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在御獸宗中閃動著。這人借助著各種地勢,來回騰挪。他壓制著周身氣息,使自己融入環(huán)境,不被發(fā)現(xiàn)。這人的目標(biāo),顯然是幽獄,那個青州修士噩夢般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擅闖御獸宗,是不可饒恕的。
凌空在那人的身后默默潛行,他也壓制著自己的氣息,一路跟蹤于那人。凌空如同那人的影子,行走在黑暗中,沒有一絲波動。
在不知道那人的深淺之前,凌空不敢輕舉妄動。凡是敢闖御獸宗的,哪一個不是通天的大能。凌空不放心,他向宗門傳遞了這一消息,希望宗門能盡快前來處理。
突然,那人停下了,他站在原處不動,不知道在做什么。
凌空心中一凜,更加謹(jǐn)慎起來。
無聲無息之間,凌空的周身一緊,他似乎陷入了泥淖之中。
“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
凌空心中大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但此刻他不能再隱藏自己。凌空周身元力洶涌而出,瞬間一股狂暴的力量,沖破了凌空周身的禁錮。
凌空虛立半空,眼神中有著一縷凝重。通過剛剛的一擊,凌空發(fā)覺眼前之人的實力,要勝過自己。
那人緩緩的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半空中的凌空。他一身黑衫,將身體遮的嚴(yán)嚴(yán)實實,看不清面貌。不過他的形體壯實,衣衫無風(fēng)而獵獵作響,就此可以看出,此人應(yīng)該是一名男性修士,而且修為絕對不低。
凌空自己是合氣化靈三境修士,他估計那人應(yīng)該是四境或者更高。
有了這個推斷,凌空又催動玉符,通知了俞尚行和薛問。
“哈哈哈,想不到我出入御獸宗,竟然會被你發(fā)現(xiàn),不錯!”
一陣如同干尸般嘶啞的聲音響起,極度的難聽,讓人心中躁動不已。
凌空壓下心中的異樣,他盯著那人,不敢有一絲松懈。
“你是誰?”
“我是誰,何需你管!你剛剛通知了其他人吧?”
凌空瞳孔放大,暗道不好,他想到了自己被發(fā)現(xiàn)的原因。想不到如此隱秘的動作,那人都能察覺,凌空心中更是駭然。
“從你們的大殿到這里大概需要十息時間,有點難辦啊,有點難辦啊!”
那人自言自語,也不管凌空是什么反應(yīng)。越是這樣,凌空越覺得那人的深不可測。凌空周身是濃郁的元氣護罩,以防那人的突然襲擊。
突然間,凌空的眼中,那人消失了。凌空急忙搜尋著四周,尋找那人的蹤跡。
這時,他胸口的位置,一擊沉重的元力大拳突然出現(xiàn),毫無痕跡,直砸凌空的胸口。
凌空不知道這攻擊是怎么出現(xiàn)的,呆了一霎那。但他還是反應(yīng)過來,雙手上一層層的元力堆疊而起,迎上了大拳。
半空中爆炸開來,蕩出一陣陣的煙幕。凌空如同被砸落出來,極速的倒飛而去。
這一擊可謂傾盡凌空全身元力阻擋,結(jié)果他還是略遜一籌,被那人砸出輕傷。
前后不過半息時間,竟然就有了這樣的結(jié)果,凌空心中擔(dān)憂,恐怕只有獸尊魂印才能壓制此人了。
倒飛之時,凌空周身一丈之內(nèi)盡皆出現(xiàn)了黑漆漆的火焰,這些火焰幽冷,深邃。凌空大驚,不敢沾染這些火焰,他急忙運轉(zhuǎn)出自己的《玄晶訣》。
頓時凌空周身凝出層層寒霜,抵御著襲來的火焰。
玄晶霜遇上黑色火焰,二者僵持不下。一時間,凌空有了喘息的時機。
轟隆隆,凌空頭頂?shù)哪瞧炜胀蝗蛔兞耍瑢釉泼懿?,雷電在云層間奔騰著。
凌空眼神一凝,心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那人太狠毒了,不給凌空留有一絲喘息的時機。
雷電直撲而下,沖向了凌空的眉心。凌空豈能束手待斃,他身體的元力瞬間被他激發(fā)而出。凌空一瞬間,掌控了局勢。他玄晶訣不停,左手又凝出了一幕幕的木屬性元力。元力在手中激蕩,逆空而上,化成了一只木雁。木雁盤旋在凌空的頭頂,和沖下的雷電戰(zhàn)斗了起來。
木雁一嘴叼住雷電,元力激發(fā)之間,木雁一用力,竟將雷電咬斷成了兩段。
“呵呵,你不錯,有點實力!”
空中傳來那人可怕的聲音,凌空心中反而更加驚懼了。
此時的凌空忙于應(yīng)付各種靈術(shù),根本無暇分神說話。而那人顯然還有余力,從他的語氣中就可以看出,他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消耗。
突然間,凌空感到壓力劇增。
原本玄晶霜和黑色火焰是相互僵持的,可此刻,黑色火焰強盛起來,氣勢不可阻擋。黑色火焰如同餓狼,撕裂著玄晶霜。
而天空中的雷電,這時也變得分外粗大,一根雷弧竟有環(huán)抱大樹那樣粗細(xì)。雷弧不顧一切,劈向了木雁。
一時間,玄晶霜被黑色火焰吞噬,木雁也被雷弧劈碎,凌空處于了絕對的劣勢。
“不好,那人開始發(fā)威了!”
