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物資對我來說不是問題，以前我在滾地包的戲班子呆過，日常用品那再熟悉不過，特別是幫后勤石頭經(jīng)常整理用品，而定居和游走不同，有些東西是固定的。
不過，阿朱倒是不急著幫我采購東西，而是要先美美吃一頓。第一件事帶我去了三月城的第一酒樓：天上鮮。這天上鮮呀名字叫的大，菜做的也是真好，沒點(diǎn)真本事敢起天字頭的名？這天上鮮有兩個招牌菜，叫百魚吐珠，另一個不是菜是湯，叫鳳凰湯。這百魚吐珠呢尤為奇特，乃是一百種魚的魚臉肉拼成，每張魚臉下面藏有兩顆魚眼睛，雖說是百魚吐珠，但平時做呢都是十魚吐珠，只有大排場的時候才真正上百種魚的魚臉肉，味道鮮美，食材就來自城外的二龍河。
鳳凰湯乃是這大廣山脈常見的一種野雞，學(xué)名長尾雞，俗稱土鳳凰，此雞做的湯味道鮮美，摘了內(nèi)臟，全靠高湯煮熟，作料只用一種，就是這里盛產(chǎn)的水蔥，喝一口渾身舒坦，疲勞頓消，具有滋補(bǔ)功效。
這天上鮮那，有四層樓，八個大幌子，到了飯時占滿了位置還要在外面領(lǐng)號排隊(duì)，乃是三月城第一酒樓，生意火爆，高至達(dá)官貴人，小至平民百姓，加上往來客商，只要你有銀子都可償償天上鮮的招牌菜。
讓我沒想到的是阿朱竟然愛喝酒，小臉喝的通紅，雖然我也陪了兩杯，但卻不勝酒力，兩杯下肚小臉就紅了。難怪之前她說話時還整個酒杯放旁邊，原來這有了銀子就想喝酒了。不光愛喝，還賊能喝，人頭大的壇子一口氣喝了一大壇，氣不加喘，面不改色，這等酒量讓我震驚無語，末了要不是我拉著她走出了酒樓，還嚷嚷著要把天上鮮的酒缸給搬走。
路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道：“這小道士，竟是貪酒的道士。”
可是沒走多遠(yuǎn)，剛好走過來四名書生一把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他們四人均手持折扇，或開或合，一臉筆墨之色，身穿黑、黃、青、綠四色秀才長衫，一看就是有學(xué)問的秀才。黑色長衫絹畫仙鶴，仙鶴活靈活現(xiàn)，引頸高歌，黃色長衫畫有梅花朵朵，若隱若現(xiàn)，青色長衫上則畫有瓷器，一個大花瓶，花瓶上又畫有美女托盤，觀賞瓷器，綠色長衫上則文竹一點(diǎn)，輕輕一筆點(diǎn)綴。
四人長相俊秀，正值青春年華，但是嬉皮笑臉的樣子略有玩世不恭的脾性外顯，其中那鶴袍秀才額頭長有一個大痦子，痦子上長有一根寸長的黑毛，看了有些好笑。我和師父混得久了，這識人面相之術(shù)自然略有提升，直接判斷出這四人定然是才華過人之輩，但卻由于浪蕩慣了，所以會習(xí)慣性的多管閑事，看來是要找我們的麻煩。
果然，那鶴袍秀才問道：“兩位小道士既是修道之人，為何飲酒？”
阿朱雖然在市井看的多見的廣，但面對危險和麻煩往往選擇逃脫，可對我來說不一樣，我和師父要在這里揚(yáng)名立萬，我是大師兄，尤其還新收了一個敢抱我胳膊的師妹，那自然要表現(xiàn)一番。所謂麻煩和風(fēng)險，同時也是機(jī)遇和挑戰(zhàn)，那眼前的麻煩就是機(jī)遇。這四人顯然是本成的名人才子，那這機(jī)會也算是千載難逢了，我定要給上云觀闖下名頭。
我微微一笑：“道在天地間，天地間乃有萬物，酒是萬物之一，若萬物都不懂又怎么修道？懂大道而不知小理，又如何做到融貫天地？四位皆是當(dāng)朝秀才，且是修士，那自然要懂得大道在天地之間的淺顯道理。所以，道士不飲酒又怎么能懂得酒中的玄妙。佛家有云：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那我們修道之人更要融入世俗，才能體會民間百姓的疾苦，才能將修道的道果普濟(jì)天下蒼生。若酒是何滋味都不知道，又怎能給天下人講解酒肉之道？”
