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堂如此血腥的手段,讓東方逸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封閉四門,所有居家百姓出入皆需縣衙出示的憑證,否則概不給予放行。
遼東發生如此大案,步家跟仇家又怎么會沒有反應?作為遼東正副都督,步武跟仇陽兩人僅用五日便殺到了松原。
深知此事不可能善終的恒王殿下隨即命趙闕出城接洽兩人,并親手寫了一份奏本讓寰宇軍的士兵送往奉安,以免因此案在全國造成難以挽回的影響。
是夜,東方逸獨坐在城墻上,神色復雜的望著仇步兩家軍營,步武不退東方逸倒是理解,仇陽不退又是為了什么?這又并非是對外作戰,關乎不到什么家國情懷,仇陽率兵駐扎在此難道就不怕夫余跟高麗偷襲邊境么?
思忖良久,東方逸決定還是當面問問仇陽為好,最起碼能知曉兩人到底抱著什么目地來松原的,如果僅是因為這一樁血案,東方逸有的是辦法讓仇家退卻,留下步家幫忙,反之東方逸便可查清幽冥堂的真相,替那些枉死之人報仇雪恨。
誰知他剛要掠下城墻,步善便喊住他“你小子在遼東作的妖有多少你心里清楚吧?萬一仇陽用保護皇子的名義將你囚禁怎么辦?依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城里待著吧,有老夫在,幽冥堂的鬼祟只能逞這一時這兇。”
回頭見步善神色鄭重,東方逸退回到原位,疑惑道“您老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懷疑城外這兩家跟幽冥堂有牽扯?他們此行是來幫幽冥堂對付本王的?”
見此,步善深深地看了恒王殿下一眼,隨即微微點頭,凝聲道“先前你懷疑城內貴族時,老夫便想到了這一層,遼東不比中原、東南等地,幽冥堂想在這里扎根,若沒有一等一的家族照拂,你小子覺得可能?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兩家在暗地里達成了某種協議,想借此機會做一些附合三方利益的事!”
眾所周知,謖王乃是當年奪嫡失敗的一脈,因當時皇帝念及舊情未將其送往隱龍村,最后以外派之職將謖王安排在遼東。然而這些年謖王府一脈的人不斷跟朝野內外大臣有聯系,其中包括仇家,倘若仇家依舊能壓制步家也就罷了,可惜仇家因為恒王殿下的關系差點成為歷史,實力大減,而步家上臺又需要發展,恰逢松原一事,兩家還不把目光瞄準謖王府?
曾幾何時,東方逸自己便可想通這其中的關鍵,也許是慶王之死對他打擊太大,很多事以無法思慮周全,故此才會發生這一幕。
聽完步善的解釋,東方逸咧嘴笑道“既然大家的目地都一樣,那我不更應該去見見他們兩人么?您老放心,即使步守步護在軍營內,本王也能闖的出來!”
看東方逸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步善搖頭鄙夷道“你小子往常的智商都哪去了?仇平虜是什么貨色?那種人你敢保證他跟幽冥堂沒有牽連?步爵又是什么人?步家被仇家打壓這么多年,他難道就沒想過聯合謖王又或者其他的什么勢力?現在情勢不明,朝廷又沒有明旨宣詔,因為你的關系讓松原陷此危難,他們作為遼東都督占據大義,對你又豈會善罷甘休?”
東方逸聞言,皺了皺眉,在權衡利弊得失后,他嘆氣道“老頭讓你費心了,不過你放心,本王知道怎么應對了!”
至此,步善松了口氣,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極為擔心東方逸的安全,哪怕他自襯可以在江湖橫著走,但也不敢再讓東方逸涉險。而實際上,他們兩人自走下玉虛峰,也就川蜀取炎靈鏡那場比較兇險,剩余的敵手不是故人就是朋友,在不就是給東方逸練手喂招的雜魚,那談得上涉險二字。
步善晃了晃頭,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隨即輕聲道“經老夫這五日的搜尋,終于在東城樺楊巷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機,不過我勸你暫時不要動手,我總感覺對方是故意泄露的行跡,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你沖動辦錯了事,恐怕真的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面,到那時即便你是皇子,都未必能鎮住暴亂的百姓。”
沒想到步善會有如此一說,于是東方逸臉色古怪的詢問道“您老是不是發覺了什么?我怎么感覺您老今天不僅話多,還智商超群,簡直讓小子佩服的五體投地!”
步善冷笑道“以前是覺得你小子不用老夫操心,因此老夫懶得搭理這些俗事,但經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陸冰那丫頭對你的評價十分正確,你小子確實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做事全憑好惡。”
東方逸撇嘴反駁道“她那是妄斷!”
步善眸中忽然泛起了幾分戲謔之色,隨即狹促的問道“有一件事我想問你,你小子到底怎么惹出這些桃花債的?洛丫頭、陸冰、還有上官家的那個丫頭,怎么,你小子想一人獨攬美人榜上的美人?我說你那活行么?”