此時此刻,凌空極為危急。
“不能力敵,只能先撤離此地!”
凌空心中有了定計,全身的元力澎湃之間,整個人如同光影一般,瞬間消失在原處。
“想要逃?”
那人的聲音中略帶戲謔,似乎在看一場好戲。半息后,遠(yuǎn)空的某處,傳來一聲驚天的轟鳴。這聲轟鳴響徹了整座青芒山脈,讓御獸宗上下都警覺起來。
遠(yuǎn)在破廬的邋遢道人也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這里。
那人覺得渾身一冷,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了。
“才五息時間,不可能是御獸宗的人!難道是他?”
那人心中驚駭,立刻隱于虛空,準(zhǔn)備逃離而去。
這時空中一片漣漪,一只大手印向那人。那人虛淡的身體,如遭重?fù)?,口中鮮血橫流,顯然受了重傷。
那人借一掌之威,逃離了御獸宗范圍。
邋遢道人收起了手,看向遠(yuǎn)空,然后他又側(cè)身躺下,呼呼大睡。
卻說凌空身遭絕命一擊,三魂中兩魂已被震碎。即使他有通天的修為,也難以挽救自己。凌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強撐一口氣息,凌空閃身回到了洞穴之中。這時,時柒跑出來迎接凌空。
“叔叔,你回來了!”
凌空邊走邊磕血,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破破爛爛,一副凄慘之狀。
“叔叔,你怎么了?”
時柒見狀,眼淚不止的流了出來。
“我沒……事!”
凌空長喘一口氣,席地而坐,他所坐之處,盡是殷紅一片。
“柒兒,你過來!”
時柒一把撲向了凌空的懷中,嗚嗚大哭。時柒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她不舍的抱著凌空。
“叔叔,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的?我要替你報仇!”
時柒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凌空開心的笑了,他顫巍巍的摸著時柒的頭。
“不用你報仇,你活好自己,我就開心了!”
“叔叔!”
時柒哭的越發(fā)大聲了,她如同一個淚人,緊抱著凌空不放。
這時,洞穴在突然來了兩人,分別是俞尚行和薛問。
時柒警惕的看著他們,以為是他們害了凌空。凌空輕輕撫著時柒的背,讓時柒輕松下來。
“師弟,你們來了!”
俞尚行和薛問大驚,凌空的修為他們是知道的,如今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
“師兄,怎么回事?是誰傷了你?”
兩人瞬間趕到了凌空的身前,給凌空輸入著元氣。
凌空搖搖頭,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他修為精深,我不是對手。如今我兩魂已碎,已無生機。兩位師弟,別浪費元力了!”
“不,師兄,我們一定能救活你!”俞尚行大吼道。
“俞師弟,何苦呢?你我皆知,魂碎之人,必須半個時辰內(nèi)使用塑魂草,方能有一線生機。而塑魂草只有魅淵才有,其余地方根本不可能存在塑魂草的。我輩修士,早已勘破生死,死有何懼,又有何惜?”
“師兄!”
俞尚行痛苦至極,凌空是他最敬愛的師兄,他不忍凌空如此死去。
“我有一事,需要你們?nèi)マk!”
“師兄請吩咐,師弟一定完成!”
凌空微笑的看著俞尚行和薛問,能有這樣兩個兄弟,他此生無憾。
“尚行,你是一宗之主,不可再做此態(tài)了!”
“是,謹(jǐn)遵師兄教誨!”
接著,凌空將時柒身上的問題告訴了俞尚行二人,這兩人也感到了事態(tài)的嚴(yán)重,莫不心中更加陰郁。
“我護住了自己的天魂,你們按照我悟出的逆轉(zhuǎn)靈訣,將我的天魂,鎮(zhèn)于柒兒的體內(nèi)!希望我的天魂即能延續(xù)柒兒的性命,又能鎮(zhèn)壓血劫之力!”凌空搖頭嘆息,這是他的愿想。
“可是,師兄,你不就永無輪回了嗎?”
“一世即可,何必貪它世之樂。就按我說的做吧!”
“但這靈訣粗淺簡易,不知道可行與否!”
“如今,也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凌空看著懷中的時柒,眼神柔和,似乎一位長者一般,看著自己的后人。
俞尚行見凌空心意已決,又見凌空看時柒的神色,心中便有了答案。
“薛師兄,我們按照大師兄的意愿來吧!”
俞尚行和薛問分立兩端,俞尚行施展靈訣,抽取凌空的天魂。而薛問卻定住了時柒,讓她陷入了沉睡。
洞穴中傳來了凌空痛苦的嘶吼聲,驚的周圍的靈獸四散而逃。
當(dāng)完成這一切時,凌空身體虛化湮滅,將要消散。
“師弟,御獸宗就靠你了!柒兒,也交給你了!”
俞尚行神色黯然,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