四個秀才聽了我一番對答，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我剛才的話也引得不少路人停下腳步過來圍觀。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笑閉，除了鶴袍秀才外，其余三人站向一旁，留下鶴袍秀才獨(dú)自一人，看樣子是四打一有損聲譽(yù)，把我當(dāng)小屁孩子看，他折扇往腰間一別，說道：“你可知酒之玄妙？既然道講的這么好，那酒也一定很懂了，不如說來聽聽。”
我哪懂酒呀，酒力也一般，倒是阿朱的酒力很強(qiáng)，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懂酒，可是有時候你不懂的東西正面回答一定會遭人恥笑，我眼珠一轉(zhuǎn)，計(jì)上心頭：“酒之玄妙豈能是用嘴說的，酒的玄妙是用嘴喝的。”
我如此一答，圍觀的群眾有幾個人一起喊道：“說的好！”
鶴袍秀才贊道：“聰明！只是不知小道士來自哪里，為何路過此地？為什么從未見過？”
你若是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越容易掉入陷阱，正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就干脆來個所問非所答，既然是修道的就要玄乎點(diǎn)，我揚(yáng)著脖子說道：“本小道生于天地之間，乃天生地長的修道人，早把天看作父，地看作母，河流為食，高山為床，你問我從何而來，我從道中來，自然要在道中走。倒是你們這些個秀才，整日游手好閑，在馬路上橫沖直闖，站成一排，擋著別人走路不說，還影響本小道在道中間走。像你們這種游手好閑之徒，就算考取了功名，又能為社會做出什么貢獻(xiàn)？你們考取功名就會成為生產(chǎn)者嗎？不，你們或許會成為拿著餉銀干大壞事的人。”
“好！說的好！”這番話深得民心，又有人叫好。
鶴袍秀才略顯尷尬，說道：“本人若當(dāng)了官，必是好官。”
“那你得先考上舉人！”
“本人若考上舉人再當(dāng)了官必是好官。”
“好官？好官那為什么你們當(dāng)了官后都騾馬滿圈，妻妾成群，奴役他人，出行有車馬，入寢有寬衣。難道你付出的比農(nóng)民、工人多嗎？農(nóng)民、作坊里的工人，為什么付出一生卻享受不到這些？你們什么都不做卻也能能享受所有？為什么外敵入侵，天下大亂，要讓門派散修拼死搏殺，而你們卻歌舞升平，看那三月湖上的三個閣樓，是給平民百姓修的嗎？難道這天下的大亂是農(nóng)民和工人們導(dǎo)致的嗎？”
“小兒不懂朝中室，竟敢口出狂言？”
“你別跟我說那種老鼠進(jìn)書房——咬文嚼字的話了，我說的不是狂言，我說的是民眾的心聲！當(dāng)社會變成這種付出者付出越多越一無所有，越不付出的人卻擁有一切的時候，這個社會就生病了，這個修仙的國家就存在問題了。”
“那這和您修道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道不僅是修仙者的天地大道，天地間的國之道、民之道，哪里不是道？處處無道也處處皆道。我小道士喝口酒就不對了，那你們這些考取功名的人又有幾個是為了追尋為民服務(wù)的大道呢？還不是為了謀取一己之私利而考取功名。看看天下有幾個清官就知道了，有幾個考取功名時是為了別人的？別以為讀幾天圣賢書就可以對別人指手畫腳，首先你得是個懂得忠義孝道愛民如子的人才配說話，首先你得敬畏家園、敬畏天地山川的人才配說話，修道人也是民，修道人亦是山川，爾等才剛剛是個小小的秀才就如此狂傲擋人去路，與那攔路野狗又有何分別，如此低等之人，給我閃開！”
