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武者而言,能提升武藝那是最天底下最幸福的一件事,因為武藝高超,既可以名揚天下,也可以行俠仗義,當然也有喜歡為非作歹,總之就是一個字,爽!然而這一切對東方逸來說,就等于噩夢的開始。
為了能快速提升東方逸的武藝,老乞丐從那日開始,每天都會想出新的花樣來折磨對方,云劍之類的功法已經成了東方逸的奢望。
然而在療傷的第五天,東方逸終于找回了場子,待療傷完畢他剛要收回老乞丐背后的雙手時,老乞丐突然發難,真氣順著后背直接發出,將東方逸震到地上。
等東方逸從口中吐出一口郁悶的鮮血后,老乞丐屈腿坐在床沿之上,笑吟吟的望著東方逸,嫌棄道“第一天能用三個時辰理解我話中的含義,還算不錯,但卻沒多少長進。第二天能同時接下三柄武器,可惜卻被夾在當中的暗器所傷,愚蠢。第三天學會了先手置人,本來應該夸獎你一下的,不過后勁卻不足!昨天你硬生生的矮了我一頓揍,然后在動手反攻,智商是有所提高,可你卻沒想我有沒有幫手么?今日更笨,我在枯冢外沒有動手,你就不想想回來后的結果?”
聽到老乞丐嫌棄的話,東方逸蹭了一下嘴角的鮮血,氣焰囂張的對老乞丐豎起中指道“我笨你就不傻了?”
“你說的這這個么?”說著,老乞丐右手食指劃開了左手掌心,然后在沖自己虛點了幾下,一團黑血緩緩的從左手掌心流出。
等掌心不在流出黑血后,老乞丐似笑非笑的盯著東方逸,見其臉上升起挫敗之色,老乞丐嗤笑道“能想到用毒這個辦法,說明你小子不是一個迂腐之人,是個可造之材。但是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毒藥對于一品高手而言,早已失去了作用,特別是浩然境跟地龍境。不過針對道玄跟羅漢兩境,有些習慣于用毒的人,還是能給他們找到一絲破綻!”
按常理來說,一品四境不分先后,怎么還會有無端的差距存在?于是東方逸不解道“這又是為何?”
于是老乞丐解釋道“世人皆知一品四境指的乃是四道在朝圣境之前的境界,但他們卻不明白當年德武皇帝為何要將四境區分開。”
話到這里,老乞丐瞧了一眼同樣疑惑的東方逸,繼續說道“遠的不說,咱們就說近的,枯戒跟高文遠一戰,你全程都在對吧?枯戒乃是羅漢境大成者,高文遠只是道玄巔峰,一個大成一個巔峰,同為一品,大成跟巔峰是什么概念你應該懂。但是由于兩者境界所牽扯的氣機氣運不同,所以最終高文遠勝,枯戒敗。”
老乞丐說完這些,東方逸立馬有所頓悟,遂輕聲道“我明白了,你是說高文遠是在玉虛派作戰,而枯戒是在戒音寺以外。延伸到四境當中,佛門在大涼勢弱,所以羅漢境被先祖排到最后,道門次之,文人隨后,武人最強,因此是以地龍、浩然、道玄、羅漢順序排列的!”
“沒錯,大涼擁兵兩百余萬,以武稱雄,自然武道最強,而國家文人數量雖有長足的長進,可是文圣卻在北漠,就氣運來講,浩然境因此在大涼境內是比不過地龍境的。反之武人若到北漠又或者雪山之上,他們也不一定會是浩然境跟羅漢境對手。”
聞言,東方逸苦笑不斷,坐在地上悵然道“巍巍華夏數百年,文圣居然出現在北漠這個蠻荒之地,這簡直是對我大涼最直白的羞辱。”
老乞丐笑道“話也不能這么說!孔明那家伙本就是漢人,文圣出現在北漠,只能說他執念太深所以造成今日這個局面,他朝有一日這家伙返回大涼,就武道一途,全天下都沒法跟大涼相比。”
知曉這其中的道理后,東方逸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來,懇求道“前輩,您話跟見解都說完了,那咱們以后可不可以別來這種套路?您不知我先祖的一句話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泡影,每天給您療傷我已經夠累的了,晚上還要去枯冢修煉,要是在成天想著怎么提防您,我怕是這輩子都睡不了一次安生覺了。”
見東方逸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老乞丐笑道“放心吧,從今日開始,你就不用在我這里受折磨了,每日除了上午回來給我療傷,其余時間都在枯冢內待著吧。武道一途講究的循序漸進,現在灌輸你這么多,怕你一時半會也接受不了。”
沒明白老乞丐這話是什么意思,于是東方逸撓著頭尷尬道“前輩您莫不是生氣了吧?”
老乞丐滿臉無語的哼道“呵,生氣?你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物了!這五日以來,如何出招,如何藏招,如何節省氣力,如何一心多用,如何掩藏氣機,都教給了你,你還要我怎樣?跟你一樣裝傻充愣,然后讓你從我這偷學招數么?真當老夫看出你小子存的什么心思呢?前兩天純粹是沒想通我話中的意思,第三天是想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第四天是偷學招式,今天是想偷學我運功的逼毒的方法!”
看自己的伎倆被老乞丐戳穿,東方逸干脆就耍起了無賴。一副你不教我,我就不給療傷的架勢,威脅到“我每天累死累活給您療傷,您教我個一招半式又咋了?難道你還想抱著你那些功法到下邊爭雄去么?”
