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愛別離,愿長久,長久不得,又怨恨。求不得,放不下。
我看著人間的苦,哀嘆故事里的人。總歸是個旁觀者,來到冥界我又去了爺爺那里。
他臉的褶皺隨著笑的那刻皺在了一起,總是和藹可親的樣子,我已經(jīng)把他當成了家人。
他依然是握著那把大炒勺,做著菜。“阿荼,今日里你可是和以往不同啊,什么時候開始頻頻下凡了。”
我開著玩笑說:“一直在地下呆著,我總歸得去透透氣吧。”
他一下子沉了臉:“你這話若叫那心術不正之人聽了去,參你一筆,你這冥王還做不做得成。”
剛說完這話,爺爺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啊,是個廚子,不怎么成才,但是我的鼻子就是靈,我這里既然嗅到了你,你就出來吧。
那人走了出來。
是他!那個機警的皮膚黝黑的鬼差。
爺爺冷哼一聲,熄了火也不再做菜:你平日里就這樣專聽墻耳么,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正經(jīng)的人。
那人的眼睛轉來轉去,看的出來他在思考什么。
我笑了笑:沒的事情,這可是我剛剛提拔的鬼差。
我特別正義道:怎么可以以貌取人,你這錯了,再說這人一看就機靈,辦事也機靈,怎么在你那里就成了陰險小人了。咱們就事論事就好,不要參雜個人的無厘頭感情。老頭,你也老大不小了。
爺爺被我逗笑:“你啊,還是沒規(guī)沒矩,又想到你小時候了。那時候的你,才剛長到我膝蓋,你為了吃個豆腐就開始求我,人小鬼大。阿荼,你還是和當初一般,爺爺一方面盼著你長大,一方面又希望你不要長大。”他說著抹了抹眼睛。
我繼續(xù)安慰:“啊呀,已經(jīng)長大了,想開點吧。”
他無比嚴肅的盯著我的眼睛:“不,你還沒長大。”
成長是需要代價的,一旦長大,勢必會失去點什么。
后來的道理后來才懂。小時候你不知道,你的世界里你以為長大就是長高了,不長了,有自己該干的事了。
你不知道的是相處需要頭腦,處事面臨的也都是風險。你不能任由自己,因為有責任的擔子抗在肩膀上,你越來越大,身上的枷鎖就會越來越多。
時光荏苒,我已經(jīng)到了及笄之年。
我以為及笄就是過了今年就好了,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很多人并不想我過了今年。
你真的分不清,身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他們面上都不會表現(xiàn)出什么,但是背后的小動作你是真的不清楚。
然后就好賴不知。你覺得她是好人,他也是,但是她又不像是,那個他也不像。
人心你把握得住嗎?剛剛認識的人你真的覺得對方是真的嗎?如果你取得成績結識的會打心眼里為你高興嗎?
真的沒有幾個人是真的盼著你好的,為數(shù)不多的都是時間的漏斗為你精心篩選的。后來但凡短暫就熟絡的我一個也不敢全信,因為教訓告訴我:但凡短暫建立起來的感情就像煙火絢爛片刻就會連渣也不剩。
幾乎經(jīng)不起時間的推敲,為什么呢?人年少時就可以短暫的交幾個 朋友,然后留到今天依然是真心的,而現(xiàn)在懂了事干什么都客客氣氣,但關系也是停留在客客氣氣,進一步不可以,退一步,又嘆息一聲。
我笑著問:“聰明的鬼差,你叫什么名字?”
他眼睛很大,是很漂亮的眼睛。額頭高高凸起,有個說法是腦袋大的聰明伶俐,今天一見果然就是很有頭腦。
“我叫杜笙。”
我點了點頭:“杜笙,這名字不錯啊。”
他笑了笑:“阿荼,其實聽了那爺爺?shù)脑捯矝]錯。”
可能就是這次的出言維護,所以后來的時候他放了我一馬。
我呀,這年頭倒霉的時候一樣也沒少,但是幸運的是也有這種走狗屎運的時候。
“我見你那刻,就覺得咱們會是很好的朋友。”
他驚訝的張了嘴,過了很久才說:“我啊,在天……我在天…地間活著的時候沒朋友。”
我更加開心:“咱們可以是朋友啊。”后來這句話再也不敢輕易開口。
他沒有說話,我當他默許了。
世界上不一樣的人很多,有的人見面就可以做朋友,有的人不會因為這句話就真的當你是朋友。
有個詞叫酒肉朋友,就是有酒有肉的時候才是朋友,前提是對方掏錢。你但凡碰到點事情,跑的比兔子還快。
光陰延續(xù)了枯榮,婆娑世界凡事都講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