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黎風逸覺得他所有天才的稱號的都被安鼓笙搶走了,所有令人羨慕的眼神都被井笑侮辱了,所有的所有,包括自己的妹妹都怕惹禍上身而躲避他,他好想一袖子將面前的所有瓷瓶推掃在地,可望著評委臺老師的眼神,他又抖了抖手,跳下了比試臺,自己一人在學院四處游蕩。
路過的學員見之躲避,像是遇見了瘟疫一般。
“風逸師弟,看你也被安鼓笙那賤人折磨至此,師兄我也深有體會……”明清不知道何時跳出來,伸手擋在了黎風逸的面前,一臉同病相憐的表情。
黎風逸渾渾噩噩的抬起頭,望著明清,這人他知道,明清與安鼓笙之間的過節他也有所耳聞,但他還是低下頭,用肩膀撞開明清繼續往前走。
明清好似不死心一般,一個旋身又跳到了黎風逸的面前,道:“風逸師弟,這藥班內門考核之后就是拜師大典了,不知道風逸師弟有沒有崇拜的老師?”
黎風逸哼了一聲,他自然是有崇拜的老師,可那又如何又能如何,現如今所有的風頭全被安鼓笙、井笑、甲太和乙時奪了去,就連最基本外在形象都被毀了,還有哪個老師愿意收他為徒呢?!
“少說風涼話!你若是來嘲諷我呢!那就離我遠一點。”黎風逸說著伸手退了明清一把。
明清并沒有惱怒,反而又笑臉盈盈的湊上前去,道:“風逸師弟,明日武班內門考核過后就是拜師大典。你想想,那安鼓笙她憑什么可以得到各位長老的高看,咱們身為藥班的學子,為什么要學習武學?!而她安鼓笙就私自偷學武技,這樣的人,憑什么能進入內門享受更好的資源,拜最好的老師?!”
黎風逸聽著,眸光一閃,緩緩抬起頭來,他愛慕安鼓笙不錯,但是若是連自己最基本的東西都失去了他又如何能回去面對父皇,又如何能心甘情愿的咽下這口氣!
“還請明清師兄指教!”黎風逸抱拳,微微躬下身子看向明清。
明清這才勾唇一笑,附耳對黎風逸竊竊私語。黎風逸不住的點頭后,再次抱拳一禮道:“謝師兄賜教!只不過,這事為什么要我做呢?”
明清這時卻沒了好臉色,伸手給了黎風逸一腦勺,這樣被人拍的動作,黎風逸從小到大還沒被人如此對待過,當即變了臉色。
“瞧著你挺機靈的模樣!我若是說了,還如何在藥淵那里替你美言幾句?!”明清伸手又想要給黎風逸一后腦勺。
黎風逸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也不指望可以拜入藥淳座下了,急忙又抱拳將自己的背又彎了一些,道:“師兄莫怪!是風逸愚鈍了!以后風逸得了好處,定不望師兄今日出手相助!”
黎風逸說完開心的往男舍走去,連晚飯都不想去吃了,直接倒床就睡,夢里還做了個極美的夢。
而明清則望著黎風逸的背影晦暗不明,眸子中閃過一道紫光,路過的人都以為看錯了,不禁又歪頭看向明清,心道:真是看錯了!人的眸子怎么還會冒紫光呢!
明清緩步走回男舍,而藥谷學院外的樹林內,一名身著黑衣披風的男子單腳立在枝頭,此人緩緩抬頭來,出現的竟是謝寒那張有些面癱的臉。隨后謝寒口中念了一串咒語,消失在了原地……
翌日,安鼓笙等人再次出現在了比試臺,看完了安鼓笙和井笑的比試,今日就是夜無殤幾人的比試。武班比試采用抓鬮的方式,比較土氣,但卻是最快的方式,隨機分組,幾組下來就可以快速得出排名結果,既公平又迅速。
這回終于輪到安鼓笙站在看臺上看戲了,她攥著拳頭,比出一個加油的姿勢道:“我看好你們哦!進不了內門都別回來見我!”
