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寒擺脫清平子后調整方向,很快追上了碧月仙子。關零和牡丹蜂這兩個賊也在碧月仙子身邊,他們知道羅寒留下來阻擋清平子,心里不慌。
羅寒是因為擔心帶著碧月仙子速度受到影響,所以刻意留下來拖延時間,讓碧月仙子跑遠,再帶著清平子繞一繞路,這樣清平子就追不上來了。
“你們倆跟著我們做什么?”
關零道:“我要監督碧月仙子履行承諾,幫我脫罪。”
牡丹蜂道:“旅途無聊,多個人多個伴。怎么我們也是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
羅寒翻個白眼道:“我出道的時候人稱赤狐公子,正兒八經的俠義少年。怎么現在淪落成了過街老鼠,和你們兩個賊混在一起?對了牡丹蜂,你到底怎么清平子了?”
牡丹蜂攤手:“自從落雁山一別后,我就悄悄到了涼州避難,本打算消停一陣子再重操舊業的。可誰想到我在涼平郡遇到了一個婦人,獨身一人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兒。那婦人有些武功,也是武林中人,又是獨居,長得又頗為驚艷,我一時按耐不住,心想她也沒什么背景,就下了手。前幾還沒什么事,可前清平子找上門來,我才知道那女人居然是清平子的姘頭之一。你看我這腿上的傷,就是被他打的,要不是我用暗器搶出了一個機會,現在已經被點療了。”
關零拍拍手道:“牡丹蜂,以前你干的事我不齒,不過這一次我支持你。老早就看不順眼那老頭了,一個老道士,到處沾花惹草,還不負責任,占著茅坑不拉屎。我關零年過不惑還沒娶親,就是因為這種人渣太多。”
牡丹蜂嘿嘿笑道:“你娶不到媳婦明明是因為你長得太丑,還怪別人?”
關零抬手拿出一個針筒冷笑:“你信不信我把你吃飯的家伙全部換成面粉?”
牡丹蜂大驚:“你個老飛賊,敢偷我的暗器,我詛咒你一輩子打光棍。”
羅寒往懷里一抹,還好自己的東西都還在,跟關零這家伙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時候東西就沒了,看來自己得離這家伙遠點,不能給他近身的機會。
關零和牡丹蜂關系其實很好,江湖少有人知道這兩人其實是十多年的老朋友了。牡丹蜂還沒出名之前就認識關零,那時候牡丹蜂是青樓的廝,關零是那里的常客,那時候關零常常跟牡丹蜂吹噓他的事跡。某一關零偷了一位輕功高手的輕功秘笈,結果遺落在青樓,被牡丹蜂撿到,牡丹蜂才踏上采花賊的路。牡丹蜂也算賦異稟,加上沒別的武功分心,所以輕功一日千里,他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也是在青樓所學的基礎上開發創新的。也是從生活在青樓的經歷,讓他的三觀歪得很徹底。
關零捱不住牡丹蜂軟磨硬泡,還是給了牡丹蜂一張面具。四人結伴而行,幾后走出蜀道,來到了益州的西平郡。西平郡是西門世家本部所在,西門淵回到益州后也是來到西平郡修養。在這里有很多西門世家的產業,比如羅寒他們入住都這一家客棧。羅寒把西門淵給的信物一亮,讓掌柜給西門淵捎了一句話,同舟之人求見,沒多久西門淵就跑了過來。
西門淵身邊帶著春燕和夏蟬,一身火紅綢衣,滿身的珠光寶氣,少了幾分江湖味,倒像是個富家公子。
“西門兄近來日子過得不錯嘛。”羅寒恢復本來面目,房間里除了他就只有碧月仙子。
西門淵苦笑:“身上有傷,不宜動武,家中就讓我暫時接手商務。不知林兄此來為何?”
羅寒看了看戴著面紗的碧月仙子,這女人表情淡漠,仿佛跟她無關一樣。羅寒只能揮手掀開她的面紗,替她開口:“碧月仙子想見你,我就一帶路的。”
西門淵驚訝道:“傳聞碧月仙子被‘四手千面盜’關零偷走,怎么和林兄在一起了?”
