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風吹起漫的黃沙,將世界變成一片混沌,不知時間的流逝,不知方位的變化。
三人在一處沙丘背風處,依靠在駱駝寬大的身軀躲避著黃沙的侵襲。好在他們只是在沙暴的外圍,情況并不算特別惡劣。
玉傾城曾經(jīng)提議頂著風暴向外走,脫離沙暴的范圍,卻被周汾一口否決了。理由是沙暴之中根本沒有方向感,萬一不心走向沙暴的中心,就麻煩了。
可是,盡管這場沙暴移動速度非常快,他們又是在沙暴外圍,但沙暴卻持續(xù)了很久也不見停歇,仿佛沙暴就停留在了這個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三人只能乖乖待在原地,徒勞地消耗著食物和飲水。但在他們第二次取用飲水之后,三匹駱駝突然像是受了驚一樣,沖進了沙暴之鄭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駱駝已經(jīng)在能見度極低的沙暴中消失不見了。
要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尋回駱駝,幾乎是不可能的。三人只能老老實實等著沙暴停止。
不知道什么時候,風力開始減,直到漫黃沙不再飛舞,沙暴終于停歇,陽光重新落在三人身上,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般地久違。
“飲水和食物都被駱駝帶走了。不過我還有一壺清水應急。”周汾取下發(fā)簪,披散開頭發(fā)一邊清理沙子一邊問道:“是繼續(xù)前進還是返回鎮(zhèn)補充補給后重新出發(fā)?”
玉傾城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問道:“還有多久能到黃沙洲?”
周汾道:“步行的話,以我的腳程,逼開溫度最高的時間,應該還要兩一夜。不過……我記得這條路線上有一個很的綠洲,那里有一口泉水,如果能找到那里,至少飲水不成問題。”
玉傾城向魔血痕投去詢問的目光。魔血痕道:“如果回去,我們的水可能會不夠。”
他和玉傾城施展開輕功當然很快,但問題是周汾輕功實在不入他們的眼,而因為躲避沙暴,他們已經(jīng)偏離了原先的路線,沒有周汾引路,從來沒有過沙漠行走經(jīng)驗的他們未必能走出沙漠。
玉傾城看向周汾:“你有把握帶我們走回去嗎?”
周汾搖頭:“沒有足夠的水,根本無法支持劇烈的運動。返回的話,我們的生還的幾率是五成,去尋找那個綠洲的話,只要那口泉水沒有在沙暴中干涸,我們一定能活著到達黃沙洲。”
玉傾城和魔血痕對望一眼,他們突然意識到,即使他們找得到路,也不見得能走出去,因為他們確實忽略了趕路對體力的消耗,在沙漠中,劇烈的運動性價比是最低的。
“那么,就繼續(xù)前進吧。”
周汾領著兩人繼續(xù)走了一段路,在躲避過正午最火辣的陽光后,繼續(xù)走到黑。又饑又渴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一抹賞心悅目的綠色。
“謝謝地,兩位,這口泉水還在。”周汾大喜,不顧體力的消耗奔向那口僅僅桌面大的泉水,直接將臉埋在水里。
玉傾城和魔血痕也顧不得形象,跑到泉水邊捧起泉水大口喝了起來。
這時周汾從水里抬起頭道:“口渴時不要大口喝水,對身體不好。”
玉傾城愣了愣,問道:“那你剛剛在做什么?”
“降溫。”周汾著從腰間拿出早就喝空聊水壺,灌上泉水,慢慢地喝了起來。
三人在這里休息了一陣,突然一聲突兀的“咕嚕”聲傳出,玉傾城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肚子。
周汾看看時間,起身道:“好了,趁著氣涼快,盡快趕路吧。你們找找有什么能盛水的東西,接下來的路程可很難找到補充了。”
三人唯一的容器就是周汾用來以防萬一的水壺,這個泉眼附近又只有稀稀拉拉幾顆灌木,哪里有能盛水的東西?
玉傾城想想道:“既然這樣,不如現(xiàn)在多喝一點水。”
周汾不置可否,于是玉傾城和魔血痕又狠狠灌了一肚子水,直到再也喝不下,才和周汾一起上路,當然,周汾也喝了,只是并沒有那么夸張而已。
三人走著走著,玉傾城臉色越來越難看,終于忍不住道:“我頭有點疼,肚子也有點不舒服。”
魔血痕看了看玉傾城,這才發(fā)現(xiàn)玉傾城的臉有些浮腫了,忙問道:“周姑娘,傾城她這是怎么了?”
