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SKP。
各家大牌奢侈品店聚集地。
晟清一打車到商場入口,蘭小俞還沒到。
夏天雖然已經(jīng)步入尾聲,但天氣還有些燥熱。
周圍沒有咖啡奶茶店,她只好在旁邊找了陰涼地方等蘭小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離約定時間整整遲了半個鐘頭。
晟清一的直覺告訴她:蘭小俞在給她下馬威。
站的腿有些發(fā)酸,不想再等了。
她剛準(zhǔn)備打車回去,蘭小俞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她身后。
“抱歉,久等了。”
晟清一聞聲駐足,回過頭。
蘭小俞長得很漂亮,帶有攻擊性的漂亮。
她和司空燼一樣都是世家出身,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出塵氣質(zh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不過對從小學(xué)戲曲講究儀態(tài)的晟清一來說,蘭小俞還差點。
晟清一冷眸應(yīng)道,“確實久,下不為例。”
蘭小俞沒想到晟清一會直白表達自己的不滿。
畢竟自己在云居的輩分是大伯母,地位在侄媳婦之上,正常來說,晚輩面對長輩都是畢恭畢敬才對。
這也是為什么她明明按時到了地方卻遲遲不出現(xiàn),等晟清一等到不耐煩才露面的原因。
但在晟清一眼里,除了岑莉和晟廣遠對她有血脈壓制之外。
其他任何人,即便是自己新婚丈夫都不能成為她委屈的理由。
她身上高冷不容冒犯的勁兒刺激到蘭小俞一直引以為傲的地位。
蘭小俞皮笑肉不笑,維系表面的平和,“下次我注意,走吧,邊逛街邊聊。”
這里奢侈品店一家接著一家,門面裝修富麗堂皇。
對中產(chǎn)階級家庭出身的晟清一來說,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大牌和無字天書沒區(qū)別。
蘭小俞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一個眼神,似乎想告訴她和司空燼天差地別的差距。
在二樓,晟清一注意到一家私人訂制旗袍店。
店內(nèi)暖黃燈光照在真絲面料上,各款旗袍都在發(fā)著光。
“想買哪件?”蘭小俞特意強調(diào),“我買單。”
晟清一忽視她的話,快速掃過一圈,對著店員指了指門口展示的一套白色帶山谷百合刺繡的披肩旗袍。
“我想試穿這套,謝謝。”
店員點頭,在店內(nèi)找到同款遞給晟清一。
試衣服期間,蘭小俞端坐在休息區(qū),擺著高姿態(tài)問店員,“她剛剛那件多少錢?”
店員,“七萬四,我們有免費改尺寸服務(wù),也可以在原版型上加其他設(shè)計,只是要加手工費。”
剛說完,晟清一換好旗袍走出試衣間。
披肩上的短流蘇前后搖曳,泛著光的真絲旗袍似乎從她身上長出來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黑長直發(fā)披散在身后,身姿婀娜而不艷,清新如春風(fēng)如月光。
在旗袍的映襯下,晟清一洋娃娃般的臉多了一份知性內(nèi)斂,靈動的雙眼變得柔和了幾分。
饒是店員看多了試穿旗袍的客戶,也被晟清一獨一份的氣質(zhì)以及女媧偏心捏造的臉和身段驚訝到。
蘭小俞被她的美驚艷而愣神了片刻。
意識到自己被她吸引,她立刻皺眉移開眼神。
晟清一的身材居然這么好。
店員熱情上前,眼里亮著光,“這件衣服太適合你了,像明星一樣亮眼,不!比明星還漂亮。”
以前這段話是客套營銷,但這次店員是打心里實話實說。
晟清一被夸得不好意思,“謝謝。”
她走到全身鏡前,前前后后欣賞一番。
“衣服確實適合我。”
蘭小俞問她,“要嗎?我給你買。”
語氣里帶著施舍。
她深知,普通家庭長大的人怎么可能舍得花大幾萬買一件衣服。
只要晟清一松口,那這份施舍將會一直壓在她頭上。
蘭小俞也會一直高她一等。
晟清一透過全身鏡,將目光移向坐在她身后的蘭小俞。
“不急。”
她從包里拿出銀行卡遞給店員,“刷卡。”
這件衣服很適合第一次見家長穿,得體端莊,能看出認(rèn)真打扮了的。
司空燼給了她尊重,那她也要給他家人最大的禮數(shù)。
只是不知道他父母什么時候回國。
蘭小俞再次被她的話堵住,心里也像被堵住一般透不過氣。
晟清一總說些不合她心意的話,有種一巴掌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憋屈又無可奈何。
衣服打包好后,店員送兩人離開門店。
晟清一拿著購物袋,兩人往樓上走。
晟清一像在找什么,東張西望,突然目光鎖定某一處。
“大伯母,你不是像給我買東西嗎?”她笑得很純真,看向蘭小俞的眼神很清澈。
蘭小俞隱隱不安,慎重點頭,“......對。”
晟清一拉著她往理查德米勒專柜店走,“走吧,最近手上空空,就只能勞煩大伯母破費了。”
蘭小俞抬頭望了望門店,心里打鼓。
她懂了,晟清一不是要她買東西,而是要大宰一筆,還特意挑得單價最高的店。
一只限量版理查德米勒價值能上千萬,比買愛馬仕還砸錢。
她小瞧晟清一的眼界了。
蘭小俞試圖掙脫開晟清一的手,“也沒看到你帶你手表啊?”