羅寒摸摸鼻子道:“這個嘛……我被關零偷了東西,追到了落月山,知道他要偷碧月仙子,而碧月仙子不愿嫁給無痕,她喜歡的是你,所以我就幫關零把她偷出來,帶來見你了。剩下的你們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還有隔壁房住的是關零和牡丹蜂,你自己注意。后會有期。”
完羅寒就先溜了。這時候不是應該碧月仙子激動萬分,主動示愛嗎?明明是碧月仙子要自己帶她來見西門淵,怎么搞得像是自己拐帶了無知少女?
這攤子羅寒反正是不想收拾了,怎么處理就看西門淵了。從客棧離開,羅寒就一路東進,去尋找魯望星后人了。
蜀郡一處大院內,玉傾城正在打坐練功,門外忽然有人來報:“姐,廣平縣傳信,暮臨渡附近有人正在打聽魯姓人家住處。”
玉傾城大喜:“命附近堂口往廣平縣匯集,不惜代價務必抓住此人。”
“屬下領命。”
等外面人退去,玉傾城一雙美目微瞇,難掩興奮之色:“林寒,這一次本姑娘可要好好招待你。”
可惜玉傾城沒高興多久,半后就有屬下來報:“廣平縣的堂口第一時間查找到了打聽消息的人,發現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收了饒錢幫忙打聽的。至于給錢那人,按少年供訴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已經不知所蹤。”
玉傾城大失所望,思索一下沉聲道:“林寒既然出現在廣平縣,并打聽魯家饒下落,很可能魯望星后人就在廣平縣。加大力度排查廣平縣及周邊魯姓人家,同時嚴密注視當地江湖人士,一發現林寒,立刻圍捕。”
完這段話,玉傾城又想了想,補充道:“林寒此人狡猾異常,也可能是他暗度陳倉之計,其余地方也不能放松警惕,以免被他趁虛而入。”
“遵命。”
羅寒此時正跟著一隊護鏢隊伍當鏢師,信息不發達的場景就這點好,一個面具可以換著地方用。
廣平縣那事羅寒確實是故意的,用意卻不是暗度陳倉,而是打草驚蛇。羅寒純粹是想看看魔教到底是怎么布防的,這樣才能對癥下藥找到破解的辦法。不過羅寒得承認,魔教還是聰明的,面具的存在,使得針對外貌的通緝形同虛設。只是甘龍遇見魯望星后人是在幾年前,而且也不是直接在家見到的,甘龍當時也沒理由問對方住址,羅寒只能在甘龍遇見魯望星后饒地方周邊打探,才有可能找到。所以只要盯緊這種到處打探消息的人,就很有可能逮住羅寒。
“呔!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經典的山賊口號響起,幾十個兇神惡煞的漢子從山石后面跳出,攔在了護鏢隊伍前面。
在這個場景,如刀疤營那種打家劫舍的山賊只是少數,大多數山賊還是這樣,只敢攔路劫道,干上幾票就得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免得引起官府重視,招來圍剿。
帶隊的鏢頭打馬上前,拱手道:“在下昌平鏢局陸中行,途經貴地,叨擾各位,還請行個方便,在下感激不盡。些許心意,還請笑納。董。”
一個年青鏢師取出一個錢袋,雙手捧著快步跑到領頭的山賊面前,將錢袋奉上。
山賊頭目拿起錢袋掂量一下,里面是銅錢,跟鏢隊運送的財物肯定差得老遠,但一旦動手,勝負先不,傷亡絕對不輕。
山賊頭目見好就收,拱手道:“替我向陳總鏢頭問好,一路順風。兄弟們,放校”
這樣的一幕羅寒一路已經見過好幾次,尋常山賊也是不愿意得罪鏢局的,一般給足面子,意思一下也就過了。真要遇到不講理的,也只能用刀子話。羅寒他們就遇到過一次,他自然是劃水摸魚,不過這支鏢隊實力不錯,山賊留下兩條人命后知道遇到了硬點子就自己退了。
羅寒混在鏢隊里倒不是為了體驗生活,這支鏢隊的目的地是揚州的江陰郡,恰好就是羅寒要去的地方。跟著鏢隊雖然行進不快,但有一個正當的身份不會引人注意,而且也正好可以磨一磨魔教的耐性。
鏢隊花了十時間,才從荊州宣和城抵達揚州江陰郡北岸,乘船度過大江,即可進入江陰郡。這時候卻出了問題。
包下的渡船行駛到大江中心時,四艘船靠了過來,將渡船包圍。一群蒙著臉的水盜從船艙內現身,其中一人大聲道:“交出貨物,棄械投降,灑家還可以放你們一條活路。要是冥頑不化,休怪灑家送你們去喂魚。”
一眾鏢師搶上船頭甲板,陸中行抱拳道:“在下荊州昌平鏢局鏢頭陸中行,途經——”
“少廢話!要么死,要么乖乖投降,灑家可沒時間陪你磨嘰。”水盜首領很不客氣地打斷陸中行的話,一揮手,四艘船上拋出勾索,扣在渡船上。
渡船船夫見狀,船也不要了,直接跳進江水里,朝岸邊游去。水盜也不管他,要是所有人都跳水,他還樂得輕松。
陸中行臉色有些難看,沉聲道:“閣下當真跋扈,須知我昌平鏢局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上!”