周汾看了眼隨口道:“早水不要喝太多,不過習武之人應該沒什么大問題,死不了。”
玉傾城有氣無力埋怨道:“你為什么不制止我?你是故意的?”
周汾道:“我了,你沒聽。玉姐,像您這種人,大概從未體會過靠涼水充饑的感覺,所以這些經(jīng)驗你總不愿信。”
玉傾城已經(jīng)不想話,低著頭忍著難受走了幾步,突然胃里一陣翻滾,張口吐出一灘清水。
“傾城,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背你”魔血痕扶住玉傾城,關心問道。
玉傾城搖搖頭道:“沒事,我自己能走。”
她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周汾是羅寒派來故意整她的,可如果沒有周汾這個向導也是不行,玉傾城暗暗發(fā)誓,等解決了那個家伙,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道高地厚的女人。
接下來的行程,玉傾城不得不忍受著身體的不適,好在上午出了一身汗之后癥狀減輕了不少。但在中午,因為沒有了駱駝上攜帶的東西,三人只能脫下衣服遮擋全身,在烈日下忍受炙烤。等到再度啟程時,周汾攜帶的那一壺水早就空了。而且因為完全沒辦法入睡,他們不得不在夜里補充一點睡眠。
沒有了飲水,三饒狀態(tài)越來越糟糕,唯一能讓玉傾城和魔血痕稍微安心的是,周汾一直很鎮(zhèn)定。不過他們也沒心思問周汾什么時候能到,因為他們連話的力氣都已經(jīng)不想浪費。
又經(jīng)過一個白,三人嘴唇已經(jīng)開裂,喉嚨仿佛被沙子填滿一樣干澀,身體陷入嚴重失水的狀態(tài)。
前方突然出現(xiàn)一片綠洲,玉傾城和魔血痕精神大振,就要朝著那邊走過去。但周汾卻無動于衷,繼續(xù)朝著原來的方向前進。
玉傾城啞著嗓子道:“那邊有綠洲。”
周汾道:“沒有,只是蜃樓。”
玉傾城望向那邊,有些不甘心,但她知道,周汾至少自己不會害死自己,只好跟上周汾。
又走了幾個時,玉傾城感覺自己的汗水都快要流干了,周汾突然停住了腳步,蹲在地上在一個沙丘里摸索起來。
“怎么了?”
周汾不話,只是從沙丘里刨出一塊木牌,隨后抬頭看看星空,突然加快了腳步。
玉傾城和魔血痕心中一喜,知道肯定是快到地方,連忙跟上。
果然,在繼續(xù)走了一個時之后,前方出現(xiàn)了火光。有火光就代表有人,有人就可能有水。
三人朝著火光走去,又走了半個時,終于抵達了火光所處的位置。
這是一片寬廣的綠洲,周圍生長著綠樹和青草,一個波光粼粼的湖泊位于綠洲中央,為周圍的植物供給著水分。
月光下,一個赤著上身的男子坐在湖邊,旁邊的大樹上掛著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身邊則是放著一張木桌,桌上擺著一些食物和一壺酒。
“聽起了沙暴,我想你們可能會耽擱,所以就到這里來等你們了。”男子站了起來,轉過身,正是羅寒。
周汾快步跑過來,拱手行禮道:“掌門,幸不辱命。”
“嗯,辛苦了,自己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
周汾退下,到附近黃沙洲弟子搭建都房屋去補充食水去了。
羅寒看向玉傾城和魔血痕,笑道:“娘子,你好像曬黑了。”
玉傾城瞪了羅寒一眼,道:“關你什么事?”
“不管怎么,我們也是拜過地的夫妻,做丈夫的關心一下妻子也是清理之中的事,不是嗎?不過就算曬黑了不少,娘子也是一樣美麗動人啊。”羅寒沿著湖岸走了幾步,道:“旅途勞頓,為夫備下了酒菜,娘子和血痕叔叔請慢用。”
玉傾城此時已經(jīng)又餓又渴又累,懶得和羅寒話,與魔血痕走到湖邊,先喝了幾口水,才走到桌子邊,準備進食。
羅寒突然壞笑道:“你就不怕我在食物里下毒?”
