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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僧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看著這一行人,口中發(fā)出沉悶如雷的聲音:“此乃流沙河,擅渡者死!”
羅寒朗聲道:“卷簾大將當(dāng)年也是天宮大神,想不到如今竟淪落成吃人的妖怪,當(dāng)真是難以想象啊。”
沙僧,準(zhǔn)確地說此時應(yīng)該叫做卷簾大將,卷簾大將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懷念之色,問道:“你是何人?竟認(rèn)得某?”
羅寒拱手道:“小子寒風(fēng)與眾同伴不過天宮無名小仙,觸犯天條被集體貶下凡間為妖,倒與卷簾前輩有幾分相似。”
卷簾大將抬頭看了看夜空,冷笑道:“天條?就是狗屁。念在你們也是被貶之仙,某不為難你們,留下這個和尚,你們走吧。”
羅寒?dāng)[手:“卷簾將軍,我們也不想與您為敵。不過這位大師手上有我們急需的一件東西,所以我們必須要護送他渡過流沙河,還請將軍行個方便,我等感激不盡。”
卷簾大將冷哼一聲:“你要他什么東西,待某吃了他找來給你便是,有什么稀罕的?”
羅寒一愣,真可以這么玩?
玄參見羅寒似乎有一分動搖,連忙出聲道:“施主,這清凈琉璃瓶需要咒語方可使用,若小僧死了你們縱然拿到也是無用。”
羅寒聳聳肩,他當(dāng)然知道試煉場是不可能出這種任務(wù)漏洞的,他之所以愣是因為想起沙僧的人物設(shè)定。西游記中沙僧給人的感覺就是忠厚老實沒有存在感,但仔細(xì)想想沙僧的經(jīng)歷就會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是假象。原著中沙僧自述修仙前便是闖蕩九州萬國的英豪,為了修仙四處尋訪名師,最后得到真仙指點豁然開朗。這顯然就是一個浪蕩游俠的作風(fēng),一個老實人哪里會想著四處闖蕩,求仙問道?沙僧得道之后更是成為玉帝身邊親近的卷簾大將,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在玉帝身邊當(dāng)差可能是天宮最危險的工作,察顏觀色必不可少,也和忠厚老實搭不上邊,腹黑心機倒是很可能。沙僧被貶為妖之后更是見人就殺吃人無數(shù),這樣一個兇殘之人幡然醒悟變成好人或許有可能,但變成老實人那不是扯淡嗎?他能長期保持那種狀態(tài),很明顯心機城府是達到了化境。
“卷簾將軍,你也聽到了,不是我等造次,實在是迫不得已。”羅寒大聲說道:“將軍本非以人為食,何不賣我們一個面子放他一條生路?”
卷簾大將嘿嘿怪笑兩聲,點點頭道:“也好,某家就給你們一個面子,好自為之。”
說完卷簾大將落入水中,消失不見。
眾人松了一口氣,羅寒卻大叫道:“小心腳下!”
“嘭”一聲巨響,玄參落足的冰山劇烈晃動起來,一條裂痕迅速從冰山下蔓延開來,頃刻間冰山碎裂,卷簾大將手持降妖寶杖從冰山下沖出,當(dāng)頭一杖砸向玄參。
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的秦虎一拳迎了上去,寶杖和鐵拳相交,卻聽見秦虎悶哼一聲被砸進了流沙河里,一時竟沒了影。
卷簾大將的降妖寶杖乃是以月宮之桂為材,由太上老君精心煉制而成,重五千四百斤,絕非一般人可以抵擋的。見秦虎被擊退,卷簾大將再次舉起降妖寶杖,想要結(jié)果了玄參。這時一道白光落在卷簾大將身上,卷簾大將只覺體內(nèi)一股力氣似乎被抽走,心下大駭,忙看向白光出處,卻是一個女子,女子一手射出白光罩著卷簾大將,一手射出紅光落在另一個御劍男子身上。那御劍男子渾身電芒亂閃,朝著卷簾大將就沖了過來。
這自然是丁香和孟飛,孟飛借丁香能力,將卷簾大將的部分屬性加持在自己身上,頓時感覺力大無窮,直接開著電光就撲向了卷簾大將。
