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了。”
這是一句非常肯定的句式。
“那就去找啊。”王二柱壓根不信。
如果王二柱稍微猶豫一下,或者提出否定,說自己不知道是誰,或許更能讓人信服。
白晝大概會相信一半,從而變得迷惑。
可是大宗師回答的太快了,就像知道他在找的人是誰,并且認定他永遠不會找到所找之人。
這讓白晝對方向更快的確定。
那么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柳暮煙已經死了,扶君城的高層所做的一切,只是掩蓋一具尸體。
距離上次鮫人公主之淚的幻象過去一段時間了,那時候他聽到了柳暮煙的啜泣。
但不能肯定,這段時間會不會發生一些變故。
這也是白晝不敢想象的。
第二個可能就是,王二柱大宗師對關押柳暮煙的地方非常自信,那一定是個密不透風的監牢。
心情變得陰郁的白晝,看著王二柱的眼睛。“我正在找,她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聽到她的啜泣聲,那是失去希望的人才會發出來的,她被囚禁了,像被關在了棺材里,但從她的聲音能聽出那里還算空曠,周圍還有若有若無的嚎叫聲,說明那地方關的不止她一個人,是一個地牢,或者黑監獄,因為她身份的敏感性,正規監獄不敢收押他,明家這條路,是高人指點我的。”
其實并非什么高人,只是機緣巧合,小耳朵指了一條路。
白晝不想放棄任何一個細微線索。
很可能一個小地方,就是找到柳暮煙的關鍵。
所以他死不放過大宗師王二柱,從他得到的線索,加上王二柱的反應,都讓他有種預感:大宗師知道些什么......
王二柱磕了磕煙槍,煙灰如塵埃灑落,嗤笑道:“什么狗屁高人,狗屁黑牢,要找的狗屁人也是,我說這里沒有就是沒有,你也別想著套我話,喝完酒就走,這是我的底線。”
見白晝還是那副冰塊臉,王二柱的語氣逐漸冰冷:“不然我真會打折你的腿,修仙者白夜,我平時看起來愿意玩玩鬧鬧,但在這里,現在,此時此刻,此地,我說過的話不是鬧著玩的。”
白晝收回目光,低頭看著手邊的酒杯。“酒就不喝了,我還會再來的。”
“再來,你連這門都進不來。”王二柱冷笑道,他朝門外喊了一聲:“媳婦們,送客人出府,這酒難喝,不喝了。”
……
走出明梁府,白晝的目光十分冰冷,身體周圍的氣壓也十分的低。
剛才王二柱說話的時候心虛了,不管他是不是大宗師,人只要說謊心虛的時候,眼睛會下意識往左上方瞟。
這是前世心理學上的一種簡單驗證,雖說不一定實打實的準確,但對待大多數人都是準確的。
王二柱在明梁府的問題上,眼神飄忽不定了好幾次。
明梁府里面肯定有鬼。
白晝之所以走,是因為武道者大宗師王二柱在那坐鎮,他根本沒有機會四處亂闖。
而且王二柱散發出了殺意。
慫是一種生存手段。
白晝只能先出來另想辦法。
他思考一下,決定先去城南小耳朵那,看能不能再打聽出點什么。
只要能和明梁府沾邊的,都是有用的信息。
他畢竟是初來乍到,對帝都的人文地理都不是太了解。
到了小耳朵的雞場。
白晝撓了撓太陽穴。
一夜之間,雞場人去樓空,熱鬧不在,大門也貼上了封條。
雖然小耳朵說過自己被盯上了,但這未免也太快了。
白晝看看四周,有幾個攤販,隨即走過去客氣地詢問:“請問,這里發生什么了,這里不是小耳朵的地盤么?”
攤販警戒地瞥了他一眼。“你是干什么的?”
白晝溫和笑道:“昨天還來玩,一時手癢又來,不曾想被封了,小耳朵昨天還欠我錢呢。”
攤販咂咂嘴:“這不光你一個來要錢的,不過真想收賬,只能去陰曹地府收了。”
白晝裝作吃驚地問:“死了?昨個還好好的啊。”
攤販點點頭。“據說小耳朵殺了人,不過也有說他惹了不該惹的人,總之扶君城里死個人再正常不過,尤其是沒有靠山的人,錢太多,就會引來狼的。”
“行,謝了。”白晝聞言道了聲謝,就離開了小耳朵地盤。
看來小耳朵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他開始在大街上亂逛,看起來漫無目的,又像在尋找什么東西,或是什么人。
突然白晝眼前一亮,他看到想找的人了,在一個雜貨鋪門口,有兩個人正在用手語交談。
雖然兩人不斷比劃手勢交流,但白晝以敏銳地視力,能從微張的嘴巴中看出來,他們并非天生啞巴,而是后天被拔掉了舌頭。
拔舌而不死,不知道是感到幸運,還是悲哀,這兩人應該就是臨風細雨城的那些人,如今自稱無聲兄弟會,為刑飛羽效命。
即便這樣還出來工作,并且成立了勢力,還真是自力更生的典范。
白晝對自己落井下石的想法感到一絲羞愧,朝著兩個啞巴信步走去。
兩個人看到白晝這個陌生人,默契地放下雙手,直勾勾地盯著白晝,眼神中帶著抗拒生人的距離感。
白晝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們的身份,帶我去找刑飛羽。”
白晝感覺兩人的目光在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同時轉身離開。
走出去四五步的距離。
無聲兄弟會的成員回過頭,腦袋往前方一揚,是示意跟上的意思。
你好拽哦,不過也很酷。
就像沉默寡言的幫派分子。
很有畫面感。
……
跟著兩位無聲兄弟會的成員,白晝來到了一家名叫酒翁之家的酒館。
從外面來看,構成‘酒翁之家’的梁木大部分都腐爛發霉了,房頂的瓦片也有些年頭沒翻新了。
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家酒館隨時會坍塌。
再直白點,那就是這里挺破的。
吐槽歸吐槽,白晝還是跟著兄弟會的成員進入酒館。
酒館內部很多人,但是一片寂靜,只有時不時傳出的碰杯聲,和杯子落下的聲音。
難道還要指望一幫啞巴制造歡呼聲么?
白晝大概看了看,沒有他想要找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