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輕手輕腳推門而入,屋子里夫人和奶媽都倒了。眾人防備著妖怪暴起傷人,小心翼翼到了兩個孩子的襁褓前,發現兩個孩子也暈了。
“這怎么回事?這妖怪也太遜了,連普通的迷魂煙都扛不住?”逍遙拿著竹管上下打量,這玩意他也是第一次拿出來用,再加上涉及到場景不同的問題,效果不是很清楚。
羅寒摸摸下巴道:“可能是附身的關系,體質隨肉身。你知道,有些妖怪垃圾得要死都能附身。”
火云道:“那現在怎么辦?”
羅寒道:“稍等,我貼幾張符,免得待會動武被發現。”
羅寒摸出幾張符箓貼在房間門窗上,有這些東西,只要不是火力全開,在房間里稍微用點能力還是沒問題的。
做完這一切,逍遙拿出一個瓶子,湊到嬰兒鼻子下嗅了嗅,不一會兒嬰兒就相繼睜眼。不過看到一群陌生人,兩個嬰兒都是不哭不鬧,煞是詭異。
羅寒湊上前,短暫地開了一下潛能鎖,眼睛中的血紅一閃而逝,隨后故作威嚴說道:“何方妖孽,竟敢附身幼兒,傷天害理?”
如果真是妖怪附身,被羅寒這么一激,難免有些過激反應。但兩嬰兒卻并不慌張,其中一個伸出一根指頭,在空中劃動,似乎在寫字一般。
眾人大奇,逆天行掏出一支口紅旋開遞給這嬰兒,讓她寫字。
眾人用異樣眼光看逆天行:“你居然帶口紅?咦~”
逆天行淡然道:“給隊友的禮物,沒用上。”
這時嬰兒在床沿上已經寫出了一句話。
“我是江雪娥。”
“真的假的?”五人看清后大驚,逍遙雖然不認識江雪娥,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會寫字自己足夠讓他張大嘴巴了。
火云道:“這是怎么回事?”
江雪娥寫道:“投胎。”
“那她就是吳青兒了?”羅寒聯想后詢問,得到點頭回應后理了理思緒說道:“也就是說,轉生臺被毀后不久就被修復了,你們順利投胎,因為孟婆湯沒生效的關系,你們有記憶,所以不像正常小孩一樣哭,被當成異數帶來祈福。”
江雪娥和吳青兒一起點頭。
“我就說,輪回沒那么容易崩嘛。不過這任務我們也算完成了才對。”
逍遙疑惑:“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一頭霧水?”
羅寒聳聳肩道:“十萬大山之后我們去地府做了個任務,中途認識的。”
逍遙恍然:“原來是認識的。”他沒問是什么任務,既然他們沒帶自己,何必觍著臉問?
火云問道:“那你們倆有什么打算?”
江雪娥寫道:“順其自然。”
這倒也沒錯,兩人只是帶著記憶投胎,不是真的妖孽附身,怎么折騰都沒事。
“既然這樣,那沒我們什么事了,你這小身板寫字也挺麻煩的,不聊了,我們先走了。”羅寒掏出一張手帕,把床沿上的字跡擦掉,揮揮手道:“沒事就回去吧,該干嘛干嘛。”
“走了走了。”眾人覺得無趣,紛紛離開,唯有火云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們先走,我再聊兩句。逆天行,口紅我回頭還你,寒風,符箓我……”
“小意思,走的時候記得撕了就是。”
眾人離開,各自回房。羅寒占據了天字號,沒有參與房間分配的火云自然只得到了人字號,另一個人字號逆天行要了,這家伙本來就不在乎。
招呼來小二收拾了碗筷,羅寒看天色尚早,便悠哉悠哉出門。
走在大街上,羅寒發現小二沒有說謊。像長葉城這種邊荒小城,平時人應該是很少的,不過此時大街上卻是摩肩擦踵,人來人往。這樣看來,西王母壽辰是真的,那么蟠桃會可能也是確有其事。不過為什么會邀請他們幾個,這一點羅寒還是想不通。救過很多次命的謹慎讓他始終對這件事持有懷疑的態度。
羅寒四處溜達,了解了一下風土人情后回到客棧已經是黃昏,隔壁正雞飛狗跳。姜家夫人和奶媽同時昏迷,足以讓姜家人想到一些可怕的事,盡管并沒有產生什么明面上的損失,可誰知道歹徒做了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小二正在被斥責,可小二也很無奈,羅寒一伙人做事干凈利落,什么痕跡都沒有留下來,以這時代的技術,查是沒辦法查的,只能要求小二保密,維護姜家聲譽和姜夫人名節。
不過也正因為什么線索也沒有,姜家開始對羅寒幾人投以異樣的眼光。誰讓他們是一群游俠呢?游俠這身份,好聽點是崇尚自由、俠氣干云俠客,難聽點就是不務正業、游手好閑的浪蕩子,有時候還得加上一條目無法紀以武犯禁,至少在世家門閥眼里不是什么好人。
羅寒也很無奈,別說真是他們干的,就算不是,也攔不住別人異樣的眼光,總不能直接暴打姜家人一頓?