卷簾大將大怒,他在天宮雖然沒什么實權(quán),仗著玉帝親隨的身份也是無人敢惹,這些人不過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仙,竟也敢主動攻擊?當(dāng)下捏個法訣,降妖寶杖上亮起一層寶光,落在孟飛身上。
孟飛只覺得好像一座山壓在了頭頂,雙腳不停地打著顫,隨時都有可能在重壓跪倒在地。
而這時卷簾大將手中降妖寶杖已經(jīng)朝著孟飛的天靈蓋砸了下來,力道之猛,仿佛能砸塌一座山。
“呀啊!”關(guān)鍵時刻,孟飛開啟潛能鎖,借助丁香從卷簾大將自身抽取的力量加持,強行挺直了雙腿,手中一桿龍膽槍出現(xiàn),槍桿擋住了降妖寶杖。
“喀嘞”一聲,孟飛腳下的冰層直接破碎,孟飛也被砸進了流沙河之中。
這時一條火龍席卷而來,撲向卷簾大將,卻是飛毯上的小秋準(zhǔn)備良久的一次攻擊。
然而卷簾大將卻直接張開血盆大口,將火龍吸入腹中,還意猶未盡地砸吧砸吧嘴巴,蔑視地看向小秋。
不過他的蔑視很快付出了代價,一抹寒光在他的脖子間閃現(xiàn),齊韜從一開戰(zhàn)就隱身,此時抓住機會直接進行了割喉。
卷簾大將左手痛苦捂住噴血的脖子,右手握著降妖寶杖橫掃,深明刺客之道的齊韜卻已迅速遠(yuǎn)遁,再次隱沒在了空氣中。
趁他病要他命,秦虎這時正好出水,沖向卷簾大將,眾人紛紛在這時發(fā)動了攻擊,一連串光華奪目的技能不要錢一樣打向卷簾大將,將其打得狼狽不堪,連連倒退,血花四濺。
“痛煞我也!”卷簾大將竟還喊得出來,一個猛子扎進流沙河里,消失不見。
“追!”花語一聲令下,同隊五人一起入水,只有屬性相沖的小秋留下來控制飛毯。而暴風(fēng)這邊,羅寒卻皺了皺眉,說道:“小心,萌萌準(zhǔn)備群體強力治療。”
話音剛落,一個人被打出水面,卻是沖得最快的葵,緊接著百花四女同時逃出,身上都有血跡。蕭雨萌的治療及時落下,讓眾女心下稍安。
花語看向羅寒,怒道:“你們?yōu)槭裁床蛔罚俊?
羅寒聳聳肩道:“不是不想追,只是有些猶豫,沒想到你們就被打回來。玄參大師,能否麻煩你先回岸上,我覺得這妖怪頗為棘手,最好先解決了他再渡河。”
玄參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若要回頭,可不依取經(jīng)之規(guī)。還請施主援手。”
羅寒點頭,一股清風(fēng)托起玄參,將其帶到飛劍上,玄參捏個法訣收了法器,肅立在劍身之上。
“先回去。”
暴風(fēng)眾人自無異議,隨羅寒飛向岸邊,花語雖然心里有氣,卻也只能找憋著,跟著暴風(fēng)離開。
沒多久,眾人就回到岸邊。羅寒將玄參放下,就見到花語走了過來。
“你是想問我剛剛猶豫什么,還有為什么要突然回來,是吧?”
花語哼了一聲,雖然和羅寒合作幾次都算愉快,但不代表她就完全信任羅寒。
羅寒解釋道:“還記得我們之前聽到的慘叫聲嗎?我之前一直不知道這代表什么,直到沙僧被打傷,我才想起他胸膛上的血跡。那不是他殺生留下的血跡,而是他自己的血跡。”
花語疑惑:“他自己的血跡?難道他受了傷?”
羅寒搖頭:“西游記中,卷簾大將失手打碎玻璃盞,先是受刑,接著被貶下界,在流沙河為妖,很多人都知道。但他并不是就安安生生逍逍遙遙地當(dāng)妖怪,每七天他還要受利劍穿胸之苦,之前我們聽到的聲音很顯然就是他在受刑。”
花語不解:“那又怎么樣?”
“不怎么樣。只是他剛剛受利劍穿胸,出來的時候胸口就只剩一點血跡,連傷口都不見,擺明了這是一個恢復(fù)能力超強的大血牛。我們那波集火終究是倉促,雖然給他造成了傷害,但我當(dāng)時就懷疑這些傷害對他戰(zhàn)斗力能有多大影響?所以猶豫要不要進入他的主場和他戰(zhàn)斗。”
花語再哼了一聲:“那你就只顧自己?”
羅寒?dāng)偸郑骸澳銈儓?zhí)行力那么好,我哪有時間阻止?”
花語不想糾結(jié)這個話題,問道:“那為什么退回來?”
