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領(lǐng)著人沖回旅館,正好看見北島太太在樓下柜臺前擦拭。秦虎使個眼色,謎立刻施展能力,將這一片空間隔離。
北島太太臉色微變,卻沒敢說什么,畢竟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謎干了什么的。
秦虎也不廢話,直接沖過去,開山裂石的一記重拳揮向北島太太的臉。
北島太太大駭,秦虎這一擊根本不是試探,完全就是要殺人的架勢。無奈之下,北島太太伸出右手,掌心噴出一股藍(lán)色能量,轟在秦虎的拳頭上。
秦虎手臂一振,化解掉這股能量,卻不再出手,只是緊緊盯著北島太太,沉聲道:“北島太太,解釋一下吧。”
北島太太臉部肌肉抽動幾下,終于是嘆了口氣,問道:“你是怎么肯定是我的?”
“你的情緒控制很糟,從我們一出現(xiàn)你就表現(xiàn)出抗拒和敵視,這不是一個女兒失蹤的母親對待前來幫助尋找女兒的人應(yīng)有的態(tài)度。”
北島太太搖頭:“我確實沒控制好,但這只能讓你們懷疑我,并不能肯定,你不敢這樣出手。”
秦虎點頭:“不錯,雖然我們都覺得你有問題,但沒人能肯定,也許你只是單純不喜歡我們呢。但我們在附近的斷崖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水下通道,可以抵達(dá)一個洞穴,在洞穴里,我們發(fā)現(xiàn)了北島梨紗被捆綁的痕跡。”
北島太太不解:“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秦虎道:“看上去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我用排除法排除掉所有人之后,唯一可能這樣做的,只有你。假使是混在客人之中的海妖做的,他完全可以直接帶走北島梨紗,沒必要將她臨時捆綁在那個洞穴里。假如是人做的,或許為了擺脫嫌疑,會想先把北島梨紗藏起來,等事后再去帶走,但那個洞穴普通人根本無法潛入。”
北島太太道:“也許是某個有能力的人呢?”
“如你如說,那這個人肯定是隱藏了身份,而且對這一帶海灘之下極為熟悉。這兩點確實有人能做到,但我想不到有人在隱藏身份的前提下,能夠讓北島梨紗和那個被陷害的倒霉客人在夜里沒有防備地開門被襲擊。”
這一次北島太太沒有辯解,那個客人是被陷害的這一點她知道秦虎等人是確定的。
“但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是你,北島梨紗的母親,旅館的老板娘。”
“不過,這也只是懷疑,真正讓我鎖定你的,是將北島梨紗藏在洞穴里的目的。假使是別人,真的沒必要這樣做,因為他們的身份是游客,他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將北島梨紗弄走,隨便一個借口都可以解釋他們晚上不在旅館。但只有你不行,你和北島成在一起,你找不到借口離開太久,而這個洞穴很近,以你的能力,帶上一個人的話,十分鐘一個來回沒有問題。除非北島成剛好在這十來分鐘內(nèi)醒來,即便如此,你也可以用上廁所來解釋。而且北島成之所以會發(fā)現(xiàn)女兒失蹤,其實是故意制造的機會,否則只需要把門關(guān)好,夜起的北島成根本不會知道旅館里少了兩個人。如果你不在的時候北島成醒來,你就不會讓他知道女兒正好失蹤,到天亮再發(fā)現(xiàn),你依舊不會有嫌疑。”
北島太太勉強笑笑:“那你認(rèn)為我為什么要讓夜起的成知道梨紗被擄走了?”
“你要活的北島梨紗,而那個洞穴空氣流通不暢,只有幾個小的氣孔勉強換氣,北島梨紗不能在里面呆太久。所以你必須要讓北島成離開,你才有時間將北島梨紗弄走,我想這也是你要扯上海妖的原因,一來一旦和海妖有關(guān),警察就不會介入,二來你可以讓北島成去找神官,你好有單獨的時間去弄走北島梨紗。”
“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你有證據(jù)嗎?”
