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夏亞倒吸了一口涼氣，離開川本即將崩塌的夢境，醒了過來。
“頭好疼...”
夏亞的意識返回身體，發現自己回到浮士德的辦公室。剛剛的那場噩夢，讓他的心臟瘋狂跳動，大腦中傳來一陣陣撕裂的疼痛。
“川本...”
透過單向玻璃，夏亞看到心理診療室里的噩夢黑煙已經消散，川本躺在黑色沙發上，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
夏亞小心翼翼推開辦公室的門，來到診療室，一步步朝著川本靠近。
夏亞就看到川本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流出濃稠的鮮血，但是頭顱沒有破碎的跡象。
夏亞壯著膽子，抓住川本的手腕。
冰涼沒有脈搏的跡象。
川本死了。
幸運的是，川本大腦中的夢魘并未孵化出來。
夏亞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川本身上出現的異變，一定跟那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老人“死神”有關。
“不光是我，那個老人也進入川本的夢里。而夢境漫游是有距離限制的！他一定就在附近！”夏亞陡然站起身，朝著診療室的大門沖去。
夏亞拉開大門的一瞬間，他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是那個老人？”
夏亞來不多想，立刻追了上去。
鐺鐺鐺...
診所接待臺上方的電子時鐘發出午夜十二點的沉悶鐘聲。
夏亞來到大街上。
跟上層城市的冷清不同，午夜時分的貧民區更加熱鬧。
天空依然飄著小雨，但是街上的行人依然很多。
夏亞有些茫然，四處張望，尋找老人的下落。
就在此刻，夏亞發現老人站在街對面一個霓虹燈廣告牌下，朝他露出古怪的笑容。
夏亞立刻追了過去，但是老人轉頭就跑。
他的身形矯捷，看起來沒有半點老態！
老人仿佛在故意引誘夏亞，一有岔路口，就停下腳步，等夏亞追上來之后，再繼續逃跑。
等夏亞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漆黑小巷。
周圍沒有一個人。
這里的房屋低矮老舊，是極其簡陋的窩棚。
窩棚里面不時有咳嗽聲響起。
“舊城區！”
夏亞立刻醒悟過來，他被老人引到了舊城區。
舊城區是希望城的最底層，貧民窟中的貧民窟。
這里終年不見天日，看不到一點天光。
生活在這里的人，也是希望城最貧窮的人。
在這個極度黑暗的地方，看不到一丁點希望之光。
每個人都麻木不仁，猶如行尸走肉一般活著。
“他為什么要把我引到舊城區？他的目的是什么？”夏亞停下腳步，警惕的望著四周。
就在此時，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誰！”
夏亞的神經緊繃，陡然受到驚嚇，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夏亞，對不起，嚇到你了。是我，浮士德。”
浮士德披著黑色大衣，眼眸湛藍，一臉歉意說道。
“原來是你。”夏亞微微松了一口氣。
“我剛才回到心理診所，就看到你發瘋一樣沖出來。我來不及進診所，就跟著你追過來了。”浮士德壓低聲音道，“你來這個地方干什么？這里很危險，每天都有命案發生。”
“川本死了。”夏亞低聲說道。
“川本死了？怎么會？他的身體情況沒什么問題，我又給他注射了鎮靜劑。”浮士德呆愣住了，表情愕然。
“我不知道...我看到一個可疑的老人。他故意把我引到這里。”
夏亞搖了搖頭，目光在窩棚上掃過。
“可疑的老人...”浮士德眉頭緊皺，說道，“也許我可以幫你！我的讀心術很擅長找人。”
“你能幫我，那太好了。”夏亞心中一喜。
浮士德點了點頭，走向最近的一個窩棚，輕輕敲響了房門。
然而...
門內沒有人回應。
“里面不可能沒人，剛剛我聽到里面傳來咳嗽聲。”夏亞篤定道。
浮士德眉頭緊皺，輕輕推開房門。
窩棚里亮著燈，但是里面沒有人，各種垃圾四處丟棄，散發著臭烘烘的味道。
窩棚的面積太小了，小到不可能躲藏下一個人。
“沒人。”
浮士德輕輕搖頭，右手摸著下巴，他覺得事情很蹊蹺。
舊城區的人都很貧窮，絕不會開著燈離開窩棚。
浮士德不死心，又敲響了旁邊幾個窩棚的大門，同樣無人回應，推門以后，里面也是亮著燈，沒有人影。
“奇怪了！”
浮士德小聲嘀咕。
“這不是現實，是夢境。”
夏亞低下頭，看到自己的手掌變成半透明，驚聲道。
“夢境？”
浮士德詫異道，“這么說，是我在做夢？你是假的？”
“不...我們兩個都是真的。我們被某個人拖入了夢境。”夏亞臉上露出苦笑，對著四周大喊：“出來吧！我已經看穿，這是你的夢境！你把我引到不熟悉的環境中，為的就是讓我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啪啪啪...”
不遠處的黑暗中出現鼓掌的聲音。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老人將手杖夾在肋下，一邊鼓掌，一邊緩步走出來：“這么快就看穿了我的夢，不錯！”
“小心，他可能是織夢者！我們在他的夢里！所有一切都是虛假的！你不要被噩夢嚇倒！”夏亞低聲對浮士德說道。
“織夢者又如何？”
浮士德笑了起來，自信滿滿道，“不要忘了，我可是心理醫生！我雖然不能跟筑夢師一樣筑造夢境。但是這些年來，我治療過成百上千個精神病人，幫他們解析夢境。那些精神病人的夢境，光怪陸離，陰森恐怖...我從未被嚇倒過。心理醫生本來就是直面恐懼，幫病人戰勝恐懼的職業！”
“浮士德醫生，在關鍵時刻，真是可靠呢。”見到浮士德如此自信，夏亞暗暗松了口氣，心情稍微輕松了一點。
“既然這樣，就請浮士德醫生親身體驗一下地獄第一層吧。”
老人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緩緩舉起手杖，朝著浮士德一指。
浮士德立刻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直翻白眼，登時昏厥了過去。
“浮士德醫生...醫生...”
夏亞蹲下來，緊緊抓住浮士德醫生的肩膀用力搖晃著。
浮士德醫生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