羅寒摸摸下巴道:“因為那是他的主場啊。你再能耐,能把整個流沙河凍結(jié)嗎?不能的話,他隨時可以攻擊。我們隨時有飛行能力,但擅長空戰(zhàn)的也沒誰。而且,我覺得我可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的一個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我記得以前玩街機的西游,里面有五行相生相克的規(guī)律,當(dāng)然那里面給主角定的屬性都是亂編的,不提也罷。當(dāng)我看到他直接把小秋的火焰吞下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五行。西游記原著的標(biāo)題里就多次用五行代指師兄弟三人,孫悟空為金,豬八戒為木,沙悟凈為土。有意思的是,孫悟空金剛不壞,刀槍不入,卻有兩次被火燒得極為狼狽。一次是紅孩兒,一次是火焰山,再加上被太上老君投入丹爐,可以說火正是他的克星,這恰巧合了五行相克中的火克金。就拿降伏沙僧為例,當(dāng)時孫悟空推說水性不佳,和沙僧大戰(zhàn)的是豬八戒,隨后降伏沙僧的是木吒,兩人都是木屬性,而五行之中,木克土……”
花語聽得有些頭大,擺擺手道:“你還真是做足了功課,所以你說這么多,是想表達什么?”
羅寒?dāng)偸郑骸拔抑皇桥履懵牪欢V闭f的話,我認(rèn)為我們需要克制沙僧的屬性,才有可能真正擊敗沙僧。”
花語皺眉:“可我們哪有木屬性?試煉者屬性遠(yuǎn)比五行復(fù)雜,五行之中最多的也就是水火土,金木都非常少見。”
羅寒聳聳肩道:“想辦法唄,實在不行至少不能給他相生的機會。”
這時玄參突然說道:“震為雷,巽(音同迅)為風(fēng),震巽皆屬木,施主何愁不能克土?”
羅寒眼神一亮,拱手道:“多謝大師指點。不知大師身為釋家弟子,為什么通曉五行八卦?”
玄參豎掌還禮道:“通曉談不上,只是曾和一些道門修士有過交流,略懂一二。”
羅寒回頭看向波濤洶涌的河水,沉聲道:“卷簾大將今天吃了虧,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這幾天留在岸上過夜,等著他到岸上來找我們報仇。”
眾人依言,拿出帳篷在距離河岸一公里的位置布置好營地,就在這里休息起來。
一夜無事。次日清晨,眾人吃過干糧,羅寒約上花語,帶上流年來到了河邊。
三人脫下外衣,露出貼身的水靠,深吸一口氣后跳入了滾滾流沙河之中。他們要去探查一下水下的地形,一旦沙僧上岸被擊敗,逃往水中,他們至少要清楚這一帶的地形,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就扎進去。如果條件允許,還可以布置一下埋伏一波。當(dāng)然,如果沙僧不上岸,試煉者們也有必要先熟悉水下情況,做好水戰(zhàn)的準(zhǔn)備。
流沙河的水質(zhì)決定了水下能見度不會很好,黃茫茫一片的只能看見周遭兩三米的東西。三人沿著河岸下潛,很快到達了河底,腳踩上去軟綿綿地一點都不著力。用手一摸,原來河底全是沙子。這些沙子并非靜止不動,而是隨著水浪輕輕地流動著,仿佛就是河水的一部分。
羅寒試著將腳插入沙子之中,發(fā)現(xiàn)根本踩不到底,無法測量這層沙子有多深。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竟也有著一些水草頑強地依附在水底,睡著水流輕輕舞動,不過這些水草的顏色大多泛黃,給人營養(yǎng)不良的感覺。
這時羅寒注意到附近的河底有一個圓桌大的龜殼,靜靜躺在那里。羅寒朝那邊游了過去,靠近龜殼,還沒做什么,從龜殼中彈出一道黑影。羅寒在水中來不及躲閃,只能運起真元一拳砸了過去。黑影的沖擊力極大,水中又無處著力,羅寒被撞得倒飛出去十幾米才穩(wěn)住身形。
既然視線受阻,羅寒便放出精神力去查看那里的情況,根據(jù)精神力反饋的波動,羅寒發(fā)現(xiàn)那個龜殼里隱藏的應(yīng)該是一種寄居蟹之類的生物,剛剛彈出來的就是它的大螯。這只以巨大龜殼為家的寄居蟹見一擊未能捕捉目標(biāo),從龜殼從伸出長長的腳爪,晃晃悠悠地朝著羅寒被打飛的方向爬了過來。
羅寒心里有數(shù),取出蟲生劍游過去,三兩下便將這只生物切碎。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能量反應(yīng)在附近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