晟清一嘴角帶笑,“那不是沒遇到大伯母嗎?難道大伯母說的你買單不算數(shù)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過我們不是君子,你反悔我也不會看不起你。”
“......”
話趕話到這個地步,自尊心一向很強的蘭小俞豈會出爾反爾。
蘭小俞咬牙切齒。
可惡,本想逛街嘲諷她一番,卻被她將了一軍。
進店后,晟清一直接忽略百萬級別的腕表。
她問店員,“把店內(nèi)價格排前三的拿給我看看,不!要前五。”
蘭小俞站在旁邊,黑著一張臉陰氣沉沉。
店員帶著白手套,小心翼翼擺了三款千萬級別腕表,一字排開。
“這款RM52-06咖水晶面具,三千五百萬;這款RM52-04紅水晶骷髏頭,三千四百萬;這款RM52-04紅水晶粉轉(zhuǎn)骷髏頭,三千七百萬。還有幾款暫時沒貨,得要排隊等。”
店員每介紹完一款,蘭小俞的臉就黑一度,晟清一就開心一瞬。
晟清一裝作單純詢問,“大伯母,你看看你想送哪個?還是您大方都打算送侄媳婦?”
她終究還是留了點面子給蘭小俞,就看她愿不愿意下臺階了。
蘭小俞算了算賬。
一個小目標(biāo)沒了。
就算司空岷給她的卡額度有百萬,允許她隨便刷,但是突然支出上億,再大方的男人也會介意。
難道要她向司空燼的新婚妻子服軟嗎?
想當(dāng)初,站在司空燼身邊的人還是她蘭小俞,大家都以為他們會在一起。
而現(xiàn)在全都亂了。
蘭小俞自持甚高的清傲不允許她向晟清一低頭。
蘭小俞咬牙,拿出卡交給店員,“全買,就算看在老同學(xué)司空燼的面子上也不能虧待你。”
話里夾槍帶棒,侄子不說侄子,刻意強調(diào)同學(xué)身份,就是想讓晟清一介意他們之間的過去。
怪不得對她敵意這么大,合著大伯母把自己當(dāng)情敵。
還是已經(jīng)轉(zhuǎn)正的情敵。
可惜晟清一對自己的新婚丈夫沒有感情,蘭小俞的算盤打錯了。
“大伯母要沒事,我得回家喂狗。”
蘭小俞就算心里有火也不能發(fā)泄,只能禮貌疏離地抬手,“請便,腕表我讓人送到你家。”
不愧是大家閨秀,蘭小俞從小被規(guī)訓(xùn)的得體端莊早已刻在骨子里。
......
回到家,晟清一雙手環(huán)胸坐在客廳,腕表就擺在她面前,表情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她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fā)給司空燼。
【你老同學(xué)買的,她還挺大方。】
那邊過了好一會兒都沒動靜,許久,等來他的一通電話。
司空燼聲線疲倦,似乎是沒休息好,“蘭小俞去找你了。”
他猜到了。
晟清一拿起面前一款腕表把玩,“嗯,坑了她一個億。”
“無妨,大伯買得起。”
這個回答在她意料之外,還以為他會指責(zé)她不懂禮數(shù),蘭小俞在輩分上好歹是長輩。
但他沒有。
晟清一試探問,“你不怕我把你們關(guān)系搞僵?”
司空燼,“我都能解決,以后我不會讓她為難你。”
讓別人眼中的緋聞女友跑到自己妻子面前找存在感,只能說明自己這個丈夫沒處理好關(guān)系。
錯的不是晟清一,是他。
司空燼總能平靜而精準(zhǔn)地說出戳人心窩的話,而他本人還不自知。
難道直男發(fā)言都這樣?
電話掛斷。
司空燼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是C國凌晨一點。
他起床走到窗邊,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零星一點燈光點綴。
這幾天一直趕進度,忙得腳不沾地,要不是這通電話,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個妻子。
連帶忘了自己趕進度是為了早點回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