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靈傭進階所需的靈石數量明確在書上標注。
白晝只瞅了一眼,便翻起白眼,這明顯是在問他:你家有靈礦沒?
白晝不知道的是,完全體的靈傭憑借強橫的身體和五種能力,即便是在修仙者橫行的黃金時代,也能威震一方。
就算花費無數靈石培養,也是值得的。
書里除了對靈傭的詳細注解,還記載了一些靈傭武器鎧甲的制作,包括驅動靈傭所用特殊靈石的加工方法。
不知不覺書翻了一半,一個信封出現在夾頁中間,白晝將其打開,里面是一張小紙片,紙張已經舊的發黃。
信上用板正字跡寫著:
我孫不易,你父母死于疫病,無依無靠,爺爺無后,視你為己出,希望你能繼承我的衣缽,這本書會告訴你一切。當你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我已不在世上,不要悲傷,人有生老病死,誰都不能例外,控傭師一脈依靠上古靈傭傳承,它是我們最忠誠的伙伴,永遠陪伴你,永遠不會背叛傷害你,找到靈傭,才能延續控傭師一脈,如此我才能安心。
翻到信的背面,接著寫道:
最后一個上古靈俑就在劍族藏寶室,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我孫,通過成人禮試煉,帶著我留下的控靈戒便能找到它。
在這段字跡下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筆鋒稚嫩,明顯出自孩子之手。
看的出來,在寫下這段字的時候,孩子的內心極度痛苦:爺爺,我失敗了,我被驅逐了,沒法回到劍族,我再也成不了控傭師了,不過,我發誓,一定會找到靈傭,為您報仇。
這應該是先族長劍重山留給馴獸師的信,而最后稚嫩的手筆,就是馴獸師無疑。
白晝將信夾入書頁,望出窗外,波瀾不動的無妄死海并未給他平靜,心情反而變得異常沉重。
人在死亡之時會露出最真實的一面,馴獸師是一個復雜的人,他被執念折磨的千瘡百孔,死前卻還想著傳承恩人的愿望,說不上是好是壞,
白晝不禁想到,如果這次他沒能洗清嫌疑,會不會也像馴獸師一樣。
說到底,其實是馴獸師救了他。
這起事件即便到最后,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馴獸師就是兇手,是馴獸師自己主動站出來,承認了一切。
白晝感覺屋子里透不過氣,打開窗戶讓海風灌進來。
看著手中馴獸師給予的控靈戒和上古靈傭,深呼吸一下,打開了地板夾層。
夾層里堆放著白晝從小到大的玩具,大多數都是父親給他做的,穿盔甲的武士,木頭短劍,滿滿都是回憶,但也是軟弱幼稚的象征。
自從他開始修行,就沒打開這個秘密寶庫。
把上古靈傭,控靈戒指和書小心翼翼放進里面,用玩具蓋住。
從那本無名書籍中得知,靈傭需要特殊加工的靈石驅動。
整個劍族,白晝只知道父親擁有靈石。
馴獸師最后給靈傭替換的那顆靈石馬上就到時限了,大概只能用上一兩次。
白晝手上沒有多余的靈石驅動靈傭,就算有,他也不打算在劍族使用靈傭。
上古靈傭已經暴露了,就讓它隨著犯下的罪一起消失吧。
如果有一天能走出這里,他會帶著靈傭一起,順便繼承控傭師一脈。
白晝關上地板的暗格,恢復原狀,一切秘密皆被封存。
……
馴獸師下葬的時候不是很順利。
幾乎全數族人都反對把兇手葬進劍冢,但是老族長劍乏和劍風雷長老壓下所有人的意見。
煙花師傅的兒子也突然同意,馴獸師才算能入葬劍冢。
加上白晝,葬禮只有四個人。
馴獸師葬在了先族長劍重山和煙花師傅的中間。
白晝很感激老族長做的一切,也許這樣馴獸師就不會那么孤單了。
最后人都走了,白晝一人留在這里,他面前插著兩把劍,一把災鳴劍,一把音消劍。
馴獸師的墓碑上什么都沒有,是一塊無字碑,馴獸師生前便被剝奪了名字,又鑄成大錯,死后沒人愿意為他刻墓志銘。
看著嶄新的墓碑,白晝腦袋里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大概只有墓碑這種東西,越新越讓人神傷。
他慢慢蹲下,抽出災鳴劍,在石碑上雕刻起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白晝直起身子念道了一句,“我們確實很像,都在一個沒有歸屬感的地方生活。”
滿地的碎石屑,無字墓碑在這一天有了字:控傭師,劍不易之墓。
白晝最后望了一眼劍冢,這里每個墓碑上都留有劍鞘一樣的缺口,到處都是插在主人墓碑上的寶劍,讓這里看起來更像是劍的墳墓。
劍族人死后會帶著生前的劍一同前往彼岸,他們相信生前的劍會幫助他們斬開彼岸的荊棘之路。
白晝先將音消劍重新插進先族長的墓碑缺口,又將災鳴劍插進了馴獸師的墓碑缺口。
“你對我有贈劍之恩,不管你做了什么,你的劍都會陪你去另一個世界,這是你作為一個劍族的權利。”
白晝的眼睛又恍惚了一下,自從在與刑罰長老的決斗中用眼過度,不適的感覺越來越頻繁。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對著災鳴劍感慨道。“你隨主人沉睡于此,我的劍又在哪呢。”
最后他將五盞歸魂燈掛在五位逝者的劍柄上,燈火在風中搖曳,指引五位亡者歸家的路。
控俑師劍不易。
煙花師傅劍燦。
農夫劍平川。
教書先生劍一鳴。
老木匠劍柯。
白晝從懷中拿出青色的惡鬼面具,放在劍不易的墓碑前,轉身離開了。
惡鬼面具空洞的雙眼望著灰嗆嗆的天空,一陣風吹過,面具被吹翻,埋進土里。
……
在馴獸師葬禮過后,刑罰長老劍歷大張旗鼓地搜尋上古靈傭的下落,把整個村子翻了個底朝天,最后無功而返。
馴獸師引起的殺人風波慢慢平息了,白晝也回到日常訓練當中。
時間飛逝,離開劍族的劍往生一直沒有回來。。
直到兩年后,白晝再次面臨新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