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看了他們半晌,利劍般的語言也沒讓他們退縮,他最終只能無奈地說。“我是這支隊伍的頭兒。你們得照我說的做,只有一個人說的算。”
贏子夜的神色變得冰冷,那是少年叛逆。“是這樣嗎?”
“對。這是你最后一回跟我對著干了,小皇帝。必須得有人領頭,必須有人說得算,那就是我。我不能把所有時間都花在跟你吵架上,我讓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閉嘴,然后滾蛋。”
白晝說完,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混蛋。
贏子夜的臉色緊繃。“但我們還是會和你一起走,對么?”
那無辜的小眼神,能夠融化任何小姐姐和阿姨了。
白晝也不例外,男女通殺的小正太贏子夜啊。
白晝嘆了口氣,他的嚴厲已經用完了,只剩下無奈,“眼下是的。如果我又改變了主意,就只能那么做了,明白嗎?”
贏子夜的面容松弛下來,而他覺得自己輕松了很多。“好吧。”他最后說。
卜巫和木乃伊護衛笑而不語。
真是夠了,白晝什么也不說了,看來自己變成了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了。
圣殿內,冰冷的空氣如同他的心情,陰沉沉,冷冰冰,就像冰霜滲透的水泥。
他們幾近無聲地走著,可空曠的圣殿仍有聲音回蕩。
鞋底沉重地踏上地磚。白晝感到四周的白色就像一種疾病,病痛加重,又再一次加重,那感覺直入骨髓。
他成為了一介凡人,白色削弱他的一切,甚至他的力量和普通成年人沒什么區別了。
又或許只是心里作用。
他們發現了一道暗門,順著通道,跟來到了一間相對小一些的空間里。
整個拱頂就像教堂一樣,浮雕著各種神武帝國的神圣傳說,黑騎士,玫瑰女王,綠色妖精之類的故事。
白色的臺階就像綢帶般延伸到四處緊閉的門前。
這里,像是一個圓形的審判庭,那些門上刻畫著與棚頂美妙事物截然相反的圖案,那是各種罪孽,以及犯罪需要償還的刑罰。
偷,要把舌頭拽出來失血而死。
淫,則要剁掉不可描述的地方。
空間中心的一個圓形白色石臺,已經有些泛著粉紅顏色,那是血液長年累月的沉淀,已經擦拭不干凈。
這里死掉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而這個空間之內是如此安靜,就好像大地也屏住了呼吸,這令來到此地的人背脊發寒。
像往常一樣,找不到墨猙讓白晝覺得心情糟糕,而這件事本身又讓他惱怒不已。
在上輩子,他都不能做他真正喜歡做的事。
盜墓?只是為了生活,誰愿意做生兒子沒o眼的事呢。
可現在,成為了修仙者,成為了人上人,還是總有什么事或什么人,把他在乎人奪走。
去他娘的,老天肯定覺得我現在已經很聽話了,對吧?
我就要讓你知道什么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晝心中發出怒吼聲。
“這里真陰森。”卜巫輕聲說,他看不見,卻能感受到,他的話打斷了白晝憤怒的想法。
贏子夜掃視著周圍。“這里的觀眾席可真多,”他咕噥著,“人人都喜歡行刑么?”
“對。”木乃伊護衛插言承認道。“我也是。”
“這里有一個暗門。”贏子夜踩了兩下地,發出空空的回響,證明下面還有一個空間。
顯然白晝是考慮太多關于被抓住的墨猙的事了,甚至連這樣明顯的痕跡都會遺漏。
“看起來這里并不像隱藏什么東西,一個小孩都能找到機關。”卜巫說,語氣像是在開玩笑。
贏子夜的臉色有些慍怒,受到了冒犯的反擊,“我不是小孩子了。”
“容我道歉,是我表達錯誤了,公子,這只是一個比喻,你是這里年紀最小的,但也是最聰明的那個。”卜巫解釋道。
白晝聞言,心中泛起嘀咕:老頭子,你這是有點捧殺的味道了。
“你就是小孩子。”他說道。
實話刺人,贏子夜很不滿,但也沒反駁什么。
“下去看看。”白晝點點頭,“這里一個人都沒有,就像一個蓄謀已久的陷阱,等著我們來跳,那個皇后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他撓撓下巴,隨即望向卜巫。“那?”他問道。
“那什么那?”卜巫打斷他,“你才是這支營救隊伍的頭兒,記得嗎?我們都聽你的。”
卜巫還在為他對小人皇贏子夜的嚴厲措辭感到不滿。
這還不是孫子和爺爺的關系呢,就這么慣孩子。
不行不行,在這么發展下去,就會變成一團亂的家庭劇了。
“只是想瞧瞧你會怎么做,”白晝嘟噥著回答。“畢竟你是大名鼎鼎的神棍子。”
稍后他審視了一暗門下的通道,是一架直上直下的梯子。
下面并非黑暗,隱隱有著火光,仿佛暗魔獸的猩紅火舌。
“我先下去,你們聽我的信號。”白晝探下去半個身子。
“什么樣的信號?”贏子夜問道。
小孩子的問題就是多。
不回答,他就會一直糾纏,還不如早早回答,早早打發。
“口哨聲,聽到就代表下面安全。”白晝身子往下去,頭沉進暗門。
地下是一條相當狹長的長廊,墻壁兩邊立著火把,火焰燃燒代表空氣暢通,能感覺到從前方灌進來的風。
白晝覺得自己知道應該去哪兒,朝著風走,就代表有一個出口。
“我下來了,是一條長廊,”他朝著上面喊道,“我順著再過去一段。如果一炷香我還不出來,你們就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在這個地下長廊里,他好像又回到了地球,經歷一場古墓歷險。
當他走到了長廊的盡頭。
這時他聽見了人聲。
他放輕腳步,就像貓一樣輕盈。
他的手自然搭在兄弟劍上,躡手躡腳地走近。
他所看到的不算出乎意料,但他仍然沒做好思想準備。
他不知道的是,這里在神武帝國并不算是一個秘密。
那些習慣給每個地方起名的人把這兒叫做死人坑。
它是一個深達十幾米的洞,光禿禿的,黑色鱗片般的洞壁插滿了各種尖銳的鐵棍。
一些腐爛繩索的殘余仍然纏繞其上,上面掛著一具具白骨,還有剛咽氣不久的。
神武帝國的人在樓上審判,在這里把罪犯吊死,當作獻給海神的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