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笑起來更顯得嫵媚動人,或許是剛剛從泉水中出來的原因吧,她淺淺一笑,就如出水芙蓉一般,不沾絲毫人世間的塵埃。
她的美與凌依依不同,凌依依多了一絲俏皮,她多了一絲邪魅。
李沫儒問道:“對了姑娘,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莞爾一笑,李沫儒和他之前見過的好多人都不一樣,這讓他有了一些新奇感,“我叫莫萱兒,你叫我莫萱兒吧?!?
李沫儒道:“萱兒姑娘,你知道彌勒教的分支在哪兒嗎?我想去打探打探,了解了解。”
莫萱兒赤著腳走到李沫儒身邊,道:“這樣吧,我知道彌勒教的分支在哪兒,我?guī)慊爝M去,但是呢,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要聽我的安排?!?
李沫儒稍微思考了一會兒,道:“行,到時候我都聽你的安排,但是事先說好,要是我覺得有什么危險的話,我就帶著你走。”
“行。”
莫萱兒的腳在女子里面也算是小的了,纖纖細足,不好上還有不少泥土。
李沫儒和女子一起到房間,將房間的藥瓶收好,他拿起黑色藥瓶問道:“萱兒姑娘,這瓶能送我嗎?”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拿這東西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要帶著他,以防以后再中酥香軟骨散的毒?!?
莫萱兒一邊收拾瓶子,一邊道:“行,送你了。”
雖然灑了一些,但是好在還有半瓶,李沫儒想要拿著,也是想給自己一個警示,告訴自己以后不要不明所以就出手。
拿到藥之后,李沫儒更多的是一分釋然吧,他問莫萱兒,之前她中的是什么毒,為什么只需要去泉水中浸泡就好了。
莫萱兒聽到這話不由得羞紅了臉,她告訴李沫儒他要是想知道的話可以把那瓶藥送給他,等他有機會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李沫儒想了想,還是算了,說自己不像變成吸血的怪物。
莫萱兒聽完不禁一笑。
夜里,月明星稀,李沫儒跟在莫萱兒的背后,沿著一條小路上山,小路周圍隱隱還能聽見溪水潺潺的聲音。
李沫儒問她為什么他們要晚上去,莫萱兒說,你跟著就行,你怎么那么多為什么?。?
李沫儒只好低著頭跟在她背后,兩人還穿著白色衣服,而且還都用白色紗巾包住頭發(fā),李沫儒雖然感覺有些怪異,但是沒敢多問,怕莫萱兒生氣。
兩人趁著月色上到一座寺廟,寺廟門口有兩個和李沫儒穿著一樣服裝的人看守,他們手 里還拿著兵器。
莫萱兒告訴他一會兒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定要挺胸抬頭,不能低著頭走路,不然要是被認(rèn)出來的話會有麻煩的。
李沫儒學(xué)著她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進寺廟,果然沒有人阻攔他們。
寺廟里面各處也都有人在看守著,但是跟在莫萱兒后面李沫儒也變得大膽了起來。
從內(nèi)門出來一個女子,莫萱兒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么,她就在前面給李沫儒和莫萱兒帶路,帶他們來到大廳。
大廳里,有一座慈眉善目的佛像,滿臉笑容,肚子圓鼓鼓的,右手自然平放在膝蓋上,左手拿著串佛珠。
面前的佛像和李沫儒印象中的差了很多,不再是那么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之感,看起來親民了很多。
莫萱兒拉著李沫儒找了個角落坐下,說是一會兒能聽到白蓮宗的教主出來跟他們講解白蓮宗的教義。
沒多久一個身穿白色袈裟,戴著佛珠,頭帶蓮花冠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面帶微笑,走到前面一個空蕩蕩的蒲團就坐了下去。
眾人雙手在空中比劃,李沫儒也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在空中比劃著,喊著一樣的口號。
男子右手示意眾人。
然后他開始說著他們白蓮宗的教義:“人生而平等,我等既生于天地之間,彌勒佛讓我等相聚于此,自然就是一家人,理應(yīng)相親相愛,既為家人,理應(yīng)互相幫助,財務(wù)互通,切不可做出私自斗毆,毆打家人的行為,不允許壞人,惡人欺負我們的家人?!?