“好……說的太好了！這是哪里的小道士，好一張利嘴！”
“伶牙俐齒小道士！”
“我……是，上云觀的修道者，云中子是也，我?guī)煾付ㄔ幽耸钱?dāng)世得道高人，若有問道者可上山問道。”
“上云觀？沒聽說過呀？”
“不會就是那個七里觀吧？”
我嚷嚷道：“七里觀老觀主已經(jīng)坐化，我?guī)煾笇⑵呃镉^改了名！”
我這一嚷嚷，頓時人群中議論聲如潮水一般，嘩嘩響，討論過去的定真子，那定元子一定是師弟之類的了，原來定真子可是個笨道士，等等。
上云觀三個字立即傳遍三月城。尤其是上云觀來了個兩個小道士，下山吃酒，口出狂言，但是講得深得民心，他那師尊定然是更加了不起的人物。
說實(shí)話我說這些話吧，根本就不嚴(yán)謹(jǐn)，我自己都不認(rèn)為完全對，只是老百姓呢往往就喜歡聽。
周圍百姓七嘴八舌，搞得那鶴袍秀才灰頭土臉的一臉無奈，他厚著臉皮說道：“你別走，既然說酒中有道，那咱們就拼拼酒。”
“拼就拼，誰怕你不成？看是你讀書人能氣吞江河還是我們修道的能狂飲湖海。我，讓我的師弟陪你們喝。在下不屑與你們品酒，哼！”我那個哼發(fā)出了孩童般的奶氣，畢竟我還在變聲期，有時候還有孩子聲，這個哼，讓周圍的百姓哄堂大笑。接著就傳來一陣陣叫號的聲音：拼酒、拼酒，咳，這些群眾呀，就喜歡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
剛走出天上鮮門口，這天上鮮門口本就人多，聽說有斗酒的，一下又呼啦啦圍過來更多群眾，熱鬧了。
斗酒、斗拳、斗法等等，在修仙世界也是司空見慣的事，兩方若有不服比拼一番倒也正常，斗酒那是酒樓最喜歡的了，能增加酒樓的聲望和人氣。但是若是在室內(nèi)斗酒容易斗出氣來將桌椅板凳打翻，所以，店小二聞聽有好戲了，直接跟掌柜的請示后便七手八腳地搬出來一些破舊桌椅，這些桌椅砸爛了也沒關(guān)系，反正多喝點(diǎn)酒，那酒錢就賺翻了，誰輸了誰付，這是規(guī)矩。
秀才呢還好欺負(fù)點(diǎn)，要是緝妖使啥的，我說話就得有點(diǎn)分寸了。這些年輕的秀才在戲中多是呆傻之輩，可實(shí)際上飽讀詩書的人，在書中就見多識廣了，只是缺乏點(diǎn)實(shí)踐。我突然將學(xué)問直接轉(zhuǎn)向社會話題，這就讓他們有點(diǎn)忙于應(yīng)對，手忙腳亂了，最后沒招了只能拼酒。
我只是靈氣期，幾個秀才也是靈氣期的水平，且靈根水平最高的鶴袍秀五級靈根而已，在緝妖使和仙皇的天下，誰也不敢當(dāng)街斗法殺人，多大的氣也得忍著，最多斗酒、斗牌、猜拳等等，他再牛也不能把我一個正統(tǒng)道人怎么樣，更何況本小道立馬名聲大噪，誰敢惹我？當(dāng)然了，久而久之這民眾之間有了大小矛盾，也就習(xí)慣了不輕易動手，這才是修仙世界的真實(shí)面貌。
鶴袍秀才說道：“先上三壇十八里紅！”
我?guī)熋靡宦犝f酒這家樂了，反正大師兄有的是錢，喝個夠吧，我看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喜悅之色，也覺得真是人盡其才了。
師妹叫道：“我要八壇老勁松。”
就在那一瞬間我看鶴袍秀才臉一下就綠了。
女人天生三分酒，這話我信了。別說那秀才綠了，圍觀的臉上都拉出了一條很長的黑線。
老勁松一聽名字就霸道。不過十八里紅這名字也不賴，意思是喝了這酒，走十八里路臉都是紅的，勁大。老勁松呢，則是這三月城有名的霸道勁酒，一般人喝一杯就蒙了，我?guī)熋蒙蟻砭徒邪藟?
