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無說:“我聽從一位老瞎子的預(yù)言,從帝都扶君城出發(fā),一路向北,邊走邊尋找邪惡源頭,不過北荒很大,現(xiàn)在又不太平,浪費(fèi)了很多時間,三年一晃就過去了,直到我聽說血神殿要對劍族不利,就趕過來了,而且我在外面游蕩得太久,有點(diǎn)想家了?!?
劍無說著說著,眼神開始渙散。
“你離家多久?”白晝繼續(xù)問道,劍無師父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他想去了解一切。
“很久很久,久到記不清楚了。”劍無說。
“家沒有了?!卑讜兊男木抽_始改變,他內(nèi)心愿意承認(rèn)劍無是劍族人。
“家在心中!”劍無用臟兮兮的手點(diǎn)了一下白晝心臟位置,安慰他的同時也在安慰自己。
白晝不想讓自己長時間處于悲傷之中,于是換了個話題。“師父,說真的,你現(xiàn)在什么境界?”
白晝很在意新師父是否厲害。
劍無懶洋洋地回道。“唔—我忘記了,不過應(yīng)該很厲害,因為我沒打輸過,也輸過那么幾次,不過不重要?!?
這個回答換來白晝一個大白眼。
“我父親也是修仙者,他是九境之三,我見過他操縱扶魂劍,不過據(jù)說他原先是第六境,要是他還是第六境就好了?!?
白晝低下頭,回想起父親操縱扶魂劍殺敵的樣子,然后驚恐的發(fā)現(xiàn)記憶開始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跟一個剛剛見面的人提起父親這么多的事。
或許不想讓父親的存在,對其他人來說只是某個死了的劍族人。
也不想有一天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在自己回憶里是模糊一片。
劍無說:“來自邪龍詛咒!劍族人修仙要困難得多,就算到達(dá)一定高度,也會慢慢退化?!?
白晝撇撇嘴?!班?,這一點(diǎn)不公平?!?
“可是這種詛咒在你身上沒有體現(xiàn)。”
“嗯!”
“你知道為什么?”
“可能因為我母親是個普通人,我只算是半個劍族人?!卑讜冇行┦?,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劍無知道一時間很難問清楚所有事,這位新徒弟心中的悲傷和怒火攪在一起。
沉默一段時間,白晝再次出聲。
“為什么收我做徒弟。”
“唔—”劍無稍作沉吟。“大概因為你很合我胃口?!?
劍無說完,咬了一口不知道從哪來的蘋果,由于下口太大,果汁濺了出來。
白晝嫌棄地躲開,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新師父不管是來到劍族,還是收他為徒的理由都有些含糊其辭,他能感受到一部分真相被巧妙的隱藏起來了。
劍無突然說:“可能我需要一個接班人,我老了,而且有個老瞎子預(yù)言了我的死亡,在那之前我想把衣缽傳下去?!?
“你已經(jīng)有四個徒弟了。”白晝說。
“一言難盡?!眲o說完沉默。
白晝問:“我有個問題,修行到最后會怎樣?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么?”
“修行到一定程度可得長生,卻不能起死回生。”劍無回答。
白晝有些失望?!凹热荒愣歼@么說了,我只能相信了。”
劍無微笑道:“怎么這次這么容易相信?”
白晝回答:“因為你很厲害,知道的東西肯定比我多?!?
“何以見得我厲害?”劍無追問。
“你的眼睛,飽含太多東西,像沉寂千年的星辰。”白晝回答。
劍無將頭別到一邊。“那么你又是為什么跟我修行?變強(qiáng)為了什么?”
“因為我不夠強(qiáng),我要變強(qiáng),強(qiáng)到無人欺我,無人敢害我身邊之人,為了匡扶正義,斬妖除魔,還有為了能殺死我的仇人。”白晝堅定無比,一口氣說出很多理由。
之后是謎一樣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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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無率先打破寂靜,挽了挽袖子?!斑@個理由不算差,也比較中肯,不虛偽但是沒創(chuàng)意,來吧,我先教你兩手!”
“教我什么,乞討的一百種方法?還是死皮賴臉的最佳方式?”白晝打趣道。
“很有趣,小鬼,不過乞討也是門技術(shù),你要學(xué)的還多著咧,拔劍。”
“那我寧可不學(xué)?!卑讜冏焐想m然這么說,但還是拔出沖火巨劍,緊緊地盯著劍無師父。
劍無看起來渾身松懈,雙手自然垂下,顯得特別懶散,但自然散發(fā)出的強(qiáng)者氣息難以形容,是一種無懈可擊的狀態(tài)。
“第一課,猶豫會讓對手有機(jī)可乘?!眲o上前一步。
白晝看到劍無空出來的手虛空一抓,一股巨大的吸力牽引他手中的沖火巨劍。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他手握得更緊,但也因此被吸力牽引,一個跟頭撲在地上,沖火劍脫手而出。
白晝有些氣餒,又是這招,劍在他手中根本是無用之物,乞丐師父的御劍術(shù)可以操縱別人的劍。
不過他不想輕易認(rèn)輸。
“師父,得罪了?!卑讜兩眢w發(fā)力,爬過去將沖火巨劍拾起,攻向劍無。
沖火巨劍勢如烈火,虎虎生風(fēng)。
不過雜亂無章的劍法根本沾不到劍無分毫。
沖火巨劍是狂風(fēng)驟雨,而劍無就像一片落葉,風(fēng)只會把他吹開。
“光靠怒火是學(xué)習(xí)不好本領(lǐng)的,人要有理智,不要像野獸一樣?!?
劍無悠閑地躲閃,同時意識鎖定白晝腰間的兄弟劍,御劍術(shù)發(fā)動,黑劍出鞘。
如同黑影的兄弟劍在空中繞了一個圈,懸在白晝面前。
黑劍在空中放平,劍柄朝外,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將白晝擊飛,速度快的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白晝覺得胸口被一座大山擊中,久久喘不過氣,他努力站起來。
劍無說道:“你的力量,技巧和速度都是頂尖的,但行動永遠(yuǎn)慢于思想,你技巧再好,力量再大,仍舊突破不了距離和速度的限制,手中的劍和思想的劍是有很大差異的?!?
白晝虛心求教?!拔以趺床拍茏龅接鶆Α!?
劍無老神在在道:“修仙,修的是想象力,打破常態(tài),修凡人所不能之法,做凡人所不能之事,總之,就是讓你不是人?!?
“你怎么罵人?!卑讜兤沧?。
“混賬!我在教你東西,風(fēng)雨雷電,五行八卦,皆為世間真理所生,想要擁有這些力量而走的路,便是修仙之道。仙者,魔王,獠牙怪,都不是人,你若說他們是人,就像罵人是狗一樣,階級不同,修仙者之所以能夠站在頂端,就是因為我們不是人,卻凌駕于人!”
白晝心中暗自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師父,罵自己罵得這么仗義。
不過他也算聽明白了,凡人和修仙者已經(jīng)算作兩個截然不同的物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