一眾鏢師立刻分散出去,守住渡船各處,有人直接揮舞兵器朝勾索上砍。只是這勾索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的,堅韌異常,根本砍不斷。
那邊水盜們拋了勾索卻不去管,一個個跳進水里。
“陸鏢頭,他們要鑿船。”羅寒提醒一句,這種事是水盜慣用的伎倆。一旦目標船只沉沒,他們就可以利用出色的水性輕松解決對手,即使不敵,財物也可以隨時來打撈。
陸中行無奈,手一招,毅然道:“兄弟們,下水和他們拼了。馬迅,張成,你們倆留給船上防備。”
這隊伍里大部分是荊州人士,通曉水性,雖然不能和專門的水盜相比,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化名馬迅的羅寒和另一個鏢師張成則不是荊州人士,陸中行對他們的水性不太放心,船上也需要人守著。
羅寒守在船頭,看著陸中行和其他鏢師如同下餃子一樣跳下水,心中暗嘆。像這樣長途押送的貨物,價值自然不菲。一旦丟失,鏢頭問責,鏢師就地解雇,除非本事足夠大,否則很難再被同行錄用。這些鏢師為了養家糊口,也只能是去拼命。
畢竟也相處了十,羅寒不忍心看著這些耿直漢子就這么死在這里,當下從造型古怪的劍鞘里拔出蟲生劍,對一旁的張成道:“我下去幫忙,有情況立刻大喊。”完也不等張成應答,瞅準一個冒頭的水賊就跳了下去。
人在空中,一劍刺出,劍尖入水,劍氣卻已經貫穿數米。那水盜剛剛潛下去,就被劍氣擊中,一蓬紅色從胸口冒了出來。
羅寒鉆進水里,找到一個水盜糾纏起來。這水盜武功一般,雖然水性精熟,羅寒卻也不差。羅寒一邊和他打斗,一邊觀察四周,一旦發現別的水盜靠近,就誘使對手向那邊靠近,偷摸從左手中射出一枚銅錢。
場面上看羅寒似乎一直在和一個水盜糾纏,但他附近的鏢師發現自己的對手總是莫名其妙身子一僵,然后被自己擊殺,渾然不知羅寒手中的銅錢一枚枚減少。
水盜首領正和陸中行糾纏,他的武功不輸陸中行,水性更佳,一直在壓制陸中校陸中行已經很難獲得換氣的機會,時間一長肯定落敗。但水盜首領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下越來越少,已經開始有鏢師游過來幫忙。
見狀不妙,水盜首領心生退意,一招逼退陸中行,冒出水面,就吹了聲口哨。那些還在戰斗的水盜也紛紛拋棄自己對手,朝船游去。
“窮寇莫追。”陸中行浮出水面大聲制止了一些上了頭的鏢師追趕的行為,眼看著水盜們解開勾索駕著船離開。
一眾鏢師重新爬上渡船,紛紛坐著喘氣。陸中行因為一只被壓制,沒有注意到戰場的情況,只是覺得奇怪,對方氣勢洶洶而來,損失了十幾人,而自己這邊卻只有幾個輕傷。似乎,不太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