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安鼓笙自己都沒有想到,這院子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被這樣包圍住了。
按道理說,桃湛不應該這么輕易的將她困在這里,也不可能這樣輕易的把夜無殤抓起來。況且,在她看來,桃湛與夜無殤之間肯定是相識的,她已經不止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了。
只是她至今也才匆匆看過桃湛幾眼,不曾與其正面對話。
而今,院子被包圍也并不像假的。
想著,安鼓笙推門而出,打開大門看向門口已經把守著的學員,道:“為何圈禁我們?”
“一切聽從院長安排,我們只是聽命令行事罷了,你們也不要為難我們。”說話的是右邊的小學員。
安鼓笙左右看了看,總覺得這兩個守門員有些面熟,但是一時間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人。
蘇顏音走出來,望著兩人,在安鼓笙耳邊耳語片刻,安鼓笙這才想起來,這兩人正是在花祭中脫發的二人,當時安鼓笙還戲稱二人為“二禿”……
兩人現在烏黑亮麗的頭發,一時間倒是真的很難讓人聯系起來。
二禿自然是記得安鼓笙的,但是他們卻不能與安鼓笙搭話,只因為院子外許多雙眼睛盯著這里,他們不能跟幾個有殺人嫌疑的人說話,否則他們也會受到攻擊。
這種自保,安鼓笙可以理解,但是她不覺得因為一個夜無殤,桃湛就能做到將他們全都圈禁在院子里,肯定還有其他的事情。
于是她還是堅持的問道:“我們會在院子好好待著,等待真相水落石出為止,只是……我們想要知道原因,想要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
二禿猶豫了片刻,沖著安鼓笙擠眉弄眼了一陣兒,隨后厲聲呵斥道:“哪里那么多廢話?!你們若再這樣不服院內安排,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話音剛落竟直接將安鼓笙和蘇顏音給推進院子內,啪的又將門帶上了。
蘇顏音的角度看不見二禿的表情,所以她不明白二禿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她這暴脾氣噌的一下子就竄上了,對著院門拳打腳踢,就差一顆火球將院門給點著了!
“什么態度?!你們忘了在你們脫發禿頂之時是誰伸出了援助之手嗎?!還有!沒有人教你們要尊重孕婦嗎?!我們鼓笙要是出了什么事,姑奶奶第一個揪光你們的頭發!”蘇顏音罵完了一串后,有些累,但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這才轉頭去看安鼓笙。
這一轉頭,才發現除了她自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有些懵圈,低頭也看向自己,道:“怎么了?你們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安鼓笙面上帶著笑容,指了指門縫里不知何時擠進來的小紙條,道:“拿過來我看看。”
蘇顏音撓了撓腦袋,揪出紙條遞給安鼓笙,道:“誰塞進來的紙條,真缺德……”
門外的二禿將蘇顏音的所有話都聽的清楚,二人的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但是還是比較淡定的接受了現實。
安鼓笙接過紙條展開一看,就明白了。
原來不僅僅是因為院子外那出事的四名學員,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閎山的消失。
閎山在花祭中遇難,一直在安鼓笙的冰泉中浸泡著延緩黑靈術的侵蝕。但是現在花祭結束了,在外界看來閎山就是消失了。
而閎山一直是跟著他們,雖然中途解釋過閎山因性格不合單獨行動,卻在花祭之后再也沒有現過身,很難讓人不將閎山的消失聯系在他們身上,所以學院才將他們也圈禁了起來。
不僅是他們,凈閑也早早的就被圈禁起來了。
在外界看來,桃湛對這件事的態度非常堅決,勢必要抓到導致閎山消失,四名學員死亡的兇手
但是安鼓笙卻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事情夠麻煩他們就暫時安全,這樣她就放心了,她將紙條點燃,淡定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幾時了?”
蘇顏音一愣,看了看天色,雖然不知道安鼓笙問這個干什么,但還是道:“酉時……”
安鼓笙起身,撫去衣裙上的褶皺,打了個響指,道:“開飯!”
“啊?”蘇顏音怔愣片刻,盯著安鼓笙的背影。
井笑拱了拱蘇顏音,笑道:“顏音姐姐,鼓笙心里有數,咱們該吃飯啦!”
蘇顏音雖然有時候呆了一點,但是一點都不傻,她點頭笑道:“嗯,開飯!”
