落的彎刀,此刻早已葬身火海。
“長時間使用?磨損嚴重?”
耶律烈憤怒地盯著他,怒聲低吼,“為何你不帶人檢查!”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刀砍去。
噗呲一聲,百夫長的人頭瞬間落地,瞪圓的雙眼充滿了不甘,躲過了火油,卻沒躲過大將軍的彎刀。
投石車癱瘓,整個匈奴大軍的進攻瞬間大亂。
城墻上的魏無方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猛地扯開嗓子嘶吼:“兄弟們!匈奴亂了!弓箭營給我狠狠地招呼這群狗娘養的!”
“殺!殺!殺!”
邊軍士兵們的吶喊聲震徹云霄,剛才被火油壓制的怒火徹底爆發。
弓箭手帶著憤怒地拉弓射箭,無數箭矢鋪天蓋地地射向城下。
沒有了投石車的遠程掩護,匈奴兵在箭矢之下,成片成片地倒下。
耶律烈氣得渾身發抖,看著潰退的士兵,眼中閃過一絲瘋狂:“不許退!誰敢退就砍誰!弓箭手,給我射!不管是敵是友,都給我射!”
匈奴弓箭手被逼無奈,只能亂箭齊發,一時間,戰場上敵我雙方的士兵都倒在箭雨下。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兵騎著馬飛馳而來。
“大將軍!布谷城傳來急報!林洛的騎兵沿途燒毀了所有牧場,即將抵達布谷城!”
耶律烈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暴怒瞬間被恐慌取代。
后方大營被毀,也只是讓他感到了急迫。
若是連布谷城也被林洛給攻破,那到時候他這幾十萬兵馬,可就真沒有退路了。
而且,布谷城之后,更是能暢通無阻的直達王庭。
王庭若是出事,他就是匈奴的千古罪人!
他猛地轉頭看向北關城,又看向草原的方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不甘地下達軍令。
“鳴金……收兵!”
隨著一聲軍令,北關城下的匈奴兵立馬如潮水般撤退。
看著匈奴撤退,北關城上瞬間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吶喊聲。
“贏了……我們打贏了!”
城墻上的歡呼聲,一浪接一浪,給此時的耶律烈帶來的只有無盡的不甘的無奈。
只能匆忙整軍,準備即刻撤退。
與此同時,匈奴攻城失敗,突然撤退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趙真玉面前。
“什么?耶律烈率兵撤退了?”
趙真玉面臨錯愕,隨即便是勃然大怒地咆哮道:“廢物!耶律烈那個廢物!”
他原本還想著,借著耶律烈的攻城,消耗掉魏無方的兵力,然后他就能借著援助的理由,驅趕魏無方,名正言順地接替大將軍之職。
可沒想到,耶律烈居然戰敗撤退了!
不好!
突然,趙真玉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馬表情一慌急切地喊道:“快!快收拾東西,送我離開北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