說著東方逸還用腳尖點了點地面。
氣的老乞丐一腳給他踢飛過吊橋。
其實老乞丐不是不愿意教東方逸武學,而是這小子到現在也沒跟誰表現出自己真實的實力,整天對誰都是掖著藏著,長此以往下去,這只會讓他的心境蒙塵,寸步不進。迄今為止,在這件事上,老乞丐還有柳然師姐弟沒少開導他,可他依舊沒有改變,甚至還把自己隱藏的更深,讓人捉摸不透。
“人生本來短暫,為何還要給自己栽培苦澀?打開塵封的門窗,讓陽光雨露普遍每個角落不好么?本就是個聰明人,卻在這件事上獨獨犯了傻,唉!”隨著一聲輕嘆,老乞丐搖著頭離開了東方逸的臥室。
“不教就不教唄,干嘛總踹我!”從地上嘟囔著起身,東方逸目光遠眺峰邊的白云,隨即輕輕一點,白云瞬間分成兩瓣。
“神態有了,神韻不足!”驀然闖進東方逸視線的柳然微笑道。
柳然突然到來,嚇得東方逸緊忙松開了手掌,峰邊的白云頓時消散成云煙。
見到這一幕,柳然微微一笑道“聽老四老五說,殿下這段時間跟老前輩比試時使出了不少怪異的招式,因此想來告訴殿下一聲,枯冢內的武學,不管是外門還是本門,殿下盡可去學,不用見外,這玉虛派既然有你的容身之所,自然就是你的家,如果自家人還要分個彼此,那么殿下又何必聽老前輩的話,將焚音尺重新喚醒呢?我玉虛派雖然不能替你平復冤仇肅清敵人,但始終回站在你的身后,替你遮風擋雨。有時間去看看悅兒吧,事情已然發生,總躲著也于事無補,敕王還是會把悅兒當成你的人。”
“我不是想躲,也不是想逃,更不是跟你們藏著什么,你們所有人都對我好我知道。可我總不能一直站在你們身后,給你們增添煩惱吧?三姐跟趙禎因為我,被老五算計了一番!高道長因為我,跟枯戒血拼,差點丟了性命。老乞丐的意思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借著舅舅留給我底子,學會玉虛派的功法。可我真的怕了,如果有一天我用玉虛派的武功去報復我的敵人,那么他們會把帳算在誰的頭上?我有身份有武藝有老乞丐的幫助,他們不敢找我麻煩,可玉虛派跟我三姐呢?老五連皇后娘娘的面子都沒給,更不會因玉虛派對大涼有貢獻就手下留情的,他這人最善于偽裝,只要在漠北大營稍微動一點手腳,便可將玉虛派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當中,再加上舅舅跟我父皇的沖突,朝廷內根本不會有人站在你們這邊。”
聽完東方逸的話,柳然悄無聲息的瞥了一眼不遠處,隨即微笑道“你能考慮到這些,我跟悅兒都很欣慰。但這些早已不用你來操心了,今年是玉虛派最后一次支援漠北,等這次過后,我們就會跟朝廷劃清界限。你也好,你舅舅也好又或者你娘也好,不管是誰給玉虛派帶來了問題,我玉虛派都不會畏懼任何人或事,所以你就盡量去做吧!”
也許柳然沒有注意到,她的話中無意間暴露出楚雪卿跟玉虛派的關系,于是神情本是落寞的東方逸,緊忙問道“我娘跟玉虛派也有牽扯么?”
“這事我不方便多說,山下有人會給你答案,她叫你來玉虛派,已然是把我們算計其中!殿下,你一定要記得,堅持本心,堅持自我,不要被心中的哀傷跟戾氣沖昏頭腦,你娘當年便是因為這樣,而鑄下大錯!”
頓了一下,柳然盯著與楚雪卿有四分相似的面容,漠然道“不過這十六年來,你娘已經用行動補償了那件事。人死債消,他們還盯著你不放,就是他們的不對了。待你下山見到那個女人時,你記得幫我轉告她一句話,她想怎么折騰都行,但決不可利用你跟你娘的死來興風作浪,我可以無視她報仇,但絕不會無視她的手段。”
聽完柳然的話,東方逸越發感覺他娘死的蹊蹺,雖說當時是他親眼見到楚雪卿自盡,可在楚雪卿自盡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東方逸不知!而知曉這件事的只有另外三人,敕王東方韜、凌王東方玉、慶王東方宮。可是這三人當中,東方韜是他的仇人,老七老八發誓不再見他,他又如何去查清當年的真相?
而柳然見東方逸已經不在是那種自責的神情,遂輕聲道“想要了解真相,就要深入其中,事實上包括我與那個女人在內,都不了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不過敕王既然用這件事逼你離開京師,想必當年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已經跳了出來。你現最重要的是提升實力,一切不要多想,等有了足夠的實力,在下山查清真相,還你娘一個公道,還昕月昕玲一個公道,聽懂了沒?”
對于柳然的囑托,東方逸重重的點頭承諾道“請您放心,我明白自己該怎么做了!”
“對對錯錯,是是非非,都離不開一個理字,而這個理,就是你自己的道理。別在壓抑自己了,敞開心扉,才能坦然面對接下來所發生的的一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