蒼瞟了蘇顏音一眼,道:“你也就在吃飯的時候腦子轉的稍微快了一點。”
“是嗎?”蘇顏音淡淡的道,身子卻是慢慢的彎下去勾自己的鞋底子。
蒼瞧見蘇顏音的動作,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記錯了。”
蘇顏音很滿意這樣的對話,勾鞋的手也松下了,這才緩緩的直起腰來。
但就在眾人以為,這場短對話就這樣的結束的時候,蒼又開口道:“我這腦子,你明明什么時候腦子都轉不過彎來的!”說完一個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蘇顏音額頭青筋微跳,轉眸看向蒼剛剛說話的方向,哪里還有人,她四處尋找,只見蒼已經層層穿梭來到了廚房中,開始忙活晚膳了。
為了安鼓笙的飯菜,蘇顏音決定還是晚些時候再跟蒼算賬,她扭頭看著低頭憋笑的井笑,道:“笑笑笑,你就知道笑,你就沒有個傷心的時候嗎?”說完也抬步走向廚房。
平常的一句話,沒有任何的攻擊意思,卻莫名的傷害到了一個人。
井笑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也只是片刻,隨后又恢復正常。
這短短的變化,快到井笑都覺得自己什么事都沒有,但是金云卻看在眼里,他很想抓住井笑,問一問怎么回事,井笑所有的傷心難過,他都想知道,只是……他要以什么身份去知道這些呢……
沒過多久,院子內就飄出了陣陣的肉香味兒。
今兒個蘇顏音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菜,鹵了一鍋肉,肉香穿過院門,直接飄到了所有圍在院子周圍的人的肚中。
一陣陣咕嚕咕嚕的腹語聲,好像在對話一般,好像是在說我餓了,好香啊……
有人用過晚膳從院子門口路過,聞見陣陣肉香味兒都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也不知道是誰說了這么一句:“他們都沒有飯,哪里來的肉?”
這一句話帶著蠱惑力的在所有心中炸開了花,又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閎山師兄真的是失蹤了嗎?他會不會已經遇害了?”
兩句話揉在一起,傳著傳著竟然變成了安鼓笙等人在院中吃那個肉!至于是什么肉,大家提到的時候面色都是一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是連路過安鼓笙的院子的勇氣都沒有了。
好似院子里住著什么吃人妖怪一般。
安鼓笙在院子中,聽著二禿傳來的消息,噗嗤一笑,這些人的想象力還真不是一般的豐富。故事不錯,比唱曲兒的都要有意思的多,聽著她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了。
這一夜無事,桃湛也沒有派人來,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在一陣喧嘩聲中,安鼓笙被吵醒了,她蹙眉,起身走到門口。按道理說,她這院子附近應該是要平靜一陣子的,怎么又熱鬧了呢?想著,安鼓笙打開院門,向外看去。
面前閃過一道黑影,安鼓笙眉頭一蹙,迅速側過身去,只感覺那道黑影擦著她的肚皮而過,刮來一陣強風,將她耳鬢的發絲都吹亂了。
好在躲閃的夠快,不然這么個黑布隆冬的東西就要撲到她的肚子上了!
待站穩身形,安鼓笙才扭頭看向那黑布隆冬的東西,一只小貓咪。準確的說,是只小魔寵。
有人見她開門故意放這只魔寵傷她。貓這種生物,天生敏銳,動作之快讓人乍舌,況且魔寵的爪子比尋常動物的要鋒利許多,若不是她躲閃及時,那她的肚皮估計早就被抓花了。
小魔寵撲了個空,伏在地上蓄力還要再來一擊。
安鼓笙抬手,手指翻飛,結界成!
直接將那只魔寵小貓咪禁錮在結界中,隨后猛地看向門口的方向,冷聲道:“誰的!”
她不擔心她自己,但是不允許這小魔寵傷到了她腹中的孩子,所以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給這些處在輿論中,愚昧無知的人一個教訓!
這一聲冷吼,嚇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米。
安鼓笙見沒人承認,側頭看向二禿。
二禿搖搖頭,道:“姑娘,算了吧……”
“呵。”安鼓笙淡淡一笑,道:“那若這小畜生傷了我的孩子呢?有誰跟我的孩子道歉?”
“這……”二禿不語,默默的將頭垂下。
人群中有一聲嘀咕:“不是沒有傷到肚子嗎!在這里叫囂什么?!”
安鼓笙瞇眼,眸子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尋著聲音而去,最終將目光落在了人群中一人的臉上,勾唇一笑,道:“來,你出來再說一遍。”
那人一愣,猛地抬頭看向安鼓笙,顯然沒有想到安鼓笙這般厲害!她周圍這么多人,安鼓笙是如何知道是她說的話?!她不信邪,張口就道:“說什么?!我什么都沒說!你是惡人,那里的人是不是你殺的!”女子說著抬手指向不遠處。
安鼓笙早就聞見了淡淡的血腥味兒,所以已經猜測到又有人出事了,但是她一直沒說,沒有人可以阻擋她教訓這個差點傷了一一的女人!
“不是你說的?你確定嘛……”安鼓笙面色平靜,低頭捏了捏手指,隨后一勾手,那只小魔寵已經被她攥在了手心之中。
小魔寵掙扎不得逃脫,四只爪子不停的撲騰著。
其實,單憑聲音的方向她也不能確定是誰說的話,但是這魔寵身上有與這女人身上一樣的氣息,所以她就斷定,說話的定是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