這斗酒有些規(guī)矩，三壇的要是連三壇都喝不掉，那八壇的就算喝了五壇也算贏，可如果叫三壇的三壇喝了，那八壇的人喝了八壇才算贏，如果只喝了七壇半那也算輸，別管多少怎么比，這斗酒比的就是豪氣，拼的就是勁頭。
酒壇一上桌將桌子壓斜了，沒招小二把酒壇放到了地上，群眾監(jiān)督。
我見這架勢，這影響力，怎么才能充分利用呢，想起我跟心淚學(xué)的一些技術(shù)，又想起孔知師父領(lǐng)我當(dāng)初給萬員外家埋雷設(shè)局的事，我突然計(jì)上心頭，匆忙制止道：“唉唉，等等，咱們光拼誰能喝酒有什么意思？咱們要打個賭，這才有趣。”
群眾一聽又有樂子了，又好幾個人起哄：“好呀，打賭、打賭。”
“大家先安靜，我來說明一下。這斗酒光比輸贏實(shí)在是無聊，不如定一個無傷大雅的賭約。你要是輸了，你就上山給我?guī)煾缚念^，給我道門道祖道君上香磕頭認(rèn)罪，說你侮辱道人，是有罪之人，希望饒恕。若我們輸了，我們就去儒家廟給你們?nèi)寮沂ト丝念^認(rèn)罪，就說我們道士不該喝酒。你看如何？”
“行！我賭了！”
“大哥，行嗎？你看那小道士上來就八壇。”
“什么行不行的，男子漢斗酒還能回頭嗎？”鶴袍秀才倒也算個爺們，當(dāng)即制止了幾個兄弟的勸。
我感覺這樣還不夠，說道：“咱們可以再賭一事。小道我雖修道時間不長，只得師父真?zhèn)魇种徊坏剑乙廊挥心芰ο嘈こＪ拢Q袍秀才，我見你面有黑云壓頂之相，近日家中必有災(zāi)禍。你若不信，全城的百姓可監(jiān)督我相的準(zhǔn)不準(zhǔn)。我若贏了，你只要上山給我們道祖認(rèn)錯兩次就好，你若家中近日無災(zāi)禍，我便上門謝罪，脫光了褲子，讓你打屁股一百下。”
“哈哈……”眾人哄堂大笑，這小孩子打賭真有意思，還帶打屁股的。
“行啊，這附加的賭局好。”鶴袍道士說道，“就算斗酒輸了，那災(zāi)禍之事我定然不會有，我就不信我家中打坐修煉還能有什么事不成？我又不是大能渡劫，哪有什么災(zāi)禍。小兒你信口雌黃，你那什么上云觀，啊原來叫七里觀的原觀主定真子就不靈，我不信你個小道士還能有這般能耐。”
另外一名秀才問道：“你說近日，那總要有個期限，十天也叫近日。”
“就六天吧！六天內(nèi)必有在災(zāi)禍，我修道的豈能亂說。”
“好，先喝酒！我就算斗酒輸了去認(rèn)罪也不虧，只要能打你的屁股。哈哈……喝！”
那鶴袍秀才倒也爽快，先開壇喝酒，酒如雨注，果然也是個好酒的秀才，大口大口的灌，整個就一口酒缸。不過阿朱也沒讓我失望，她樂瘋了似的抓起一個酒壇就往嘴中倒酒，單腿往長條板凳上一跨，酒如涌泉般的傾倒進(jìn)她的嘴中。
轉(zhuǎn)眼雙方都一壇酒下肚，用袖頭子抹了抹嘴，都撇著嘴唇看著對方，看似氣勢洶洶，實(shí)際就是嘴被第一壇酒就給整麻了。他二人四目相對，整出了斗酒的火花。斗嘛，講的就是一個氣勢。第二壇酒一上桌，立馬觀眾掌聲雷動，這尋常人別說三壇了，就這一壇就得醉倒，何況是有名的十八里紅和老勁松呢。
果然，倆人還是一起喝完了第二壇，接著第三壇，那秀才也不負(fù)眾望，一飲而盡。阿朱三壇子老勁松下肚也不知道喝哪去了，一個小姑娘竟然如此海量，不上廁所嗎？我好生奇怪卻又沒的解釋，很多能喝的人都這樣，牛的很。
三壇后那鶴袍道士有點(diǎn)打晃，看來到了盡頭。而阿朱繼續(xù)第四壇、第五壇、第六壇、第七壇，直到第八壇也有些晃了，不過她好像裝的，多是為了讓觀眾鼓鼓勁，要個彩頭，這樣才能喝的更帶勁，喝的更有味，也能掩人耳目吧，不然他的海量太讓人懷疑是作弊了。
果然我在她嘴角的微笑中看到了她享受酒的快感。
隨著最后一口酒進(jìn)肚，那鶴袍秀才立馬笑道：“這小道士果然是酒中好手，老哥我服了。”
“你呀，先別把自己當(dāng)哥，輸了就要愿賭服輸，你就是小弟。一來你要上我們上云觀叩拜我們道家三祖，二來趕緊回家打坐去吧，你家要沒災(zāi)難，別說我讓你打一百下屁股，就是打個夠都隨你。”
