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大陸,涼州,風雪城。
任大浪牽著一匹瘦骨嶙峋的棕色老馬走出城門,手中拿著一個廉價信封。
任大浪三十四歲,卻已是白銀級的賞金獵人,風雪城知名的武道者,武道等級對應修仙者的入海境。
他這次的目的地是峽口村。
幾天前,峽口村的一個村民找上風雪城當地的賞金公會。
留下一大筆錢財和一封帶血的求救信,在賞金公會發布任務后,就直接倒地死掉了。
仵作鑒定是驚嚇過度,加上一直沒睡覺從峽口村跑到風雪城,勞累和恐懼交加導致的猝死。
信上的血跡已經干涸,讓信紙變得如塑料一般堅硬,上面筆跡潦草,能看出來寫信的人很慌亂。
這個任務最初被定成青銅級。
有幾個青銅級的賞金獵人接下任務前往峽口村,但都有去無回。
于是風雪城的賞金公會將此事定級為白銀級事件,獎勵是二百金銖,任大浪沒多想,直接接下了任務。
任大浪一出來。"救救我們——妖怪——已經侵占整個村————不要相——"
"這是什么?已經不能看了。"任大浪直皺眉頭。
信上大部分字跡被血液染得看不清。
任大浪把信揣進懷里,把注意力集中在趕路上。
趕路的時間是無聊的,讓同樣無聊的任大浪想起一句話:“因為做了某件事而成為英雄,但這件事也許只占據英雄人生的萬分之一,剩下的時間英雄與你我無異?!?
任大浪把自己當成一個英雄,他心里默默念:我需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百煉成鋼!
峽口村很偏僻,脫離主干道沿著山路一直走,然后翻過兩座山才能到達村子。
日落時分,牽著瘦骨嶙峋老馬的任大浪來到峽口村村口,看到這個與世隔絕村落的真面目。
村口一顆黑色大樹把整座山的綠意吸干,腐爛的樹枝張牙舞爪。
上面停留的烏鴉像與大樹融為一體的黑色樹葉。
紅色小碎鉆的眼睛齊刷刷盯著陌生的來客。
經過的時候嘩地一下全部飛起,帶著“哇——哇——”的尖叫著飛向更遠處的深山。
“遠方而來的旅者呦,您是迷路了么?請隨我來。”
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突然響起。
任大浪心一顫,定眼一瞧,從黑色枯樹的陰影中走出一名老者,也許剛來,也許一直在那,他卻沒有發覺。
"你是誰?"任大浪嚴肅地問。
"咳咳,我是這里的村民?!崩险哳h首回答。
看著詭異的老者,任大浪皺眉道:“我是接受任務的賞金獵人,告訴我,這里發生什么了?”
“這里一如既往的平靜呦。"老者沉下眼皮咳嗽了幾聲。"還未請教大人名號。"
任大浪覺得老者哪里有點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任大浪,白銀級賞金獵人,受委托而來,之前還有一伙賞金獵人到這,他們人在哪里?"
老者一臉困惑。"什么委托?什么賞金獵人,從來沒有人來過,您是唯一的客人,長途跋涉一定累了吧,請隨我來,我給你找一個住處。"
老者說完,自顧往村里走。
任大浪只能跟在老者身后,邊走邊觀察四周,偌大的村子,卻看不到一個人。
"你們這最近發沒發生奇怪的事。"任大浪想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老者回頭露出驚訝的表情,喃喃說道:"真稀奇,真稀奇呦,遠方的客人來到這就很稀奇。"
老頭與其像在對任大浪說,更像說給自己聽。
任大浪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被磨沒了,他煩透這種裝神弄鬼的腔調。
"老人家,我沒有太多耐心。"任大浪盡量讓語氣嚴肅強勢一些。
老者回頭,想要說什么,又欲言又止,改口說道:“村長會為您解釋一切?!?
我以為你是村長,任大浪有些無語。
峽口村很小,一會兒就來到村長所在的房屋前。
這里照破舊的民居更整潔一點,沿途一個村民都沒看見,像是進了一座鬼村。
進屋之前,任大浪先把馬拴在樹上。
走進房屋,領路的老者先跪地,朝著供桌上的一尊神像祈禱,神像還未雕刻好,看不出來是哪路神仙。
“村長馬上出來?!崩险甙萃晟裣瘢屯顺龇块g,留下任大浪一個人。
這時候從里面房間走出一個中年男子,能看出來剛剛哭過,淚痕還掛在臉上,狐貍一樣狹長的眼睛閃爍著不信任。
“我是這的村長黃無風,對不起,我有點緊張,第一次見到外人,當然,我曾經非常希望見到村落外面的人,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嘛?”狐眼男人一口氣地說道,他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隨即恢復正常。
任大浪能看到黃無風村長說這些話時,隱藏在笑容里的苦澀。
任大浪再次介紹自己。“任大浪,風雪城白銀級賞金獵人,有人到賞金公會發布了任務,說這里有妖怪,我來解決此事。”
村長黃無風說道:"賞金公會?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能告訴委托的內容么?你知道,畢竟我是這的村長,可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奇怪。"
任大浪沒有回答,直覺告訴他這里很危險,村長狐貍眼睛里的兇光在怎么用笑容掩埋也不行。
“告訴我,這里有妖怪作祟么?”任大浪目光深邃,語氣嚴肅。
黃無風搖搖頭。"這里什么都沒有,是個和平的小村莊。"
"和平?這里其他的村民去哪了?"任大浪看到村長面部抽搐,強忍著什么。
黃無風像是忍耐某種痛苦,說道:“種地的種地,砍柴的砍柴,捕魚的捕魚,天色已晚,他們也快從山上回來了,你長途跋涉也累了,休息吧,剩下的問題留給明天?!?
任大浪還在猶豫是否直接撕破臉,揭穿狐眼男人的謊言。
這里絕對不是沒有事情發生,這個村莊沒有炊煙,沒有孩童打鬧的聲音,甚至連家畜的叫聲都沒有,只有成群的烏鴉在空中盤踞,就像被妖怪獻祭過一樣。
任大浪想到這不寒而栗。。
這時候狐貍眼的村長已經走出房門,留下他一人在空蕩蕩的房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