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獸宗的山門前,此刻浩浩湯湯,站滿了御獸宗的門人。俞尚行站在隊列之前,他衣袂飄飄,仙韻裊裊。但俞尚行的臉上卻是肅殺之色,他凝目看向山門外的群山。俞尚行的心神之力也隨之鋪展而出,覆蓋了整個青盲山脈外圍。一番探知之下,俞尚行心中驚駭莫名,圖謀不軌者實在是太多了。
俞尚行身后站著的,便是御獸宗最頂級的戰力,宗內的各席長老。他們也紛紛如俞尚行一般,釋放出了自己的心神之力。
震驚,震撼!
青芒山脈外圍,密密麻麻的聚集了數萬之眾。這群人來自各個青州的宗門,有名門大派,亦有些入流的小門別派。這群人,各個眼帶兇悍,周身氣勢隱伏。但他們卻沒有完全隱匿自己的氣息,隨意的暴露自身的氣勢。顯然他們認為己方人多勢眾,可以嘗試著挑釁御獸宗的威嚴。
薛問默默的走上前來,稍落后于俞尚行一個身位,與俞尚行并立在山門前。
這是御獸宗前所未有的局面,這也是開派以來,御獸宗面臨的最大的危機。如果處理不好,御獸宗的局勢就會急轉直下,在青州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所以,俞尚行等人不得不十分的謹慎,他們的每一個行動都牽一發而動全身。
“宗主,此般狼心狗肺的賊子,是鐵了心,要撿便宜了!”
薛問面色一片殷紅,他被這幫無恥之徒激怒了。御獸宗可以說是青州各宗的表率,宗內從未有過出格之事,更是為青州主持公義。可以說,沒有御獸宗,就沒有如今平和繁榮的青州。但這些歹人,不思前恩,反圖后利,讓人肝火大動。
“哼,豈能讓他們得逞!”
俞尚行言語鏗鏘,目光炯炯,臉上顯得極為平靜。但是他的手握的緊緊的,周身的元力自行流動起來,衣衫也隨著元氣,獵獵作響。
這時,遠空突然出現了四人,他們向著御獸宗山門前飛來。定睛一看,這四人乃是神劍宗的夏滌,虛瞑門的袁賁怚,和清谷的馬玉瑩以及前欲樓的竇啟鳳。
夏滌以及袁賁怚自然是青州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這馬玉瑩與竇啟鳳卻是無名之輩,在青州未有盛名。所以御獸宗眾人皆不知這二人的底細,一臉的迷惑不解,不知她們為何要無故介入其中。
四人落在了山門前,自是以夏滌為首,其余三人為輔,落于夏滌身后。
夏滌一臉和悅,眸中閃爍精光。他如同眾人的摯友一般,當即上前,與俞尚行噓寒問暖起來。
首先夏滌向俞尚行介紹了和他一起同來的三人。
袁賁怚自是不用多說,俞尚行知曉他的底細。和清谷的馬玉瑩和前欲樓的竇啟鳳則被夏滌輕描淡寫的介紹了一番。
“俞宗主,此乃馬玉瑩,是和清谷的谷主。這位是竇啟鳳,前欲樓的樓主!”
馬玉瑩和竇啟鳳紛紛上前,向俞尚行施了一禮。
“見過俞宗主!”
俞尚行對于這兩個宗門完全沒有印象,他細細打量眼前兩人,總感覺她們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馬玉瑩整個人如同虛幻一般,任由俞尚行怎么施展心神之力,也難以琢磨透馬玉瑩,反而讓俞尚行的心神中產生了一絲錯覺。這讓俞尚行暗暗警覺,提防著馬玉瑩的一舉一動。
而竇啟鳳的特點就比較明顯了,十分的妖媚。任誰看上一眼,都會被她媚到骨子里,然后沉淪于無邊無際的欲海之中。
俞尚行只不過匆匆撇過一眼,便心中情欲泛濫,他當即運轉靈訣,鎮壓己心。
“好厲害的媚心之術!這幾人……”
俞尚行心中殺意漸起,這四人都不簡單,而且都對御獸宗虎視眈眈。
俞尚行將兩個陌生女人的特點,傳音給了身后的眾位長老,讓他們小心謹慎,切勿中招。
介紹完兩人,夏滌一臉黯然,似乎神傷一般,然后他悠悠開口:“在下聽聞御獸宗突遭變故,心中十分的憂慮。青州各宗皆知,御獸宗乃是青州的中流砥柱,不能有任何閃失。于是,各宗商議之下,便讓我等為代表,前來慰問御獸宗。如需幫助,盡管開口,我們定會不遺余力,全力助御獸宗的!”
夏滌一番慷慨陳詞,動情在理,讓人聞之,莫不感動。而且夏滌也表現的十分謙恭真誠,一副真心實意幫助御獸宗的樣子。
但俞尚行豈不知狼子野心,此時夏滌不過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而已!