我說這話吧心里也有底，就算我計(jì)劃失敗了，我個斗法師你隨便打好了，我就當(dāng)鍛煉下皮肉。不過此計(jì)劃卻不能失敗，因?yàn)檫@關(guān)乎我道觀的名聲，此事做不好，連師父都要懲罰我，要是沒點(diǎn)本事我也不敢如此囂張。不過也不能顯得太自信。想到此我說道：“若是我算錯了，那還請兄臺手下手輕點(diǎn)，打開了花，我將來怎么娶婆娘。”
圍觀的群眾又是一陣大笑。末了，我想把酒錢結(jié)了，這十一壇好酒也值點(diǎn)銀子，大方的，給我上云觀闖點(diǎn)好名聲，不過我又轉(zhuǎn)念想了一個小問題，曾經(jīng)犯過的錯誤，那就是財不外露，這初來三月城還是低調(diào)點(diǎn)好，今天已經(jīng)高調(diào)過頭了。
“那個，才子秀才，既然輸了輸方交酒錢可別忘了。”
那秀才哈哈一笑：“小事情，我倒要上你們道觀看看新觀主長的什么樣。”
他話剛說完，從人群中擠進(jìn)倆人來，我一看是我的倆傻師弟佟海和何寶。
在外要以道號互稱，這是師父囑咐我的，而這倆傻狍子本就是正統(tǒng)道人，所以自然懂得些基本的規(guī)矩，那佟海和何寶均是二十出頭的人，佟海突然喊道：“云中子師兄在這作甚呢？”
我還作甚，我在此當(dāng)然是做大事兒，倒是你們倆才下山。
“哎呀，海中子、寶中子師弟，你們也來了呀，那木匠呢？”
“木匠去叫其他的匠人了，我們倆要采購些材料，將道觀重新修整一番。”
三月城的人一聽，喲，七里觀要大動土木呀，這也是個新聞了，那破道觀爬山那么高，還破舊了很多年，終于有人修了，這三月城的人不是不喜歡上香，而是那之前的定真子沒有闖下名頭，這才被人嫌棄。如今來了高人當(dāng)觀主，還要重修道觀，這八成是有達(dá)官貴人投資了，等修好了也要看看有啥變化。
聽人議論我也聽到些信息，就比如有達(dá)官貴人投資這樣的想法，希望這些信息轉(zhuǎn)達(dá)給師父后將來能有用，一一記在心里。
“走吧，先到我家看看！”那秀才說道，“你說我家有災(zāi)難，可你連我家在哪都不知道。”
“我管你家在哪，你家在哪，就沖你這面相，都必然有災(zāi)。”我裝作高深的樣子，好像無所不知似的。
那秀才交了酒錢，被三個兄弟攙扶著離開了，吐了一道。見眾人散去，我立即打發(fā)了兩個傻師弟跟緊那個胡三，說那胡三看著很精明，別偷工減料之類的。
我轉(zhuǎn)身對正在有點(diǎn)發(fā)呆的阿朱說道：“沒想到師妹酒量如此之大，剛才那倆就是你的另外倆師兄，有點(diǎn)笨，不過還好，做事還是蠻聽話的。”
“呀，那你咋不介紹給我？”
“這里人太多，等上了道觀我再統(tǒng)一介紹。道觀要重修……”總之呢，我將修建之事簡單介紹了一番，該隱瞞的自然要隱瞞，我和師父才是真正的主演，他們都是配角。不過，我許以阿朱有自己的房子，他樂壞了，當(dāng)孤兒這么多年真是受夠了。
然后我問道：“你可知那四秀才的家居住處？”
阿朱拍了拍胸脯說道：“別說這四個秀才，就是這城中的所有秀才的住處我都知道。他們四個自封四大浪子，實(shí)際呢就是四個草包，那鶴袍秀才叫李云鶴，是四個人中的老大，他們家就住在城東南一所房子里，房前房后種了些竹子，形成一片小竹林，竹林中還有棋盤，養(yǎng)有仙鶴，他們家……嗝！”
她最后打了個嗝把話都噎了回去。
“那師妹帶我去他們家門口看看。”
“行！包……包在我身上！”師妹也微微有點(diǎn)醉了，不過好像她喜歡這種裝屁的樣子，實(shí)際呢，好像又沒醉，走路輕飄飄的，和平時沒啥差別，背影還真像個男孩，或許是偽裝慣了的關(guān)系。
城東南離這酒樓不算遠(yuǎn)，很快便到了，遠(yuǎn)遠(yuǎn)的我看到一片小竹林在諸多民房中，顯得有些突兀，那種風(fēng)雅把周圍的民房顯得很是庸俗，又把自己顯得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