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能看見,甚至能看穿墻壁。我能在黑暗中視物,也能在水中睜眼,我能看到云層后面的世界,看的見過去與未來,妖怪與鬼魂,我還能看見你與哥哥的女人鬼混。”卜巫將心中的話咽進肚子。
卜巫向小人皇行禮告別。“但愿我看到的都是幻象,別把老瞎子的話太當真。”
在卜巫離開后,旁邊的那個護衛向攝政王露出詢問的眼神。
贏無毅看著護衛的冰灰色眼瞳,搖搖頭。“這件事不用你出手,王邪,留在我(shēn)邊保護我。”
卜巫順著白墻行走,上邊篆刻著歷史和銘文,還有一大部分空白尚未篆刻。
最后他找準了方向,敲擊拐杖,穿過了玄武門。
進入了繁華無比,氣味混雜的上城,卜巫回首皇宮方向,他看不到白色城墻另一邊金碧輝煌的龐然建筑群,卻能感受到那種蓬勃恢弘的氣勢。
當初設計者把帝都分為皇城和上城和下城三處,就算平原的下城失守,山體上的上城和白色巨墻仍可以作為最后一條防線,守衛皇城,毫無破綻。
卜巫想回到上城區的住所,沒有多遠,就察覺有人跟在他(shēn)后,而這是一條小巷子,四下沒人。
卜巫知道難逃一死,因為劍的緣故,贏無毅不會在皇宮殺了他,但他現在已經出了皇宮。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通過聲音辨別,不是殺手,而是那個監督他離開的侍衛跟了上來。
“卜巫大人留步。”
卜巫停了下來沒有回頭,但能想象到侍衛臉上的貪婪。
他等待衛兵越來越近,近到能聞到其(shēn)上散發的酒味。
“大人,我剛才試了試手氣,結果不盡人意,您能再借我一點錢么?”侍衛醉醺醺的,手里還拎著一個酒瓶子。
卜巫平靜地回道:“大人,我(shēn)上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我,我不信,大人,你要讓我要搜你(shēn)。”侍衛搖晃著膀子靠近。
卜巫搖搖頭,伸直雙臂,讓侍衛搜(shēn)。
侍衛先在他懷中搜到了一個破碗,搖搖頭,扔到一邊,“乞丐的碗。”
接下來,黑色的龜殼,銅錢,白色小鼠,還有幾根枯草。
侍衛頓時泄了氣。“大人,我并不是為難你,我之前是有個美差,看守國庫,雖然那沒剩下什么東西,但是我把鑰匙丟了,我永遠記的那兩個人,一個眼睛通紅的瘋子,和一個穿的花花綠綠頭發像鳥窩的鄉下人!”
“我要看看你的書箱。”侍衛又從卜巫隨(shēn)攜帶的書箱里搜到一本書。“你就拿了這些東西?天啊,上面讓你拿二十斤的財寶,你就拿了一本破書?”
侍衛雙手發力,要撕碎古老銀書,卜巫想要攔著已經來不及了。
從銀色獸皮書里迸發出一股藍色的火焰,藍色火苗貼著衛兵盔甲蔓延,轉眼變成紅色烈焰。
侍衛想要脫掉甲胄,里面的麻布衣服也燃了起來,就如同一個蠟燭在熊熊燃燒。
侍衛想尋找水源,這里卻什么都沒有,他倒在地上放聲哀嚎,火焰馬上奪取他的聲音。
不斷掙扎的人影倒映在卜巫渾濁的白膜中。
“我告訴過你,孩子,你要遠離火焰。”
卜巫嘆息一聲,撿起銀色獸皮書本,將上面的火焰拍滅,收進書箱,拄著拐杖朝前走去。
走了沒幾步,侍衛的哀嚎令他停下來。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卜巫咒罵一聲,快跑兩步,端起破碗,將碗口朝向火焰。
一股清澈水流從破碗噴(shè)出來,澆熄了火焰,也融合了傷口。
侍衛氣若游絲,看著卜巫那雙渾濁的眼睛,張開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有咿呀咿呀的聲音。
卜巫上前攙起燒焦的士兵。“你會開口的,但不是現在,我從未來偷竊了一條生命,現在我要帶你回家。”
皮膚燒灼的味道非常刺鼻。
卜巫心里知道,命運不會改變。
他的不會,扶君城的也不會。
卜巫帶著士兵回到上城區家中,門口卻站立一位(shēn)穿白色戰袍的將軍。
白袍將看到卜巫,鄭重地行了個禮。“大人,這人是怎么了?”
“燒焦了,全焦了。”卜巫制止白袍將上前。“吳勝將軍,我已經被革職驅逐了,你在跟我扯上關系就太不值了,也許下一刻殺手就會找上門結果我。”
名叫吳勝的白袍將鄭重說道:“所以我才會出現,我會護你周全,以天稷之劍起誓,我,吳勝,白虎營萬刃將軍,刀歸你所有。”
“何必呢。”卜巫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吳勝上前摻起渾(shēn)燒傷的侍衛。
進入房屋,里面的物件全都蒙上一層灰塵。
把侍衛放到(chuáng)上,卜巫翻出藥箱,取出一罐藥膏,打開后味道非常刺鼻。
吳勝皺了皺鼻子。“這藥膏是過期了吧。”
卜巫拿出一個木片,挖出藥膏往侍衛燒焦的皮膚上涂抹。
吳勝問道:“卜巫大人,我不曾記得你有貼(shēn)侍衛啊。”
卜巫仔仔細細地涂抹。“他不是我的侍衛。”
“那他是?”
“一位迷路的人。”
吳勝不解道:“迷路的人?帝都條條大道燈火通明,怎會迷路?”
“心迷路了,不管怎么走都是錯的。”卜巫把藥膏涂抹在侍衛的脖子上。
“聽不懂,不過大人給他涂抹的究竟是什么?味道這么刺鼻。”吳勝捂住鼻子說。
“屎。”
“屎??!!”
卜巫回答道:“五階吞云獸的屎,能夠修復皮膚損傷,貴族女子特別鐘(ài)此物,你看大街上那些女子,皮膚細膩,多半是用了這種藥膏。”
吳勝一臉嫌棄。“什么?!往臉上涂shi?為了漂亮,人都做了什么。”
“什么都會做的。”老瞎子繼續涂抹藥膏。
遍體鱗傷的侍衛不敢動彈一下,只有那雙眼看著卜巫,有憤恨,也有感激。
當忍受不住的時候,侍衛還是會發出咿呀咿呀的呻吟。
卜巫安慰道:“你以后不能靠臉吃飯了,不過聲音還是會保留下來的,不要擔心。”
卜巫把侍衛的燒傷處理完畢,把藥膏放回箱子。
吳勝等卜巫處理好一切,才開口道:“大人,我就是奇怪,您代表的國運,為什么上面說讓你走就讓你走,這不公平。”。
卜巫問:“吳將軍,我想問你,國運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