秦虎笑了:“我們不是偵探,不需要證據(jù),只要我們知道是你做的就足夠了。或者說,當(dāng)我們有九成把握是你做的的時候,就算踩中另外那一成誤殺了你,我們也是能夠接受的。”
北島太太苦笑:“不錯,梨紗是我擄走的。不過我確實是北島里緒,梨紗的親生母親。”
秦虎驚訝:“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北島太太抬頭看了看門外的海洋,幽幽說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很久以前,在北海道東部的海邊,有一個小漁村,在這里,流傳著一個古老的習(xí)俗,稱之為‘海神祭’。每當(dāng)海上發(fā)生海嘯颶風(fēng)這些惡劣天氣時,漁村的漁民就會準(zhǔn)備牲畜投入到一個海灣之中,不久海面就會恢復(fù)正常。除了日常的牲畜祭祀外,每隔四十五年,漁村都會進(jìn)行一次盛大的‘海神祭’,在祭祀儀式上會將一位二十歲以下的處女沉入海灣,送給‘海神’做妻子。”
說到這,北島太太輕蔑地笑了笑:“其實哪有什么海神,不過是生活在那片海域的一群海妖而已。他們接受漁民獻(xiàn)祭的女子后,會把女子帶到一個海上孤島,成為這一支海妖族群的公用奴隸。事實上在以前,在附近一帶很多漁村都有這樣的風(fēng)俗,他們太過偏遠(yuǎn),神社陰陽師都不會到那里去,因而只能托庇‘海神’。但隨著人類探索世界的腳步,海妖們豢養(yǎng)奴隸的海島被一支人類船隊發(fā)現(xiàn),海妖們?yōu)榱耸刈o(hù)自己的財產(chǎn)對人類船隊發(fā)起了攻擊,只是沒想到這一支船隊上擁有數(shù)量眾多的陰陽師,為首的更是土御門神道的首領(lǐng),這一群海妖在和人類陰陽師的較量中受限于數(shù)量,損失慘重,僅剩下幾只海妖逃走。”
“那次事件大概發(fā)生在九十年前。在船隊回到日本后,土御門神道知會了各大神社,神社根據(jù)島上女子的記憶,將她們送回了家鄉(xiāng),并告知她們以后不需要再向“海神”祭祀了。但故事發(fā)生的那個小漁村,卻正好到了‘海神祭’的時間,他們上一次獻(xiàn)上的女子,已經(jīng)死了,加上他們地處偏遠(yuǎn),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他們?nèi)耘f按時獻(xiàn)上了處子。巧合的是,當(dāng)時逃走的海妖里面,有一個正好是管理這一帶的,逃走后就在這里的海底養(yǎng)傷,漁民們祭祀時的儀式讓他知道了,于是按照慣例接走了獻(xiàn)祭的女子,臨時找了一個荒島放下。等他找到另外幾個同伴時,才知道別的地方已經(jīng)宣布取消祭祀,而遭受重大打擊的他們害怕再次遭到人類陰陽師的打擊,也不敢去興風(fēng)作浪逼迫漁民獻(xiàn)祭。于是,這名海妖就隱瞞了這件事,將女子帶到了一個很小的荒島,藏在洞穴里,作為他的私寵。”
“上世紀(jì)四十年代,由于日本在戰(zhàn)爭中兵源緊張,大量年青男子被強征入伍,那時候的小漁村也被征召了很多年輕人。戰(zhàn)后,為了恢復(fù)經(jīng)濟(jì),更多的年輕男女離開鄉(xiāng)下,來到了城市打拼,漁村只剩下一些老人和中年人留守。”
“直到上世紀(jì)七十年代,又到了‘海神祭’的時候,這時候的漁村,只有一群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和從上一次‘海神祭’留下來的中年人,本就人丁不旺的漁村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祭品。就在眾人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一對夫妻帶著年輕的兒女回到了漁村。可悲的是,這位父親是在上一次‘海神祭’后出生的,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離開了漁村,因此他根本不知道漁村有這樣一個祭祀,而且這次他們是突然回來,并沒有告知漁村的老人。于是頑固守舊的老人們,要求父親將十七歲的女兒作為祭品獻(xiàn)祭,在被拒絕后竟然將這位父親一家綁了起來,強行將女兒獻(xiàn)祭。”
“那只海妖再次獲得了祭品,帶回了他的秘密基地。而這對夫妻和沖動的兒子在脫困后因為憤怒而殺人,最后一家老少被漁民們殺死。最終,由于這個家庭的失蹤,引來了父親朋友的注意,漁村漁民的惡行被揭發(fā),全部入獄,漁村徹底荒置下來。”
“戲劇性的事情發(fā)生了,海妖擄走作為祭品的女兒后,在自己的秘密基地準(zhǔn)備凌辱時,被另一只海妖發(fā)現(xiàn),兩方大打出手,最終,接收祭品的海妖被殺死,女兒成為新海妖的戰(zhàn)利品。但新海妖并沒有凌辱她,此時的她由于并非海邊長大,體質(zhì)不適應(yīng),正在發(fā)病高燒,新海妖一直細(xì)心照顧她,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來幫她補身體,而且在她痊愈后還帶著她回到了漁村。此時漁村已經(jīng)荒廢,她在村里發(fā)現(xiàn)了爺爺奶奶父母以及弟弟的墓碑,立碑的是她在城里的一個叔叔,她當(dāng)時就崩潰了,一直對她很好的海妖成為了她唯一的依靠,于是他們在一起了。”
“他們一直生活在荒無人煙的小漁村,直到幾年之后,一名有著人類和海妖血脈的嬰兒誕生了。”
秦虎直視北島太太:“那個嬰兒就是你,對嗎?”