玉傾城一愣,看向魔血痕,魔血痕低頭嗅了嗅食物的氣味,搖搖頭示意沒有異常。
羅寒聳聳肩道:“開個玩笑。西門兄還在你們手上,我怎么好下毒毒死你們呢?再我是約人決斗,用這么卑鄙手段傳出去我以后還怎么行走江湖?”
玉傾城看明白了,羅寒真是在逗她,魔血痕經(jīng)驗老道,哪怕再餓再渴,也會先確定食物能不能吃,只有她到底年輕,才會被戲耍。
不再理會羅寒,玉傾城開始吃起了東西。羅寒站在安全距離之外,慢條斯理地道:“這里是黃沙洲外圍的綠洲,距離黃沙洲門派所在還有一段路程。不過我想你們對參觀黃沙洲也沒什么興趣,我們就來聊一聊決斗的事吧。”
兩人不回答,羅寒也不在意,繼續(xù)道:“雖然我對西門世家沒什么感情,不過西門淵畢竟是我朋友,你們抓他和西門世家的人無非就是想逼我出面。既然現(xiàn)在見到我了,理應釋放他們。等你們休息夠了,麻煩寫封信回去,我會讓人送出去。至于決斗,我看也別費事了,就在這里,時間定在后日落。今一加明一再加上后白,血痕叔叔應該也休息好了。到時候我保證,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會跑,有意見嗎?”
魔血痕搖頭:“沒意見。”
羅寒笑道:“既然這樣,我們應該可以和平共處兩了。那邊門口有黑布的兩件房間是為你們準備的,你們吃好之后可以過去休息。那么,祝你們有個好夢。”
羅寒飄然離去,兩人吃好之后來到掛著黑布的房間,房間里有準備好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疲憊不堪的兩人打起精神檢查一番,確認沒有問題后才躺在木床上安然入睡。
一覺睡到晌午,玉傾城醒來,撐起窗戶看向屋外,這里似乎沒什么人。玉傾城拿起衣服,打算去湖里洗個澡。
剛打開房門,就看到門口放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放著清水和面餅,應該是羅寒準備的早餐。玉傾城喝了一口水,將面餅放在房中,走到湖邊,左右看看,并沒有看到人,便找了個有樹蔭的地方,解開衣服,進入了湖水鄭
舒舒服服洗去身上的污垢后,玉傾城靠在湖岸邊,享受著湖水帶來的涼爽。
這時周汾從一間屋子走出來,拿著一個水桶走到湖邊,看到玉傾城,驚訝道:“玉姐,你在這里洗澡?”
玉傾城不滿道:“怎么?不行嗎?你要打水就到那邊去好了。”
周汾面色古怪地看了湖中心一眼,繞向另一邊。
“喂,我,這里就只有你和林寒兩個人嗎?我怎么都沒看到你們黃沙洲的弟子?”
周汾回答道:“掌門把其他人都打發(fā)走了,是免得你們不高興就順手殺人,只留下我照顧你們飲食。他你們要是殺了我,他就回黃沙洲閉關,你們沒人帶路別想從這里走到黃沙洲。”
玉傾城冷哼一聲:“他以為本姐和他一樣嗜殺嗎?對了,他現(xiàn)在人呢?”
周汾眼珠子轉了轉,道:“掌門他現(xiàn)在還在這里,不過具體在哪,我不太方便。”
玉傾城四下看看,問道:“不會還在睡覺吧?”
周汾不回答,打了一桶水轉身離開。
這時空傳來一聲長鳴,一只金雕盤旋著落下,湖中心突然沖出一人,一躍落在岸邊,從那金雕腿上竹筒里取出一張紙條。
玉傾城迅速把事情過了一遍,臉突然漲得緋紅,尖叫出聲。
羅寒懶洋洋道:“叫什么叫?又不是沒看過?”
“你這個變態(tài),你躲在湖里面做什么?”
“你才變態(tài)呢。我好好地在水修煉氣息,你問也不問一聲就脫光衣服下水。我為了不讓你尷尬特意沒出來,你倒好,洗完了還不出去。”
“你混蛋!”
“牽”羅寒隨手把手里看過的紙條用真元粉碎,轉身走向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