恒王殿下聞言滿臉驚愕,這老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老不休了,好似第二個劉芒在世!旋即一臉憤怒的大吼道“不服咱就在這城頭比一比!”
俗話說男人可以說不能,但絕對不能說不行,步善竟敢鄙視他的能力,這跟說他是太監有什么區別?
見東方逸滿臉寫滿了不忿,步善心情十分舒暢,隨后擺手嗤笑道“老夫不跟小屁孩一般計較,你小子想比,不妨回宮里找人去比,最起碼勝負參半!”
毋庸置疑,此時此刻恒王殿下恨不得一尺拍飛這個老不休。深吸一口氣,東方逸慢慢平復好心情,然后跳下女墻,怒氣沖沖的向城內掠去。
當日,恒王殿下一直黑著個臉,滿臉寫著我不爽三個大字,讓本就焦頭爛額的趙闕,差點哭出來,因刺殺一事,松原鬧得滿城風雨,很多百姓都私下里談論這些賊子是不是來找恒王殿下報仇來的,畢竟東方逸在遼東鏟除了不少黑惡勢力,他出現在松原,那些惡人的親朋好友跳出來制造混亂,也未必不可能,所以趙闕急需東方逸給拿個方案,是堵是疏,總不能讓謠言急需發酵下去,待鬧到京城,寰宇軍跟恒王殿下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刑部絕對會以濫殺的罪名彈劾東方逸。可亦如陸冰所說,東方逸心情不好時,即便皇帝親臨也不一定管用,更何況趙闕原本就是東方逸的親衛,他哪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
好在這縣衙府內還有例外,當見趙闕枯坐在廊道中唉聲嘆氣時,陸冰緩步上前,疑惑道“趙將軍為何獨坐在這?是惹到恒王殿下不快了么?”
聽到陸冰的聲音,趙闕喜出望外,心中對漫天諸神佛祖謝了個遍,遂趕忙起身抱拳,恭敬道“陸姑娘!趙某希望姑娘幫在下個忙,不知可否?”
按江湖禮節回了個禮,陸冰輕聲道“將軍請說,陸冰如今也算軍旅之人,上官有事,陸冰哪當得起幫忙二字。”
也許打小習慣了陸冰的冷淡,面對陸冰突如其來的善意,趙闕一時不知該怎么說,在轉念一想,那日陸冰質問東方逸的話,雖說東方逸此次見到陸冰表現的相敬有禮,好似放下了過往,可要讓陸冰發現自家主子還是那副德行,兩者又會產生什么隔閡?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陸冰不會在意,但依恒王殿下的性格是絕對放過自己的。
想到這里,趙闕訕訕笑道“沒事,沒事了,剛剛想了想,此事讓陸姑娘來辦,實在有些不妥,您還是休養的好,休養的好!”
狐疑的看了一眼趙闕,陸冰若有所思道“跟恒王殿下有關?”
聞言,趙闕頓時臉色一苦,心中不斷腹誹道“自己的命咋就這么苦呢,怕什么偏偏就來什么!殿下這事可怪不得我,是陸姑娘自己發現的。”
意識到自己猜了個正著,陸冰俏臉慢慢轉為平淡,清冷的問道“他怎么了?又有誰惹到他了不成?”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當趙闕想替東方逸開口解釋時,正主寒著臉落到趙闕身后,陰沉道“我聽下邊的兄弟說你找我?”
渾身打了個激靈,趙闕顫顫巍巍的轉過頭,咽了口吐沫,哽咽的喊了聲‘殿下!’,隨后認命似的點著頭道“是有關城內謠言一事!”
挑著眉,不解的看了一眼趙闕,東方逸沉聲道“這事我聽說了!不過你小子這是什么表情,家里死人了?”
“差不多了!”趙闕心里叨咕道。
不過想起此事的重要性,趙闕認真的問道“那咱們該怎么辦?堵還是疏?此事關乎到朝廷的顏面,敕王那邊肯定不會放過殿下!”
瞥了一眼旁若無人的陸冰,東方逸思忖了一番,冷哼道“不用去管謠言,咱們就算平息了市井的慌亂,老五那邊也不會放過咱們,過多的考慮他,你還如去想想怎么抓幽冥堂的雜碎。”
見東方逸情緒還算穩定,趙闕如臨大赦般的點了點頭,而后趕忙跟二人告辭,留下不明所里的兩人,在這邊大眼瞪小眼。
與此同時,正在城內巡邏的寰宇軍,突然遭到攻擊,供十對巡邏軍,兩百余人皆受到不同程度的傷亡,暗夜的松原城內,頓時充滿了濃烈的殺機。
得聞此事,東方逸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猙獰道“從明日起開始徹查所有居民百姓的底細,分批撤離松原城交給城外的遼東軍護佑,他們既然想玩,本王就陪他們玩個不死不休。”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