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那天,毛令沉著臉警告我,他說他不想惹麻煩,更不想讓莎莎扯進這件事。
“否則,”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怕被什么偷聽去,“她那條命,恐怕都得搭進去。”
我信他。畢竟萍水相逢一場,他也沒理由騙我。
想到這兒,我的心就揪緊了。
莎莎……她是我這片空白記憶里,為數不多的、真切的光。我絕不能把她拖進這灘渾水。
所以,當她追問我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時,我用了最冰冷、最不耐煩的腔調:“干啥呀?沒啥!你大概是低血糖了,進屋就暈了。我把你送到你小叔那兒就走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后是莎莎狐疑的聲音:“龍飛,你騙我。
不舒服為什么不去醫院?還去做大保健了?小叔也支支吾吾的。你們到底瞞著我什么?”
焦躁感像藤蔓一樣纏住我的心臟,越收越緊。“別問了行不行?我累,掛了。”
“等等!你在哪兒?休班了,我正好去找你……”
“辦正事!你添什么亂!”我猛地拔高聲音,自己都嚇了一跳。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響,只余下壓抑的呼吸。
好半天,她才開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卻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龍飛……我得罪你了?”
“沒有。”
“那你為什么……”她沒說完,尾音已帶上不易察覺的哽咽。
解釋不清,也不能解釋。我狠狠心,甩下一句“老子就是不想說話,懂了嗎?”切斷了通話。
屏幕暗下去,又亮起。
她發來一條條消息,我一條都沒回。直到“叮”的一聲——一萬塊的轉賬通知,像塊燒紅的烙鐵燙進我眼里。
我愣住,手指懸在“開”字上,卻看到她緊跟著發來的一段話:
“龍飛,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
這幾天你沒消息,我快急瘋了。現在知道你沒事,心才稍微落了地。
不知道你去辦什么事,也不知道你怎么會失蹤好幾天……只求你千萬千萬注意安全,別讓我……惦記。
錢是我自己積攢起來的,你先用著,不夠一定告訴我,我再想辦法。”
每一個字都像細針,扎得我眼眶發酸,喉嚨堵得生疼。
憑什么啊莎莎?我這種在泥沼里打滾、連明天都不知有沒有的人,憑什么值得你對我這么好,再說我也不帥,至于嗎?
后悔像潮水般漫上來,幾乎要將我吞沒。
但我更用力地掐滅了心軟——離我遠點,莎莎,越遠越好。誰沾上我,才是最大的不幸,說不定會倒霉一輩子。
我最終沒回消息,也沒收錢。
把手機扔到一邊,疲憊和心寒讓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一片死寂。指針冷冷地指向凌晨一點半。
楊平還沒回來。
心里“咯噔”一下,不安瞬間攫緊了我。我抄起手機,一遍遍撥打他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冰冷的機器女聲重復著,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瘆人。
下午就不該讓他一個人去的!這念頭化作無數尖刺,扎得我坐立難安。這深更半夜,荒山野嶺,萬一遇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我猛地掀開被子,強忍著身體的虛軟和那根礙事導尿管的牽扯,還有那裝糞的袋子,跌跌撞撞地沖出病房。
必須找到護士,把這東西拆了,我得去找楊平!他要是出什么事,我特么這輩子都……
走廊長得沒有盡頭,慘白的頂燈只照亮眼前一小塊地磚,兩側的病房門緊閉,像一排沉默的棺材。
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扭曲地映在墻上,跟著我踉蹌的腳步晃動。
只有我的腳步聲,空洞地回響,更襯出這層樓的死寂。
一直走到盡頭的護士站,才看到一點亮光。一個年輕護士正低著頭打盹。我抬手敲了敲柜臺。
“啊——!”小護士驚得一顫,猛地抬頭,手里的筆都掉了,她捂著胸口,驚魂未定,“你好、你怎么走路沒聲啊?有什么事嗎?”
“對不起,嚇到你了。”我急聲道,“能幫我把這個拆了嗎?現在,等不到明天了我有非常著急的事要去處理。”
她看了眼我指的方向,面露難色:“這……晚上拆不太合適吧,而且你那里……”她臉微微泛紅,“也不太方便啊。”
我哪還顧得上這些,只能放軟聲音,近乎哀求:“美女,求你了,真的特別難受,漲得疼,睡不著。
或者你告訴我怎么弄,我自己來也行!”
也許是我臉色太難看,也許是她看我實在可憐,她猶豫片刻,終于點了頭:“……唉,好吧。看你也挺難受的。走吧,回病房,我幫你弄。”
此時心里一塊石頭暫時落地,我連聲道謝,轉身往回走。她跟在我身后,腳步聲很輕,像是飄著一樣。
病房門虛掩著。
我推門進去,徑直走向病床。
“你把褲子脫下來吧,躺好。”她在我身后說,聲音平靜無波。
我依言躺下,手剛碰到褲腰——
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見病房門外。
一道穿著同樣護士服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門縫外一閃而過。
速度快得不似常人。
而站在我床尾的這個小護士,明明剛才還跟在我身后,此刻,卻已經……無聲無息地,提前站定了位置。
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間,涼透了。
我緊緊的閉著雙眼,可奈何起了反應,又加上導尿管塞的脹痛,我羞澀的緊緊閉上了雙眼。
我瞇著眼看了看小護士,她的臉也是漲的通紅,說是猴子屁股也不為過。
可她越往外扯,我就感覺越痛,再加上脹起來了,導尿管在里面的空間明顯變小,感覺像是被抽空一樣。
也不知是她著急還是害羞,最后猛的一下抽出來,感覺是一陣的火辣辣的疼。我也不由自主的“哎呦”了一聲。
接著小護士就把整個管子跟袋子,放到了車子上,問我那個糞袋還要不要拆,我自然是不能再麻煩她了,即使是里面沒有屎,這個活我也能自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