北島太太點頭:“不錯,就是我。我在小漁村生活了六年,最后我的父親認(rèn)為我需要融入外面的社會,就讓母親帶著我離開這個偏僻的漁村。而父親,并不能長期離開海水,所以就沒有跟我們一起走。”
“在我上高中的時候,我認(rèn)識了北島秋澤和北島成。”說到這里,北島太太的神情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其實那時候我喜歡的是北島秋澤,但那個時候北島秋澤喜歡研究神道,而且表現(xiàn)出來了天賦,而我身上有一半的海妖血脈,我害怕他在成為神官或是陰陽師后發(fā)現(xiàn)我不是人類,因此選擇了和他有著同樣容貌的北島成作為替代,并挑撥他們兄弟的關(guān)系,導(dǎo)致北島秋澤離家,最終到了東京,成為東京大神宮的一名神官。在我結(jié)婚之后,母親沒有了牽掛,就跟著父親離開了,而我也慢慢愛上了北島成,給他生了女兒。”
秦虎插話問道:“所以北島秋澤之所以和北島成十年沒有聯(lián)系,也是因為你?”
“可以這么說吧。本來我只是不想讓秋澤接觸我,識破我的身份,但十年前,秋澤回來了一次,那時候他已經(jīng)結(jié)婚,擁有兩個孩子,純粹只是為了和成緩和關(guān)系。但那時他早就成為了神官,我害怕他告訴成我的身份,于是編造了秋澤假扮成試圖侵犯我的事實,造成他們兄弟反目,從此不再往來。”
“那么,你為什么要擄走北島梨紗你的女兒?她現(xiàn)在又在哪里?”
北島太太沉默片刻,從柜臺下取出一枚海螺,用她自己的妖力注入其中,海螺中發(fā)出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藤原里緒,如果不想你的父母死,就在今夜三點來海邊見我。”
北島太太接著說道:“我的母親姓藤原,藤原里緒是我的本名。這個海螺是我父親的,里面有我父親留下的記號。當(dāng)我在店里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我就知道父親出事了,所以我依約去了海邊。在那里,我見到了一個海妖,他自稱三鬼郎,是那群海妖之一,他說他的兒子兩年前在海邊看見了梨紗,對她一見鐘情,想要娶她,但顧忌到人和妖身份不同,害怕我和成不同意,一直沒敢行動,導(dǎo)致郁郁寡歡。直到不久前,他發(fā)現(xiàn)了我的血脈問題,順勢查到了我的父親,為了讓他兒子高興,他抓了我父母,威逼我交出梨紗。”。
秦虎道:“第一個問題,他為什么不直接上岸來搶人?第二個問題,你父親打不過他嗎?第三個問題,海妖他兒子為什么不喜歡女海妖反而喜歡人類?”
“第二個問題我父親當(dāng)年和那只海妖爭斗時落下了殘疾,所以打不過。第三個問題,雌性海妖擁有天生的魅力,但海妖中雌雄比例一直有很多的差異,只有最強大的雄性海妖才有資格獲得雌性海妖的愛慕,所以大多數(shù)雄性海妖都是光棍,這也是以往的海神祭要年青女子原因。而梨紗因為身上的海妖血脈,對雄性海妖的吸引力非常高。最后說第一個問題,海妖離開海水時間不能太長,而且一旦上岸,實力會下降很多,有可能打不過只有一半海妖血統(tǒng)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