夏滌話中句句都有陷阱,稍不留神,便會在理上虧一分,落人口實。俞尚行也是個老狐貍了,從夏滌一開口,他就知道了夏滌心中所思。
俞尚行眸中寒意凜凜,他盯著夏滌,一股威勢撲面而出,直奔夏滌而去。
夏滌早已有了準備,他清楚俞尚行的實力,自然不會硬拼。所以夏滌揮手輕拂,將逼近的威勢盡皆打散在空中。
夏滌依然如故,似乎沒有發生什么事一般。他笑呵呵的看著俞尚行,眼底藏著一絲譏諷。
“你又能拿我如何?”
俞尚行將夏滌的一切看在眼中,他此番動作自然不是無故而為。俞尚行是想激怒夏滌,以獲得先機。奈何此番俞尚行有傷在身,實力不足,并沒有突破夏滌的防御。
俞尚行雙眼微瞇,夏滌周身如同一片靜水,似無波瀾,實則其中早已經大浪滾滾。
“很可怕!”
這是俞尚行對此刻夏滌的評價,顯然夏滌他們已經有了決心,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
夏滌等人恐怕有闖一闖御獸宗的打算。
“我御獸宗乃獸尊所創,傳承至今已有萬載。萬年來,我宗更是躍居青州第一大宗,宗內有獸尊親手布置的各種大陣。而我宗的護宗大陣,更是有萬古第一陣威名的萬獸大陣!等閑宵小又豈能跨入我宗一步,就算是大能,哼!我還沒聽說有誰能在從萬獸大陣中活著出來。”
此番話語,俞尚行明確表示,御獸宗之事不需要外人過問。而且就算御獸宗有什么大事,只要萬獸大陣還在,就沒有人能在御獸宗掀起風浪。
這一番反駁自是天衣無縫,讓夏滌找不到一點漏洞。
這時竇啟鳳走了出來,她的身段如同扭動的水蛇一般,輕柔無骨。在站到御獸宗眾人面前之時,竇啟鳳的身體上散發出了一股淡薄的氣息,極難察覺。
俞尚行眸中神光一閃,他察覺了這股氣息。似是無意,俞尚行輕擺自己的手。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便將那股氣息揮散了。
竇啟鳳微微一笑,并沒有說什么,而是上前向著御獸宗眾人施禮。
“小女子是前欲樓的樓主,久聞御獸宗宗主以及諸位長老的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榮幸!”
不知為何,竇啟鳳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印進了御獸宗眾人的心中。他們的心騷動了起來,每個人似乎都生出了情欲,對眼前的女人動了邪念。
“不好!這是音魅之術!”
俞尚行心中大驚,此術太過詭異蹊蹺,防不勝防,很容易讓人著了道。顯然竇啟鳳剛剛的話音之中,就是蘊藏著此種陰險的靈術。
俞尚行冷哼出聲,這聲音雖不響亮,但卻蘊含有磅礴的元力。頓時,俞尚行身后中招的長老紛紛清醒過來。只有前三席的長老,在音魅之術下,得以安然無恙。
竇啟鳳的嘴角突然溢出了一絲血跡,這自然是俞尚行所為。此女子不知好歹,妄自尊大,竟然在俞尚行面前媚惑眾人,實在是不知死活。
如果不是要喚醒身后的眾位長老,俞尚行將聲音中全部的威力襲向竇啟鳳,她不死也是重傷。
“俞宗主,你這是何意?”
竇啟鳳楚楚可憐,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哼,是何緣由,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裝作無辜之態!”
“俞宗主這話,奴家就真不明白了!我本是小門小派之人,素聞御獸宗高義,今不遠萬里,特來相助御獸宗,怎么得了這樣一個結果?我實在是冤啊!”
竇啟鳳泣訴著,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讓見者莫不動了惻隱,心中不忍。
俞尚行眼睛一瞇,他看出了竇啟鳳的目的,此女似乎想挑起眾人對御獸宗的仇恨。俞尚行心中明了,將這一系列的事串聯起來了。
“夏滌是與自己講理的,竇啟鳳借機挑撥,馬玉瑩動機尚不明確。至于袁賁怚,他應該是最后蹦出來主持正義,秉公直言,號召眾人的吧。”
俞尚行的目光寒冷,逐一打量著四人。這四人反而迎著俞尚行的目光,一臉輕松之態。就連剛剛受傷的竇啟鳳,也是狀若無事,她擦去了嘴角的血絲,換上了若有若無的微笑,眸中滿是媚意的看著俞尚行。
俞尚行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夏滌身上,他心中恨意如淵,暗罵道:“好你個夏滌,糾集一群虎狼之輩,就妄圖撼動我御獸宗!你做夢!”
對于竇啟鳳的指責,俞尚行則擺出了他一貫的強勢。御獸宗不惹人,但也不會任人欺侮。竇啟鳳的行為是在作死,是在觸摸老虎的胡須。
“竇啟鳳,收起你的音魅之術,如果還有下次,你就會……死!”
俞尚行將這個“死”字,說的極其重,這是在威脅竇啟鳳,讓她不要以身犯險,御獸宗是她惹不起的。
竇啟鳳聽到俞尚行的威脅,面無表情,沒有人能看出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