晚飯之后,羅寒一個人在房間里打坐,完成日常功課。以他目前的境界,幾個月不睡覺,只靠打坐也足以彌補精力,只不過多年習慣使然,偶爾還是會偷懶睡上一覺。
半夜,隔壁傳來一聲開門聲,羅寒雖然聽到了也沒多想,仍舊打坐。因為害怕暴露的關系,他并沒有釋放五感以外的感知,只是聽到腳步聲。
但很快,羅寒就睜開了眼睛,沖出房間,看見一個黑衣人抱著兩個襁褓在走廊里。
“抓賊啊!”羅寒大叫一聲,追了上去,那黑衣人連忙逃跑,羅寒雖然控制了實力,但速度也非凡人能及,眨眼就追到。黑衣人一慌,空著的手突然閃現光芒,一掌拍向羅寒。
羅寒心里一驚,這丫的居然是個修真者,心念電轉間,被一掌拍中,倒飛而出。
從其他房間里沖出的姜家人只看到這一幕,黑衣人便帶著江雪娥姐妹撞破屋頂逃走了。
“小姐!”那中年管家臉色蒼白,這要是傳回去,他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羅寒手中悄悄出現一瓶紅藥水,借著擦嘴的動作倒在嘴里,隨后做吐血狀,說道:“管家莫慌,這人是修道之人,自有修道門派制裁,你且去通知府衙,請駐守仙師定奪。”
管家此時慌亂不已,聽到有人支招,根本就來不及多想,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羅寒站起身,搖搖晃晃走向姜夫人的房間,幾個護衛連忙警惕地攔在前面。
羅寒冷冷道:“人又不是我偷的,你們防著我干什么?有這功夫還不去看看你們夫人怎么樣了?”
護衛們醒悟,沖進房間,見姜家夫人躺在床上。一名護衛上前察看后說道:“應該是脖頸遭到重擊昏迷過去,醒來就沒事了。”
羅寒靠著門框說道:“沒事那我回去了。真是晦氣,好心當成驢肝肺。”
領頭一護衛抱拳道:“一時心急,多有得罪,還望壯士海涵。若非壯士及時發現,只怕我們連一點線索都得不到,在下替姜家謝過壯士。小七,幫壯士看看傷勢。”
羅寒擺擺手:“不用,我自己的傷我自己心里有數,睡一覺就好了。走了。”
這時正好火云等人也趕了過來,他們也是察覺到修真者的氣息,不敢太過張揚,所以姍姍來遲。
眾人進到羅寒房間,火云第一個說道:“怎么說江雪娥跟咱們也算有緣,她們現在只是嬰兒,無力掙扎,我們不能放任不管。”
羅寒用指節敲著桌面說道:“這事是修真者做的,我們要是還想留在城里,不暴露身份,能做的恐怕不多。修真者偷盜嬰兒是為正統不容,這事長葉城的修真者應該會出面,我們還是不要瞎摻和了。”
火云急道:“怕就怕狼狽為奸,你說這修真者不去偏僻鄉下偷孩子,敢在城里動手,沒點背景可能嗎?除非是和姜家有過節,可有過節犯得著用偷孩子這么下作的手段?”
“你這是關心則亂。”羅寒說了一句,接著話鋒一轉:“但也不是沒可能。修真者里出幾個敗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用嬰兒修煉的邪異手段也不是妖魔的專利。這樣吧,江雪娥在地府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忙,雖然不是很自愿,但我這個人一向恩怨分明,你又是這種態度,我也不能不管。等管家回來,看看那邊是什么態度,如果確實有問題,我們就當一回勇斗惡勢力的游俠兒。你們呢?”
