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逸這大冷天的跑到仇家替他撐腰,步善心中原本還有點小感激,可一聽完東方逸的話,步善想一巴掌呼死對方,怕冷又怕熱恐怕是全天下獨(dú)一份。
從墻上一躍而下,東方逸扭著脖子走到步老頭身邊,眼神不善的盯著仇羅杰等人,對著書房內(nèi)大喊道“仇家主信還是不信?”
用大涼的軍隊來威脅大涼的武官,不得不說這是仇平虜半輩子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但面對說話的這個人,仇平虜想笑又笑不出來,真正見過恒王府的人,絕不會把東方逸所說的話當(dāng)成笑話,因為他的背后站著南王與涼帝。
深吸一口氣,仇平虜推開房門,站到臺階之上,死死地盯著東方逸,他想看透這個大涼最受寵的王爺?shù)降紫胱鍪裁?,把仇家得罪到底對他有什么好處?難道針對仇家不僅是為了征北軍還有其他目的?可是仇家自駐守遼東以來從來不涉黨爭,跟恒王根本沒有絕對利益上的沖突,即使是為了送步家上位,東方逸也犯不著這么落他們仇家的面子。
“寰宇軍聽調(diào)不聽宣,有自主之權(quán),老夫自然曉得,不過殿下拿寰宇軍來威脅遼東軍,是不是有些顧此失彼了?為了一個步家,惹得陛下震怒,放棄大涼唯一一支有自主權(quán)的軍隊,這筆買賣怎么算都是賠??!”仇平虜似笑非笑道。
東方逸皮笑肉不笑道“仇老家主既然去過奉安,應(yīng)該知道本王在奉安的名聲如何,性格如何,賠不賠本你覺得本王會在乎么?”
油鹽不進(jìn)。
想起京中老友的點評,仇平虜沖自己的孫兒揮了揮手,不是他害怕了寰宇軍,而是他清楚如果讓寰宇軍開赴遼東,那么漠北那人的目光也會被吸引過來,雖說南王跟皇帝陛下大打了一架,但事關(guān)恒王安全,大涼兩個最有權(quán)勢的男子未必不能聯(lián)手,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仇家終歸只是德武時代的勛臣。
“多謝仇老家主!”東方逸淡笑道。
說完,東方逸也沒詢問步善來此的意圖,總之先離開仇家方為上策,本想出手釣魚,沒想到卻釣了一條鯊魚出來,而且這條魚還是步善主動給引出來的。
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的步善忽然道“我是不是辦錯了事?”
東方逸搖頭道“沒有,本來我也是想激怒仇家人,讓他們做出不理智的選擇,最終好讓.....”
不等東方逸說完,步善仰頭苦笑道“你不用多說,老夫清楚你在想什么,如果仇家對你出手,你就有理由在朝參他一本,但是老夫出手,你就沒了理由,寰宇軍是你最后的底牌,你這么輕易亮出來,仇家未必不會沒有后手。”
寰宇軍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么?東方逸輕笑了一聲,轉(zhuǎn)頭微笑道“不怕他有后手,就怕他沒有后手,如若此事這么快了結(jié),我還哪有機(jī)會搬出真正的底牌?”
步善疑惑道“底牌?你小子的底牌不是寰宇軍?”
東方逸嗤笑道“凡是都要靠寰宇軍來解決,我還要這個王號做什么?干脆讓父皇把我身份貶為庶民罷了,省的我將來在皇族圈子里丟人?!?
聽到東方逸的話,步善越發(fā)不解,這件事能跟王號扯上什么關(guān)系?難道恒字里還別有玄機(jī)不成?
見步善一臉疑惑之情,東方逸輕聲解釋道“也沒什么,我這個王號不是別人起的,正是上任寰宇軍主將昭王賜予的!”
“三十多年前有望成為東方朔第二的那個皇族天才?文武雙成的昭王?”步善驚訝道。
能讓步善產(chǎn)生驚訝的人,天底下沒有幾個,而這個昭王恰好是其中之一,年少時從并肩王手中接過寰宇軍成為大涼年輕一代的驍楚,不到二十五歲便是一品巔峰高手號稱朝圣之下東方不敗,成為名副其實的十大高手第一,隨后遠(yuǎn)游北漠與孔明在天瑯山下以君民為題辯論三天三夜不分輸贏,要不是北漠皇庭出手干預(yù),恐怕兩人能老死在天瑯山。
東方逸點頭,嘿嘿笑道“除了他還有誰能制得住像仇家這類的功勛貴胄?大涼傳承更迭太快,每一任皇帝都沒有時間來梳理這些地方世家,因此便會有人選出一位德才兼?zhèn)涞耐鯛斄粼诜畎舱饝靥煜率兰?,不過這老爺子跟你一樣都是一個怪咖,自打我九歲那年被他誆騙接下寰宇軍后,這些年我倆是一次也沒見過?!?