夜無殤等人上臺抓鬮,抓到同一數字的人自成對抗一組,按照數字的先后順序上臺比試。安鼓笙不好奇幾人能不能行,她好奇的是風輕輕與誰一組,若是第一輪就與蘇顏音一組的話,確實是將風輕輕一擊即中,但是安鼓笙又怕這樣對風輕輕的打擊是不是太大了。
好在幾人拿到抓鬮后,并沒有與熟人碰面,各自先是打了一波后淘汰了一半的人。比試臺上本來是有大概一百多個人,而今一場比試過后少了一大半,看著也不那么擁擠了。
接著就是第二輪第三輪的比試,比試過后,臺上還剩下十個人。主要的進入內門的也就是這十個人,因此真正進入內門的人選已經定了,然而具體的排名還是要依次排出來的。
十人再分五組進行比試,贏得與贏得繼續比試,輸的與輸的繼續比試。
風輕輕與蘇顏音正式碰面,兩人顯然是有些尷尬,只不過二人沉默了很久,同時來了一句:“我不會手下留情的。”隨后二人就箭步上前攻擊起來。
蘇顏音從小就在市井中混大,可是她真正接觸武技也才一個月的時間,而風輕輕則不一樣了,風輕輕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武技了,雖有一定的基礎,但是都是些小打小鬧的本事罷了,跟藥谷按照流程學習出來的武技還是有很大的區別,而風輕輕這一個月來一直將經歷放在了煉藥上,在武技上基礎的規則都沒有掌握好,才剛剛過招幾下氣息就變得有些不穩起來。
蘇顏音趁勢加強了攻勢,直直逼向風輕輕,只差一步就可以將人打下比試臺,雖說不會留情,但二人誰有沒有真正的傷了對方,蘇顏音抬起腿,一記橫掃連武技都沒用,直接將風輕輕從臺上踹了下去。
風輕輕一臉迷茫的坐在地上,良久眼神都沒有聚焦,安鼓笙悄然無聲的走到風輕輕的身邊,冷聲道:“自己站起來。”
“我還是輸了,奶奶失望了吧。”說著她抱著腿將臉埋在臂彎之下肩膀不住的顫抖了起來。水無香想上前攙扶一二,卻被安鼓笙和井笑攔住了,只得站著干著急。
安鼓笙慢慢蹲下身子,道:“風輕輕,你曾說過喜歡有趣的人,那時我也覺得你是個有趣的姑娘,你的俠女氣是你骨子里就有的東西,你卻要丟棄它。如今在我看來,你也變得無趣,終還是被執念擊垮了,你的武技丟了,藥也沒有學好。”
說完安鼓笙就抬步離開,而風輕輕顫抖的肩膀卻慢慢的停了下來,水無香將人攙扶起來,風輕輕的眸子望向安鼓笙的背影,在看了看臺上神采奕奕的蘇顏音幾人,她們不來自藥都,哪怕是知道藥都以藥為尊,也從未覺得武學可恥,她微笑著看了水無香一眼,點足直接跳上比試臺,將剩下的比試繼續完成。
最終的結果出來了,前五名依次是:夜無殤、蒼、金云、非白和蘇顏音。而風輕輕排在了第六名的位置,但此刻她卻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反而笑得燦爛,望著臺下的安鼓笙眸中又隱隱出現了初見時的自信。
安鼓笙勾唇,又緩緩將視線挪到了夜無殤的身上,這貨面癱的站在第一的位置,心中卻絲毫沒有任何波瀾。他連打都沒打,碰到他的對手全都自動投降,開玩笑敢扔冰球砸古月的至今為止也就他和安鼓笙兩人,更何況還有一個被他的冰球把臉凍歪的一位,他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而今,所有的內門考核都結束了,幾人終于可以歡快的離開封閉區四處玩耍了,這藥都的街,安鼓笙還從來沒有去看過呢,想著安鼓笙就帶著人大搖大擺的向封閉大門走去。
此刻不少的人都向這個方向走去,藥都本土的人有的則是回家匯報消息,有的就是出去下館子,而安鼓笙幾人也屬于后者,可能是跟現代的大學生上大學一樣,總覺得飯堂的飯有些難以言喻……
古月望著大搖大擺走過他身邊的安鼓笙,臉沉了一下,這是跟他挑釁呢嗎?
安鼓笙一腳跨出大門,然后又后退幾步,在古月面前晃來晃去,氣的古月真想一顆風球拍死這個女娃娃,然,此次真是無可奈何。
“你不餓了吧。”夜無殤幽幽的說了一句,拽了安鼓笙一把,直接將人帶了出去,幾人找到附近的一家酒樓。酒樓正正對著繁華的街道,安鼓笙專門挑了一間可以向外眺望的廂房,點了菜,幾人坐下來慢慢吃著,邊望著外面的風景,不時有風吹進來,還挺舒服的。
安鼓笙慢慢的望著窗外,只覺得不遠處一道人影很是眼熟,黑色的披風,那人背對著她,像是感覺到了安鼓笙的目光一樣,緩緩轉身,望向安鼓笙的那個方向。
安鼓笙眸子微縮,這人不就是那日將阿布依扎接走的黑衣人嗎?!她又眨了一下眼睛,黑衣人又不見了,她叼著筷子久久沒有回神。
夜無殤敲了安鼓笙一下,道:“看什么的?”
“沒什么?”安鼓笙勾唇對夜無殤一笑,繼續低頭吃飯,可眸子卻變得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