“大家同耕同種,共同享受勞動的成果,如此便不會有高下之分,貧富之別,家人和睦,相親相愛,共同迎接彌勒佛的到來……”
李沫儒聽了好久,他從來沒有這樣認(rèn)真的聽一個佛教的人說經(jīng)文過,之前他遇到的和尚講經(jīng)之時,總是觀自在菩薩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fù)如是。
聽起來玄妙無窮,但是李沫儒總覺得這種話就是假大空,還不如面前這個人說的這些來得實際些。
他之前聽莫萱兒說眼前的這些人就是彌勒教的分支——白蓮宗,他覺得這樣的教義,對于窮苦百姓來說才是最實在的,大家相親相愛,自然也就不會再有爭斗,欺凌。
但是如果彌勒教的教義是這樣,為什么江湖的那些名門正派都說彌勒教是魔教呢?而之前說的那種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者為十住菩薩,屠滅寺舍,斬戮僧尼,焚燒經(jīng)像,這些難道都是那些人編的嗎?
這下讓他更加迷茫了,可是那些名門正派都是在懲奸除惡,做俠義之事,如果他們兩者之間一定有人說謊的話,那到底是誰在說謊呢?
到底誰是正蛇是邪?懲奸除惡難道是惡嗎?還是善?
眼前的白蓮宗,他們宣揚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大家共同對抗眼前的苦難,團結(jié)在一起,一起去面對世間的種種不平,難道他們是惡嗎?還是他們是善?
但是,如果他們是善,那么為什么說他們是魔教,那到底正又是什么?
李沫儒已經(jīng)陷入了一種無力的掙扎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幫誰?還是應(yīng)該袖手旁觀,兩不相幫呢?
眾人散去之后,他和莫萱兒離開了寺廟,他問莫萱兒道:“萱兒姑娘,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惡,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呢?”
“我不明白,為什么白蓮宗會被名門正派稱為魔教,而如果白蓮宗才是正的話,那那些名門正派是邪嗎?”
“可是他們明明在做俠義之事,難道俠義之事是惡,是邪嗎?”
莫萱兒笑道:“你不要來問我這種問題,我無法回答你,道家不是有一句話嗎,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是善是惡,誰又能評斷呢?什么又是評斷的標(biāo)準(zhǔn)呢?”
李沫儒有些蒙,這個和他看到的小說里面說的善惡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些里面,神仙是善,妖怪是惡,妖怪無惡不作,所以妖怪是惡,神仙下凡救世,所以神仙是善。
他看的那些大俠,為民除害,那些禍害百姓的人是惡,那些救民與水火的是善。
但是眼前的事情,似乎要復(fù)雜很多,正義之輩口中的邪惡在告訴窮苦人,要聯(lián)合起來,不要作惡,要相親相愛,而正義之輩要殺了這些他們口中的魔教,到底誰才是惡?
李沫儒沉默了一路,始終沒有想通這其中的因果關(guān)系。
他回憶起之前惠陽道人說的有光明就會有黑暗,還有老虎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到底老虎是惡,還是人是惡。
這一切突然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沖到了他腦子里,他有些接受不了,他有些錯亂了。
他眼前天旋地轉(zhuǎn),直到,在一聲呼喊中昏迷。
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竹屋中,莫萱兒用拿起他頭上的毛巾在一旁的水盆中換水,然后捏了捏,又放到他頭上。
他摸著自己的頭問道:“萱兒姑娘,我這是怎么了?”
“還說呢,走得好好的,突然就暈倒了,重得跟頭牛一樣,可把我累慘了?!?
李沫儒起身,將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說道:“謝謝你萱兒姑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東西,想著想著突然覺得頭疼欲裂,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我就暈了過去?!?
莫萱兒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唄,世上的事哪有這么容易就想通的,我爹告訴我,有些事,你不必去想,不管怎么想也不會有結(jié)果的,你就是你,你只需要跟著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李沫儒喃喃自語,“我就是我,跟著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對啊,管他什么正與邪,善與惡,熟善熟惡,又有誰能說得清呢?我就是我,我只要跟著我自己的心走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
李沫儒高興得將面前的莫萱兒緊緊抱住,“是啊,我就是我,我就是我?!?
莫萱兒道:“你干嘛?抽風(fēng)了啊?趕緊放開我,不然我喊非禮了啊?!?
李沫儒連忙放開,道:“對不起,萱兒姑娘,我只是……沒什么,謝謝你萱兒姑娘。”
莫萱兒白了他一眼,說道:“不知所云,你這個人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咕咕~,李沫儒捂著自己的肚子笑道:“萱兒姑娘,不知道你這兒有沒有什么吃的?。俊?
莫萱兒說道,我這兒倒是有廚房,可是我不會做菜啊,還有,我這兒好像是有什么東西能吃的吧,我忘了,你會做飯嗎?要不我?guī)闳N房,你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