無極道:“這又不是你們倆的事,我也加入。”
逆天行道:“一樣。”
羅寒看向逍遙:“這事和你沒關系。”
逍遙笑:“閑著也是閑著,有點事做不比天天打坐有意思多了?算我一個。”
“好,先回去養精蓄銳,等管家回來再做打算。就算不用能力,一般的修道士我們也能教訓教訓。”
有底氣自然不慌張,對方抓嬰兒,派出尋仇的話,基本就是修煉邪門歪道,一時半會江雪娥姐妹是沒事的。真要出事,也頂多就是再投一次胎,反正也沒生幾天。當然,她們可能沒辦法再蒙混過關帶著記憶投胎了。
天快亮的時候,姜夫人醒了過來,開始嚎啕大哭,弄得羅寒和周圍的逍遙無極沒辦法安心打坐,只好到了房間里安慰。護衛們因為羅寒為了救小姐受傷,倒也沒有再見外。
羅寒安慰道:“夫人,現在哭訴已經無用,管家已經去找本地仙師,以仙師的能力必然能尋回兩位千金。”
姜夫人雖然已經生下雙胞胎,可古人早婚早育,她也不過十八九歲,又是長于深閨,哪里遇到過這種事?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有了盼頭,情緒稍稍穩定就一些。可就在這時,姜家奶媽卻脫口道:“奴婢聽說有些惡道士喜歡用初生小兒煉丹修道……”
氣氛頓時一僵,隨即姜夫人再度嚎啕大哭。
羅寒瞪了奶媽一眼,繼續安慰道:“夫人別聽她胡說,此乃邪門歪道,為正統不容,泱泱大唐也沒幾個敢這么做,更別說駐守一城的仙師了。”
奶媽嘴碎:“可還是有例外,偷走兩位小姐的不就是——”
“夫人!”羅寒大聲說話制止了奶媽,旁邊護衛連忙推搡著奶媽離開了房間,再讓這大嘴巴留在這里,鐵定壞事。
“夫人,出現一個邪門道士本就是微乎其微的事,若是駐城仙師狼狽為奸乃至監守自盜,更是萬中無一的事,哪有那么容易撞到一起?”說到這,羅寒正色:“即便這不可能的事真的發生,我們兄弟既然遇上,也絕不會袖手旁觀。即便修道之人,也是肉體凡胎,但凡不能做到刀槍不入,總還是能對付的。我們兄弟五人向來自傲武藝不弱于人,就算是修道士,我們也定會幫夫人救回兩位小姐。”
或許是羅寒的概率論說服了姜夫人,也或許是羅寒的勇氣給了姜夫人信心,總之姜夫人情緒平復下來,抹了抹眼淚,起身向羅寒盈盈一拜,說道:“多謝少俠開解。聽家人們說,是少俠及時發現賊人,還與之交手令其暴露了修真者身份,少俠因此受傷,妾身替雪兒月兒謝過少俠。”
想來江雪娥姐妹倆的新名字就是姜雪姜月,不過到底誰是誰就不清楚了。
羅寒回禮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輩游俠分內之事,夫人不必如此。”
這時外面傳來騷動,管家在一群人簇擁下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
姜夫人見狀,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果然,管家開口便道:“大事不妙!我在長葉城的白楓真人的道觀里,發現了新鮮的碎瓦礫!他很可能就是很這位壯士交手擄走兩位小姐那人。”
姜夫人聞言,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羅寒忙問道:“具體情況怎么樣?你細細說來。”
管家道:“我去縣府通報,縣府小吏說這已經是半月來第五起幼兒失蹤案。隨后有人帶我去白楓真人修行的道觀,進門的時候我有些緊張,左顧右盼,就在空曠處看到了幾粒碎瓦礫,我仔細察看,發現都是剛碎不久,還發著白。待我見了白楓真人,說了小姐被擄之事,提到是修道士所為。但我察顏觀色,發現白楓真人的驚訝似乎是偽裝的,好像早就知道一樣。前后聯系,我認為這事不是他親自動手多半也是他身邊的人做的。”