有七年未見,而且還是在先帝在位時期把寰宇軍交給的東方逸,不得不說這位昭王的行事作風(fēng)果然非同尋常,想了想,步善詢問道“那你提起寰宇軍的意思就是給仇平虜提醒用的?可即便如此,你找不來昭王又有何用,一個寰宇軍可未必嚇得住仇平虜。”
東方逸賊笑道“如果我告訴你這老頭就在高麗的國內(nèi)城作威作福呢?以前我還不知道為什么,如今我才清楚這老頭為何不進(jìn)朝圣境,據(jù)我估計,他就是怕有人能追蹤到他的氣機(jī),斷了他的好生活?!?
好生活?這都什么跟什么啊,難道昭王東方宇僅僅是為了能早點享福,因此才把寰宇軍交到東方逸的手上么?可是當(dāng)初那么多皇子,他為何偏偏選擇一個最小的家伙?而且看這樣兩人的性格也差不多,要不是知道昭王終身未娶,步善甚至都會懷疑當(dāng)今天子并非是先帝的皇子,誰讓東方逸他娘也搞出一個凌王跟慶王呢!
“你打算去國內(nèi)城找他?”步善挑眉問道。
東方逸搖頭嗤笑道“去找他?用得著我去找他么?只要把這個消息放出去,自然有人會去親自找他,到那時這老爺子一回來,保準(zhǔn)讓仇家吃不了兜著走。”
步善冷笑道“你怎么就確定他就一定會幫你忙呢?寰宇軍在奉安鬧得多大?以寰宇令為令箭兵封敕王府,這件事如果東方宇知道了,他還能把寰宇軍繼續(xù)放在你的手上?”
東方逸自信道“實話告訴你步老頭,整個天下誰都會讓我交出寰宇軍,但唯獨(dú)他不會,你當(dāng)我那些年的武功進(jìn)步為何那么快?年僅十五歲的二品巔峰,怕是你跟東方朔當(dāng)年也不過如此吧?所以說只要這老頭回來,威力絕不比你差。”
雖然東方逸這話有些打臉的嫌疑,但有一說一昭王東方宇的作用絕對比他一個武圣要來得多,特別是對付仇家這類人,步善動手會被人詬病成以武亂紀(jì),可東方宇不會,他不僅有著皇族的背景,還在軍方、士族當(dāng)中威望甚高,說白了,只要給他一個龍袍,他就是大涼的新任帝王,對仇家這些外臣占據(jù)著天生的大義。
回頭望了一眼仇府,步善微笑問道“你是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東方宇來針對仇家的么?”
東方逸意味深長道“自您老說來遼東之際,我便想借此敲打一下仇家,但我沒想到的是步家居然那么快找到您老,因此這就使我的心思活泛了起來,不過一開始他也就想借用步家來牽制仇家,可結(jié)果不管是步家又或者仇家,這段期間都沒有出現(xiàn)在仇家老宅!”
步善接道“因此你便覺得仇家已經(jīng)開始反擊你了,是么?”
東方逸點頭道“若是沒有仇家阻撓,步家怎么可能會這么晚不來?我拋出的橄欖枝不大,但對步家來講那是天大的機(jī)會,不三跪九叩也就罷了,怎還敢把我晾在一邊?仇家這是想借我之手來揚(yáng)名呢,我若就此罷休豈不也讓仇家放出的謠言浪費(fèi)了么!”
對于那則恒王微服巡查遼東的謠言,二人心里跟明鏡似的,因此東方逸才會打壓仇家,大家互相利用也沒什么,但那種謠言的后遺癥有多大仇家會不知?明知如此還為之,那便不是利用,是為敵,仇家從一開始便沒把東方逸放在眼中。
再次回到仇家老宅,果如東方逸所預(yù)料的那般,老宅周圍出現(xiàn)了遼東軍的騎兵,人數(shù)雖然不多,但也能看出來仇平虜?shù)呐?,不過僅是如此也就罷了,等二人走進(jìn)宅子,東方逸發(fā)現(xiàn)服侍的下人也增加了一倍,同時在宅中的暗處多出數(shù)股飽含敵意的氣息。
呼出一口濁氣,東方逸對步善微笑道“不好意思了步老頭,瞅這樣咱倆明日得搬回城內(nèi)客棧住了,要不然說不定哪日,你我就看不到清晨的旭日嘍?!?
步善輕笑道“隨你安排,這種事老夫不如你小子熟稔?。 ?
說完,步善緩步向房中走去,留在東方逸獨(dú)自在房門前發(fā)呆,仇平虜不愧是活了七八十歲的老王八,手段果然出眾,宅外兵馬多了會讓人詬病成挾勢報復(fù),少了又起不到作用,府中下人增加則可以用盡心服侍來掩蓋過去,讓東方逸完全找不到理由來抹黑仇家,只能乖乖讓出老宅躲到城里去。
“來人!”
“殿下有何吩咐?”
見連管家都被對方換了,東方逸不屑的冷哼道“去進(jìn)城把你們這最大的兩間青樓給我包下來,女人全都帶到這里,本王想視察一下安平的風(fēng)土人情?!?
用青樓女子來體察風(fēng)土人情?
這怕是仇家管家這輩子聽到的最扯淡的話。
不過在見到東方逸臉上滿是冷笑時。
管家雙手抱拳,沉聲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